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玉葉 第十章 倆倆相厭

恐懼過後,我猛然醒悟,我此時是身無寸縷,站在一個陌生男子面前,我低叫一聲,忙用雙手護住了身體,但這身體似乎兩手護不過來。

「青樓妓|女,還裝什麼清高。」他眉頭微微皺起,露出一抹厭惡的神色,估計我剛才勾引北帝的淫|盪樣讓他誤會了,但這個時候的我,根本無暇向他解釋,強烈的羞澀感,讓我不顧一切地沖了下去,好在衣服還在。

穿上衣服,我立即返回亭子,一想到北帝此刻倒在血泊中,而殺他的人是我,我的腳就一陣發軟,護龍司原本就是為了保護皇上而存在,如今我卻殺了北帝,我的手下是護我周全,還是殺我祭北帝?此事敗露,我們李家一族會不會因為我而被滅門?

心起起伏伏,腳步虛虛浮浮,當我走到亭子上面,汗水血水把剛穿上的衣服給浸濕了,沒人明白我心中有多恐慌,我不停得對自己說要冷靜,一定要冷靜,但我的手還是在抖。

淡淡的月光灑在那個俊美無鑄的男人身上,也灑在那滿是血污的北帝身上,他們一站一躺,與這夜色一起靜默著,這場景無論在哪個角度看,都是那麼寒人,日後這場景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夢中,揮之不去。

「這刀是我捅下去的,但刀子卻是你放的,是你在借刀殺人,我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個幫凶。」冷靜下來,我發現這刀子出現得太巧合,恰好在我手能夠得到的地方,恰好這傢伙出現在現場,這事一定與他脫不了關係。

「你說刀子是我放的,誰信?」他笑,語氣冷漠冰寒,剛剛他從樹下跳下來那溫暖一笑似乎是幻覺。

「我一個弱女子殺了一個有武功在身的皇上誰信?」雖然我心虛,但我還是挺直了腰桿。

「全天下人都信。」他篤定地看著我,臉色淡淡,既不溫暖,但也不冰冷。

「這是皇宮後院,你是誰?怎敢闖進本宮的碧水宮?」其實如果我不是慌得失了心神,不難猜到他是誰?畢竟長成他這模樣的,天下沒多少個男人,即使我這些年見識了不少男人,但在初相見的瞬間,我還是被他一身光華所撼。

「我是北帝第五子北天帆。」平淡無波的聲音卻如巨石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禁不住猛地往後退了幾步,他說什麼?他是北天帆?

我看看躺在血泊中的北帝,在看看眼前這個波瀾不驚的男子,心中一陣惡寒,死的是他的父皇,他怎可以那麼冷靜,不過我似乎忘記,這刀子究竟是誰恰到好處那樣放在我身旁。

但也恰是這個時候,我看到了一線生機,北天帆在我臨危的時候遞我一把尖刀,絕對不是憐憫我的遭遇,決定大義滅親,他這樣做,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借我的手,殺了北帝,那就是他以此要挾我,讓我助他登上九五之尊,而他又不用承擔弒父之罪,想得還真周到。

雖然北帝這禽獸該死,但他畢竟他的生父,他竟然連自己的爹都謀害,真是喪心病狂,糕,一開始我還覺得他那張臉賞心悅目,現在卻越看越猙獰醜陋。

「我還年輕,我不想死。」我對他說。

「別這樣盯著我,人不是我殺的,就是我不說,你也難逃一死,莫非你不知道身為妃子,是要殉葬的嗎?」他看著我,眼神沒有一絲憐憫,甚至有點幸災樂禍,有其父必有其子,父親是禽獸,兒子是豺狼。

「你今日借刀殺人,不就是為了登上皇位,掌管天下?如果是這樣,今日我們不妨做一筆交易,我助你登上帝位,你保我性命,如何?」我微微抬頭看著他。

「你助我登上帝位,你憑什麼?」

「就憑我是龍符的主人,就憑我手握天下將近一半的兵馬,我不會坐以待斃,如果到時真的要我殉葬,大不了我們護龍司跟你們拼一個魚亡網破,到時兩敗俱傷,離亡國也不遠了,不過這樣的局面我不想看到,五皇子應該更不想,更何況如果日後登王的是大皇子北天齊,你以為你和你的哥哥北天弘還有命活著嗎?」

「好」他答,簡短得不能再簡短,不過聽到這個好字,我稍稍鬆了鬆口氣,但繃緊的心還是沒有鬆弛下來,北帝的屍體怎麼辦?現在離天亮已經不遠了。

「李宗文掌管宮中的太醫,他是我娘的表哥,是我的人,現在整個碧水宮沒有人,你把人弄回去,擦乾淨,我去部署。」他的語氣,似乎地上死的是一直老鼠,一隻螞蟻,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這是什麼人來的?

「等等,你幫我將人抬回去。」

「人你都敢殺,還有什麼你會怕?記住遵守你的諾言,我有本事讓你活,自然有本事讓你死,如果我違背諾言,我必將生吞活剝。」他是笑著說這話的,但我卻感到有刀子割著,我這是前腳進虎穴,後一腳又踏入狼窩,但這個時候,我顧不得那麼多了,我必須要活著,我還不想死。

「慢著,我要見莫楓。」

「嗯,我會將他偷偷送進碧水宮。」北天帆說完頭都不回地走了,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他以為我是青樓妓|女,我覺得他喪心病狂,我們彼此都厭惡對方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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