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直面

「如果我說不是呢?」我抬頭看著冷凌風,雖然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但聲音還是微微顫抖。

「我不相信,如果不是我的,你為什麼要那麼驚慌逃跑?如果不是我的,怎會與我長得那麼像?」冷凌風目光灼灼地看著我,眸光帶著水影,抓住我的手臂更加有力,讓我已經有了疼痛的感覺,不相信還問什麼?我怒。

「但我想聽你親口說,我想聽你說孩子是我的。」冷凌風的胸膛微微起伏著,似乎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但卻壓制不下來,別人越激動聲音就越高亢,但這傢伙不一樣,越激動聲音越低沉,沉沉的像大山向我壓來,有點喘不過氣。

「娘,快點上車,我們要走了,娘快點呀。」小蟲子在車上焦急地叫我,雖然奶聲奶氣,但聲音極是響亮,肯定是公孫宇教他的,冷凌風禁不住將目光移向馬車,露出極其複雜的眸光。

「我的孩子叫我了,我得走了,要不他會在車上鬧的,冷少爺你這次多心了,妻子可以另娶,兒子不能亂認,我再跟你說一次,他不是你的兒子。」說完我大力甩開他的手臂,但他的鐵爪卻越抓越緊,根本就不打算讓我走。

「兒子不能亂認,爹也不能亂叫。」冷凌風說,聲音有點硬硬的。

「我的孩子叫誰做爹,這似乎不是冷少爺你能管得了的。」我被他這句爹不能亂叫氣到了,他都娶妻了,還管我幹什麼?聽到我的話,他目光卻帶著絲絲苦楚。

「小子,一邊去,我跟歡丫頭聊聊。」冷老爺子走了過來,但冷凌風還是不肯鬆手,嘴巴動了幾次,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最後深深看了我一眼,鬆開我的手臂,往後走了那麼幾步,冷老爺子一靠近,我就覺得壓抑。

「歡丫頭,陪我老人家坐一會吧,我們都整整三年不見了。」冷老爺子開口邀請,聲音也低沉著,沒有往日的爽朗。

「冷老爺子——」我猶豫了一會,但最後我還是與默默跟冷老爺子坐了下來,我可以罵冷凌風,我甚至可以狠狠地咬他一口,我甚至可以跺他幾腳,但冷老爺子我不能。

「這孩子與凌風小時侯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尤其是那雙眼睛,也是黑溜溜的,說話的聲音也是這般奶聲奶氣的,只是凌風大了,才變得像現在這般又冷又硬,許是他小時侯,我對他太嚴厲了一點,小的時候就沒少打他。」我默默地聽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以前我一直逼著他娶妻,但如今娶了,我心卻不是滋味,孩子娶了他不想要的女人,新婚之夜喝得酩酊大醉,跑回你曾經住的房間,哭著喊你的名字,我聽著難受。」

「小時候,我就算拿著手腕粗的棍子打他,他都沒流過一滴眼淚,我就是拿皮鞭抽得他的腿出血了,他都沒喊過一聲痛,但成親那晚他卻喊痛了,我命人將他抬入新房之後,一整晚睡不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我沒有吭聲,如果真是這般,又怎會與青煙有了孩子?

「當初你答應嫁他,他高興壞了,我從沒見過他笑得那般開懷,那晚我叫他回去,是想要他過完年才成親,年底沒有什麼好日子,但他說太遲了,非得定在下一個月的二十八,怕夜長夢多,很多事情他都自信滿滿,但惟獨對你,他信心不足,他自己等不及,卻不好意思對你說,硬說成是我老頭子的意思,但沒想到這日子還真不好。」

「為了籌備你們大婚,他幾乎沒合過眼睛,布置好的新房連我這老頭子也不許進去看一眼,床褥、枕頭都是他親自去挑選,就連府上的樹木都弄得很喜慶。」

「賓客很給面子,很多提前幾天就已經來了,但結果他卻濕漉漉地跑回來,說這親不成了,對不起大家了,今日就當來這裡相聚,一定吃飽喝足再走,他逐桌去敬酒,但熱鬧的大堂,變得鴉雀無聲,眾賓客粗粗吃了幾口,都冒著雨走了,剩下滿桌子的菜,我這做爹的難受。」

聽到這個,我得手抖了一下,說到底這次是我負了他,所以我從來就沒有恨過他,只是我已經沒有他了,我不能連小蟲子都失去。

「丫頭,我老頭子是怨你的,但我只能罵自己的小子,賓客都來了,就是綁也得將你綁來,哪能那般窩囊?但他卻說親耳聽到你說還很愛秦劍,你心裡從來沒有他,他問我還怎成親?」

「你出外面散心,我叫他跟著,他說要徹底放你自由,看你能不能解開心結,但你這一去就沒回來,聽說還去了煙州,去了秦劍為你準備的府邸,他知道之後,焦躁得不行,但卻什麼都不說。」

