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北天帆卻什麼都不說,一直往前走,直到離寢宮門前有一些距離他才停下來,我的心稍稍放了下來,這起碼錶示他是私下跟我說這事,那事情似乎可能還有轉圜之地。
「你現在似乎不把朕放在眼裡了。」冰冷聲音,銳利的眸子,讓人心驚。
「皇上,德妃服侍皇上也有好些年了,她性子隨和,一直與人為善,在宮中口碑極好,又怎會做下這種狠心之事?剛剛德妃一直大喊冤枉,這事定有蹺蹊?」
「朕命李太醫來看過令狐美人,的確是小產了,難道令狐美人還捨得自己殺死自己的親骨肉?這宮中不是人人都像太妃這般無情。」北天帆的聲音如他的臉都是那麼冷,這個時候的他,是一個掌握著生殺予權的帝王,而不是那個哄著我喂他果子的北天帆。
明明就是同一個人,但有時我也會犯糊塗,覺得他們就是兩個人。
「你身為太妃,應該知道違抗聖旨是什麼罪?」
「本宮剛剛得悉德妃懷上了皇上的子嗣,心中歡喜。本宮實在不忍心皇上一天失去兩個孩兒,所以才斗膽讓德妃先站起來,更何況這事還沒有查明,萬一是冤枉了德妃,皇上豈不是抱憾終身?」
「太妃,還真是關心朕。不是懷了身孕就可以胡作非為,謀害皇室血脈這罪名不小,朕怎麼也要給令狐美人一個交代,朕也要給朕死去的孩兒一個交代,要不怎封后宮眾妃的悠悠之口?」
「既然太妃說德妃是冤枉的,這事朕就交你徹查,希望太妃給朕一個交代,否則你也脫不了關係,德妃即日起禁足德馨宮,直到這事水落石出,如果真得是德妃所為,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朕絕不姑息,希望太妃也能秉公處理。」
「好,為了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請皇上允許本宮隨意出入德馨宮。」
「准——」
「皇上,當年德妃就被冤枉打入了一次冷宮,離開冷宮一年後都萎靡不振,這誰設下的陷阱?容妃懷上皇上的孩兒,滿心歡喜地等待孩兒的降世,結果胎死腹中,這又是誰下的手?旁人不知道,你我其實都心知肚明。」
「其實她們什麼都不是,她們只是兩個深愛著皇上的女子罷了,她們肚子的孩子都是流著你的血,下手的時候不心疼嗎?你晚上摟著她們入眠,對著她們說著甜言蜜語的時候,你不心虛嗎?」
「李葉——」我沒有抬頭看他,但我卻看見他垂下的手,已經青筋突起。
「本宮言盡於此,先行告退,令狐美人痛失孩兒,皇上還是進去多加撫慰,今晚是初十,我想皇上應該沒有心情興緻寵幸小葉,今夜小葉就不過去了。」
「你——」
說完我感覺吐了一口惡氣,心中好不舒暢。
德妃已經被侍衛送回德馨宮,開始禁足的日子,我去的路上,已經收到玄木的書函,他已經得知此事,如今正焦急萬分之中,求我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保護他的妹妹。
「想辦法通知你的主子,孩子保住了,德妃暫時被軟禁,我會想辦法的,叫他不要太擔心,有什麼事,我會通知他。」我低聲的說。
我進德馨宮的時候,德妃躺在床上,臉色還是異樣蒼白。
「太妃——」看見我進來,她眸子閃過異彩,想掙扎著爬起來。
「你今天夠累的了,好好歇著,你我不是外人,這些虛禮就免了,皇上現在將你禁足,對你來說何嘗不是一件好事?我還希望他能將你禁足一年,這樣外面的人沒不敢踏足德馨宮,她們就沒有機會對你下手。這樣孩子才能有機會保住,只是這麼長時間不外出,日子難熬點。」
「素容不怕,只要能保住孩子,只要能平安將他生下來,不要說一年,十年八年,我也心甘。」德妃拉住我的袖子,目光滿是希冀,這讓我想起了當年的羅蘊,為了孩子,她竟然真的可以耐得住寂寞,天天就呆在自己的寢宮了,當年我說什麼,她就照做,可惜最後還是這般下場。
無論如何,我這次都要守護好德妃的孩子。
「皇上將這事交給我徹查,本宮自然相信你是無辜的,但口說無憑,而令狐美人的確是小產了,所以一會你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不得隱瞞,不得遺漏,知道嗎?」
「好,自從知道懷了身孕,素容就盡量少出門,這個令狐美人平日見面偶爾也會聊上幾句,雖然時下很得寵,但看著怎麼也算溫順乖巧,今日她過來德馨宮,但舉止無度,言行放肆,不時嘆息她長得花容月貌,清麗脫俗,但因為父親官小,只不過是一個美人,還好能深得皇上喜歡。」
