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玉葉 第二十一章 美好記憶

「回大小姐,今天早朝後皇上與君將軍密議了一個時辰,君夫人表面安分守己,但暗地動靜越來越大,我猜他們是按耐不住,準備動手了。」聽到玄木的話,我雖臉色如常,但心還是為之一凜,這風雨來得比我想像中要快。

「他們忍到現在還不動手,原因不外乎兩樣,一是摸不清皇上的態度。二是府中十八夫人人心浮動,一直在我們和君庭威的兩股勢力搖擺,如果其它夫人一致答應相助,而皇上又樂見其成,他們會馬上動手。」

「大小姐,那我們現在怎麼應對?」玄木眉毛深皺。

「皇上那邊,我今晚探一下口風,李軒是嫡子,又是我爹指定的繼承人,名正言順,在這方面我們有著優勢,但我必須要回一趟護龍司,將浮動的人心穩下來,玄木,這事你今天中午就立刻替我安排。」我壓低聲音對玄木說了具體安排。

「時間緊迫,卑職現在火速去辦。」玄木拱手向我告辭,李軒睜著眼睛看著我,我不知道他能聽明白多少。

「玄木留步,我上次叫你查的事情查得怎樣?」我把聲音壓得更低。

「古夫人曾育一子,出生三個月,七孔流血而死,古夫人大受刺|激,當天瘋了,古夫人的爹古鳴皓是古侗族族長,育有五子一女,對這個小女兒很是疼愛,古夫人瘋了,痛心不已,只是護龍司追查了多年,沒發現任何線索。」

「除了古夫人,柳夫人、田夫人、許夫人、彭夫人都懷過孩子,可惜都是胎死腹中,有些是自己摔倒流產,有些是吃了不當的食物,有些莫名其妙孩子就沒了,當年相關的人,不是畏罪自殺,就是胡亂指責,誣陷他人,主謀手段十分高明。」

「這些事已經發生了十來年,很多證據都已經毀滅,如今在追查,困難重重,所以——」玄木面露愧色。

「除了這一點,我們還有一個弊端,我手握龍符,雖然能調動千軍萬馬,但我畢竟人在深宮,如果事出突然,皇上又故意阻撓,拖延你們進宮稟告的時間,我們就危險了,所以玄木日後想辦法在北玄門,安插|我們的人。」

「還有這段時間,尤其要注意軒兒的飲食起居,不能有絲毫疏忽,軒兒,你自個也多加小心,在朝中也要慎言謹行。」

「是——」他們朝我鄭重地點點頭,我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我的心情並沒有放鬆。

「小福子,你去御膳房走一趟,叫御膳房晚上準備一碗參湯,本宮親自端給皇上。」

「是——」小福子領命過去。

夜幕降臨,暮色四籠,皇宮四周顯得恬靜柔美,我開始沐浴更衣。

「起駕御書房。」一切準備妥當,我踏出了碧水宮,說真的我很不願意看到這條蛇,尤其想起他貼身相擁無恥行經,我就恨得牙痒痒的。

「賢太妃怎麼來了?」北天帆的聲音帶著幾分詫異,幾分玩味。

「皇上這段時間為國事操勞,早朝過後,還有要事與臣子相商要事,實在勞苦,本宮特意叫御膳房做了些燉品給皇上。」

「真是有勞太妃了。」說話間胡公公接過燉品,先是試毒,看見沒問題,北天帆才放下手中的奏摺,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吃完還大讚好吃。

「如果皇上喜歡,下次本宮叫人多做些給皇上送來。」

「太妃有心了,這些勞神的事情就讓朕的妃嬪去做,太妃還是多替朕想想,怎樣才能讓朕的江山千秋永固,太妃說是不是?」

「這個是自然,本宮的心不大,只想保護我的親人,捍衛皇權、家族,但有些人倒未必也如本宮這樣想。」我特意加重的語氣。

「哦?朕願聞其詳。」這狐狸施施然在身邊坐了下來。

「既然是這樣,本宮就開門見山地說了,李軒是李家嫡子,家父也是傳位給李軒,這本是名正言順的事情,只是有些人包藏野心,心有不甘,想方設法取而代之,前日君將軍與皇上密議了一個時辰,本宮實在忐忑。」我坦然看著北天帆,看他怎麼說。

「太妃,你多心了,昨日朕與君將軍只是聊聊邊疆問題,並沒有提到護龍司,朕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本皇能登基為皇,多依仗太妃之力,旁人不知,朕還不明白嗎?誰敢動護龍司,朕第一個不放過他。」北天帆說得誠懇,似乎字字句句都出自肺腑,如果不是我太了解這個人,我真有可能感激涕零。

「聽到皇上這樣說,本宮就寬心了,君庭威深受家父恩惠,當年是家父一手提拔他,但家父屍骨未寒,就公然違背我爹的遺命,準備對護龍司下手,如此不忠不義的人,如果讓他得了護龍司,他下一步去豈不是要吞皇上的萬里江山了?」

