第二章 心意相通

師傅天狂老人年輕時遭遇最心愛的女人背叛,險遭毒手,從此終身不娶,也不再近女色,執意不肯收女娃為徒,楚寒劍帶我上山,不想吃了閉門羹。

後來我哥哥親自帶我上山,要與天狂老人比棋藝,江湖人封天狂老人武功天下第一,但他老人家卻自認棋藝天下無雙,自視甚高,但那天與我哥哥楚傲天對弈,慘敗,不得已勉為其難收我為徒。

我剛拜完師,端完茶,冷老爺子帶著冷凌風上到狂鳳山,他是除我哥哥外,我見過最好看的男子,只是沒有我哥哥溫和,一雙眼睛冷如冰霜,但笑起來卻又比我哥哥要璀璨耀眼。

「要我收他為徒不是不可以,除非你在棋藝勝得了我,否則天皇老子過來,我也轟下山。」師傅對冷老爺子說,聲音粗獷,那一頭長髮如雜草般披散,遮掩了他其實很英挺的臉龐,在很多人看來,師傅就是一個怪人,行為乖張,狂傲不羈。

「這——」當年冷老爺子眉頭深皺,因為喝酒他在行,棋藝則聽說相當糗。

「我跟你比試如何?」十歲的冷凌風看著師傅,從容鎮定,聲音溫和得一點都不張狂,但清朗的目光帶著自信,帶著讓人折腰的氣度,讓師傅也有剎那失神。

「你?」師傅斜著眼睛,冷冷瞥了冷凌風一眼,聲音帶著不屑,冷凌風也不惱,默默擺好了棋子,師傅棋癮上來,冷凌風還沒哼聲,他已經坐了過去,我記得當年冷凌風唇角微微勾起,帶著一抹瞭然於胸的笑,在那一刻,我覺得師傅會輸。

果然這一盤棋師傅又慘敗,一天之內,他將自封的棋藝無雙,改為天下第三,我在想是哥哥他們棋藝太厲害,還是師傅太差?

從此以後師傅教完我們武功,都會拉冷凌風下棋,還要硬拽我觀戰,生怕他贏了會沒人知道。

師傅信心滿滿,誓要奪回天下第二的稱號,但此後多年,他卻未曾贏過冷凌風一次,以致一次師傅像孩子那般發脾氣砸爛棋子走人,走到一半又折回頭指著冷凌風罵。

「你欺師,你就不能讓師傅一回?」弄得我與冷凌風面面相覷,最後爆笑。

我和冷凌風拜師三個月之後,我哥哥將一個英俊的少年帶到師傅跟前,他就是雲清,師傅將他收為關門弟子,師傅曾說我們三個都是練武奇才,悟性都極佳,百年難遇幾人,他此生不再有遺憾。

冷凌風自小有冷老爺子悉心栽培,嚴厲訓練,十歲的時候,武功已經很高,而我雖然只有五歲,從會爬已經已經等於在訓練,又被楚寒劍訓練了兩年,自然也不弱,三人以雲清根基最淺,學武最懶,雖然悟性一樣高,但武功卻遜色不少。

師傅的木屋不大,只有三間房間,師傅與我各佔一間,剩下那間給雲清與冷凌風,許是山上孤寂,兩個完全性格的人,竟然感情極好。

冷凌風不甘心叫一個比他小五歲的女娃為大師姐,於是向師傅提議,要不比武論輩分,要不年齡定長幼。

師傅與他對弈,如果輸了就答應他,一聽師傅這話,我就知道我這大師姐地位岌岌可危了。

不出所料,師傅輸了,於是與我們定了三年之約,三年之後,如果冷凌風的武功比我高,我喚他大師兄,如果我的武功比他高,他就必須恭恭敬敬喚我大師姐,而雲清則無所謂,因為無論是武功,還是入門時間,他都註定做小師弟。

為了保住我這個大師姐的頭銜,我憋足勁苦學三年,為了不叫一個小他五歲的女娃為大師姐,冷凌風也卯足勁去苦練了三載。

我以習武為趣,冷凌風也能苦中作樂,只有雲清怕苦,喜歡彈琴作畫,悲秋傷月。

三年之後,我們三人比武,雲清很沒骨氣地放棄,而我與冷凌風打成了平手,因為我年齡比他小,師傅說我更厲害,於是判了我贏。

冷凌風再不情願也不敢違拗師傅的話,只得恭敬地叫我大師姐,但那表情十分彆扭,每次他叫我的時候,我都將頭微微仰起,氣得他眼裡冒火。

哥哥怕我天天練武,弄得三大五粗,舉止粗野,所以我的房間布置得清雅無比,琴棋書畫樣樣俱全,無論我練武多辛苦,每天都要我焚香煮茶看半個時辰的書,然後彈一會琴,女紅刺繡,作詩繪畫樣樣不能丟,說能陶冶性情,我很聽哥哥的話,他說的我都會做。

冷凌風喜吹簫,我喜歡彈琴,夜闌人靜之際,狂鳳山經常琴簫同奏,還有雲清的吟詩聲相擾。

我的琴音越高亢,冷凌風的蕭音越也高昂,始終不肯讓我勝他半分,師傅每天都會罵我們一頓,說我們晚晚擾人清夢,還讓不讓人睡覺?

每次他老人家咆哮的時候,我們都乖乖受罵,但晚上該幹什麼,我們還是幹什麼?漸漸師傅也麻木了,而我與冷凌風在琴藝相鬥多年,日後竟能做到心意相通,同奏一曲,默契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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