「說臣妾命好,投了一個好人家,外面有哥哥護著,宮裡有太妃你照應著,如若不是這樣,怕且選秀的時候,已經落選了。如今雖然身居妃位,但只是虛有其位,卻沒有帝王的寵愛,三兩個月皇上都未必碰我一下,要不當年也不會跟莫少將有不軌之事,被皇上打入冷宮,她還問我是否後悔入宮?」
「雖然素容不是天姿國色,但自認也不差,所以聽到她這些話心裡就有氣,但也想著她只是年幼無知,也不跟她計較。但她臨走的時候,我明明看到她故意將朝我倒了一杯茶水,但她偏不承認,只說是無心之失,」
「自恃這段時間有皇上的寵愛,根本就不將臣妾放在眼裡,臣妾一怒之下,就罰她跪在外面,不曾想她竟然有了身孕,更沒有想到她血口噴人,還說臣妾放踢了她一腳。」
這樣看來,還真是蓄意而為,這樣的事,如果是羅蘊,估計就不會著了道,偏德妃性子剛烈,人又單純,面對這並不高明的陷阱,一頭載了下去。
「德妃,以後凡事都要多留一個心眼,她平日表現得乖巧,今日突然一改常性,這般放肆,肯定是有原因。這事宮裡有沒人證?」
「沒有,她說要跟臣妾說些煩心事,所以要臣妾將宮娥摒退了。」現在一個人證多沒有,如果這令狐美人真的一口咬定是德妃所為,那還真麻煩。
「德妃,日後做事一定要深思熟慮,不能再輕易被人陷害,不要輕易相信別人,你略懂醫術,懷上孩子之事,這宮裡有什麼人知道?有沒誰接觸過你的身體,趁機把脈的?」
「替臣妾梳洗的那幾個宮女都有碰過臣妾的身體,她們是否趁機把脈,臣妾就沒有留意。」
「你剛懷上身孕,就已經有人向你下手了,可見你這個宮裡有內鬼,如果假以時日,一定能將她揪出來,但現在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們不能冒這個險,我想辦法辦法將這些宮女調到其它地方,然後再安排幾個放心的人進來,但你自己還得自個留神當心。」
德妃重重地點頭。
從德馨宮出來,我的心情越來越沉重,羅蘊這樣的心思,這樣小心翼翼,最後還是逃不過,德妃能避得開嗎?北天帆究竟是怎麼想?這孩子他也不要嗎?
回到宮中小婷和羅音還沒有回到,我疲憊不堪,倒床就睡。半夜醒來,似乎碰到異物,我嚇得夠嗆。
「誰——」我驚叫而起,但聲音只呼出一半,嘴巴就別人用手掩住。
「是我。」聽到熟悉的聲音,我整顆亂跳的心太平定下來。
「鬆手,喘不過氣了。」
「你再得那麼大聲,一會侍衛以為有刺客,都闖進來怎麼辦?」話是這樣說,但捂住我嘴巴的手,卻鬆了開來,我猛地呼吸了一口氣。
「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令狐美人那嗎?」
「想來就來,莫非不行?」他說,語氣淡淡,我楞了楞。
「睡吧,天快要亮了。」他伸手一拉,我整個人就跌進了他的懷裡,溫暖一下子將我整個人包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沉沉睡去,醒來床上已經沒有他的蹤影。我真懷疑我昨晚是在發夢。
「皇上,臣妾身為皇后,六宮之首,這後宮的人員調配,一直由本宮安排,前段時間德妃涉嫌謀害帝王子嗣,被皇上下旨幽禁在德馨宮,但這些天,德馨宮人員調動頻繁,卻不用知會臣妾,臣妾這個皇后似乎只是虛有其名,宮裡的人都在問究竟誰才是六宮之首?」
一向對我恭謹有加的皇后,終於趁她生日當天向我發難了,雖然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但言辭犀利,咄咄逼人,一時喧鬧的飛鳳宮變得鴉雀無聲。
「燕兒是朕的皇后,當然是六宮之首,這些年在皇后的管理下,後宮一團和氣,上下歸心,宮裡宮外都說皇后是北國的一代賢后,這是朕的福氣,怎會虛有其名?」北天帆面不改色,但言辭之間避重就輕,似乎護著我。
「獲皇上讚許,臣妾深感安慰,只是臣妾既然是皇后,調配宮人自然是臣妾的職責與本分,如果人人都隨意調動宮裡的人員,這後宮還不是亂套了?今天是燕兒生辰,燕兒沒有別的願望,就這事希望皇上替臣妾做主,要不日後這後宮亂成一團,臣妾愧對皇上。」燕楚靈言辭懇切,字字在理,看來她還真的準備跟我撕破臉皮了。
「德妃謀害皇上血脈一事,疑點重重,說不定別有內情,如今皇上已經命本宮追查,本宮為了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親自去了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