「本宮常年在深宮,與將士不常見面,李軒尚年幼,家母身體很弱,常年卧病床上,外公又寄情山水,本宮只能依仗的是皇上,但君將軍不一樣,他手中兵馬皆常年征戰,驍勇無比,不但不聽從本宮調遣,怕皇命也不從,皇上,焉能不防,他野心勃勃,皇上初登帝位,根基未穩,如果一朝君庭威坐大,以他的野心,他豈甘於控制一個護龍司,萬望皇上深思。」

「太妃的確忠心耿耿,有太妃,朕之幸。」北天帆動容地說,只是當中有幾分是真意就不得而知了,但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只要他將我的話聽到耳朵就得了。

「還有本宮進宮已經有一段時日,我娘身體不好,本宮實在掛心,夜夜不得安寢,因為先帝仙逝,錯過了回家省親的日子,明日本宮想回府看看娘,請皇上恩准。」

「朕准了,只望太妃早去早回,要不朕很是牽掛。」北天帆看著我,清朗的目光掠過幾縷柔情,這傢伙真是越來越入戲了,弄得我幾乎認為他是發自內心的。

「謝過皇上,本宮也是知恩圖報之人,本宮今生最重視的人除了皇上,就是我娘與軒兒,如果他們能平安,皇上日後有什麼差遣,本宮肝腦塗地都一定完成。」我一臉誠摯。

「有賢太妃這一席話,朕很是安心。」

「能為皇上分憂,是本宮的職責,也是本宮的榮幸,只是本宮今日有一個不情之請,李軒自小喜歡舞文弄墨,曾多次跟本宮說傾慕皇上的字畫,本宮這次回去,想給他一個驚喜,不知道皇上——」

「朕也聽說護龍司是一小才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得他垂青,是朕的榮耀,豈能不成人之美,太妃身份尊貴,這是第一次回去省親,朕賜夜明珠兩顆,古恩佛珠一串,古琴兩尾……」

「謝皇上。」我聲音顫抖地說,故作激動狀,心裡努力想一些傷心往事,硬讓自己逼出幾滴淚,其實我就等他這話。

「皇上,臣妾這次回去,只想給娘一個驚喜,不想勞師動眾,希望皇上能應允。」我雙眼朦朧地看著他,這一表情,我已經對著銅鏡練了好些時候,我這雙純凈的大眼睛,淚眼朦朧的時候,的確有幾分動人之處。

「准了。」

從御書房出來,我大大鬆了一口氣。第二天,在眾官早朝的時候,我帶著羅音、小婷出了悄悄出了宮,玄木已經安排好人在門外接應,馬車一路賓士,直接到一處環境清幽的庭院前停了下來,玄木已經替我約了古恫族長在此處相見。

「見過太妃,恭祝太妃安康。」族長雖然已經不年輕,那張端正的臉帶著歲月的滄桑。

「族長不必多禮,羅音賜茶。」

「不知道太妃子這次——」

「本宮這次約見族長,的確是有事相商,本宮知道族長性格直爽,我也不兜彎,前些日子君將軍頻繁到府中探望,他是何居心,族長與本宮都是很清楚,只不過有一事族長可能並不清楚,古夫人是族長的愛女,她曾為我爹育有一子,出生三個月,七孔流血而死,古夫人也因此瘋了。」

古族長再次聽到這些,老臉悲戚。

「我有一個同胞哥哥死於狼腹,我娘悲痛欲絕,幾乎喪命,護龍府的夫人接二連三胎死腹中,族長你真相信這是一場意外?護龍司誰有這樣的機心,誰有這樣的能耐,誰的兒女毫髮無損,兇手是誰?真相是怎樣,族長不難猜測。」

「賢妃,你可有證據?」族長那老臉除了悲戚,更多的是憤怒,尤其雙眼燃燒著熊熊烈火,聲音也微微沙啞顫抖。

「本宮回宮日短,當年作惡的人手段狠辣狡猾,已經銷毀了所有的證據,爹臨死之前,說有證據指是君庭庭,只是爹還沒將證據交給本宮已經身亡。」

「我尚未回家,爹已經中了毒,所以一早寫下了遺書,傳位給李軒,據我所知,古族長也收到密函,可見家父對族長的信賴,如果家父不是知道君家行事毒辣,又豈會毅然傳位給年幼的李軒,將重擔壓在我一個女子的肩膀?」

「這樣的小人,是否值得你賣命?如此狠毒之人,能否讓你依仗?這樣的人,你是否安心將整個族的性命交付他手中?」

「還有一點,古族長你也許尚不清楚,當今皇上是站在我這一邊,如果他是支持君庭威,又豈會許我出宮?他是天子,他隨便找一個借口都可以將我攔在宮牆中,這點族長應該比本宮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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