「即使你如此,他心裡還是惦記著你,後來按捺不住去找你,但沒找到你,卻帶著青煙回來,後來青煙就有了孩子,凌風說是他的,問怎麼回事卻不肯說,孩子都有了,還能怎樣?我只能逼著他成親。」

「我放了狠話,如果他不成親,就別想認我這個爹,歡丫頭,從第一次見你,我就覺得耀了眼,怎看怎投緣,你跟小葉在的時候,整個家都充滿笑聲,一家人其樂融融,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我盼望小子能愛上你,卻沒想到,我家小子愛上你,你卻不要他,但我總想著你總有一天跟我家小子在一起,我們一定會是一家人,雖然心急,也從不說什麼。」

「但那次大婚,我對你也是死心了,我想小子這樣待你,你都沒愛上他,以後就更不可能,在這樣拖下去,我冷家就得絕後了,如今青煙孩子都有了,如果他小子敢不負這個責任,我就拿棍子打死他,我冷家的子孫不能做這種逃避責任的孬種。」

「他說就算要娶妻,也得看著你平安回來再說,他說有些事得親自問你。我知道他對你沒有死心,結果他派了很多人找,但卻見不到你的蹤跡,他去找了錢長鳴,錢長鳴也說不知道。」

「他能等,青煙肚子的孩子不能等,肚子越來越大,那天晚上我真的拿棍子打他了,小時候他自己做錯事,會主動伸手給我打,如今大了,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但我打他,他還是沒有閃,打得我的手都痛了,都不吭一聲,青煙哭著過來說做妾也可以,只要給孩子一個名分,讓我不要打了,這晚凌風將府中的七步醉喝光了,整整醉了兩天兩夜。」

「這人心都是肉長的,一個當我的兒子是草,心裡惦記的卻是另一個男人,一個當他是寶,一心一意待他,還有了他的孩子,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

「凌風說青煙身份可疑,這事得再查查,但我問他孩子是不是他的?他紅著眼睛點頭了,他做過的事不會不認。」

「我跟他說虎毒不吃兒,無論青煙是誰的人,如今她有了你的骨肉,有了相連的血脈,她自然就站在你的身邊,畢竟沒有人真的狠地下心卻害自己的夫君與孩子,如果實在不情願,就納妾,他卻說,不要就不要,要了就以正室之禮相迎,接下來幾天,他就沒睡過,天天站在庭院到天亮,我不想逼他,但我又不得不逼他。」

「後來過了幾天,錢長鳴來找他,交了一封信給他,他看後一天一夜都沒有出來,出來之後就答應娶青煙。」錢長鳴交了封信給他?我微微皺了皺眉,我朝冷凌風看去,他剛好也朝我看來,目光竟然帶著怨氣,這封信寫了什麼?看來真得問清楚了,但問清楚了又怎樣,他娶了妻這卻是鐵一般的事實。

「我原以為只要他成親了,孩子出生後,他會愛上青煙,青煙生孩子的時候難產,差點死去,凌風心中愧疚,待她們母子極好,如今孩子兩歲了,表面上他們相敬如賓,但我能看出他從來沒有開心過,有時見他陪著孩子玩,那表情都是悵然若失。」

「昨晚看到你娘倆,我愣神了很久,歡丫頭,你老實跟我說,這孩子是不是我家小子的?歡丫頭你放心,我就想問一個明白,把話說清楚了,如果你不想留,我也不會強留你,只是把話說清楚。」冷老爺子看著我,冷凌風也看著我,目光幽深。

「不用問了,我是孩子的爹,合歡,我們該走了。」公孫宇終於按捺不住,走了出來,臉色陰沉,車內的小蟲子沒有什麼聲響,估計被公孫宇點了昏睡穴。

公孫宇還沒有靠近,冷凌風已經站在前面,高大的身軀如山一般屹立,渾身上下散發讓人心駭的氣息,兩人四目相對,一個兇狠如狼,一個冷洌如豹。

「公孫宇,你回馬車看孩子,我一會就跟你回去,別逞能,你不是他的對手。」我對公孫宇說,冷凌風聽到我的話,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嗯,快點,記住我和孩子都等著你。」公孫宇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很不情願地離開了,公孫宇走了之後,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走到冷凌風跟前。

既然避無可避,就說清楚吧,也比悶在心裡難受,更何況我也想好好問他,為什麼要了我,又與青煙有了孩子?為什麼與青煙大婚之日,又要喝得酩酊大醉喊我的名字?還有錢長鳴究竟給了一封什麼信給他,讓他看完決定娶青煙?

「孩子是你的。」我說,冷凌風的身體猛地一顫,但眸子的狂喜卻讓人動容,胸膛起伏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厲害。

「她說得沒錯,她的孩子是你的,我的不是。」就在這時,身後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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