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是沒有碰過男人,但撲進冷凌風懷中的瞬間,聞到那成熟男兒的陽剛氣息,我還是驚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裝得再像,終究還是一個女人。」冷凌風突然蹦出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我不知道他是想表達什麼意思,是說我的胸部束得不夠平嗎?還是我哪讓他覺得還是女的?但好在這一撞之後,他再也沒有說什麼?我也長長鬆了一口氣,跟在這個男人的身邊,日子過得戰戰兢兢的。
中午我們離開茶園,茶園裡的採茶姑娘都偷偷來相送,膽子大的敢走出來,膽子小的將身子藏在茶樹當中,眼裡儘是愛慕,這個男人,這一生真不知要禍害多少女人。
一路上冷凌風的速度並不快,似乎並不急著離開,甚至還不時看看四周的風光,見他如此,我也勒住馬兒,保持距離跟著他,只是他馬兒揚起四蹄的塵土很大,跟在他後面一會,我已經變得灰頭灰臉了。
沿路我也看到其他茶園,但規模與冷家茶園根本無法相比,只是看到那連綿的茶山,滿眼的碧色,心情都特別好,有好幾次揚起韁繩想在平原上狂奔,差點就超過他,只好猛地勒緊馬頭,估計弄疼馬兒,它引勁長嘶,惹得冷凌風頻頻回眸。
「我又沒說不能超過我。」冷凌風一邊說一邊勒住馬兒,停了下來,馬兒一靠近他,那強大的壓迫感又出現了。
「小的不敢。」我態度謙卑,也勒緊馬兒,與他保持一段距離。
「跟在我後面,你就不怕被灰塵埋了你?」冷凌風看著我。
「那小的總不能跑在前,讓灰塵埋了大少爺。」我嘿嘿直笑,冷凌風冷哼一聲,不置可否,但我隱約能從他的嘴裡聽到一聲馬屁精。
「能喝酒,善騎馬,能吃苦,不達目標誓不罷休,會察言觀色拍馬屁,男人會的似乎你都懂,你爹還真會養你。」冷凌風的聲音淡淡的,不知道是讚賞還是嘲諷。
「我爹挺好,我爹挺好。」我除了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以此為界,對面山頭為終點,我們進行比賽,我的是千里良駒,你這個也是百里挑一的好馬,如果你能贏得了我,我教你一套劍法,怎樣?」天呀,天上真會掉餡餅下來。
「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聽到冷凌風的話,我簡直大喜過望,立刻軀馬上前,伸出小手指,準備與他拉鉤作實。但手伸出之後,我又訕訕縮了回來,我差點忘記眼前這個是冷若冰霜的冷大少爺,更何況他都二十三歲了,才不會做這種幼稚的手勢。
「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我沒想到冷凌風這冰塊竟然朝我伸出了手指,兩人指尖相碰的瞬間,我的手指竟禁不住哆嗦著,但讓我意外的是這傢伙的手很暖,雖然只是輕輕一碰,但還是能感受到指尖尖的暖意,一點點流淌過來。
「好,準備了,輸了不許賴賬。」我將身子側著,鎮定心神,目視前方,只等他一聲令下就往前沖,這次我一定要贏他,一定要贏。
「你好真以為你能贏?」輕輕的一句話,說不出的狂傲,但又帶著讓人信服的力量,似乎真的無人能贏他一般。
這次比賽,我是拼盡了全力,剛開始齊頭並進,一直不分上下,好不容易給我領先了,我還來不及開心,又被冷凌風趕超了,這傢伙真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馬蹄疾疾,那一路的碧色迅速倒退,風吹得我的衣服獵獵作響,更是刮的臉生疼,但我根本無暇理會,過了平原,就是山路,山路崎嶇,怪石不時凸起,我專註地看著前方,不時扯著韁繩提醒身下的馬兒,馬兒也實在爭氣,一路上的山石都被它迅速躲避開去。
但我的馬兒不錯,冷凌風的更加不賴,矯健勇猛,似乎毫不畏懼這嶙峋怪石,扯開四蹄就狂奔,這段山路跑完,冷凌風竟比我快了一匹馬的距離,眼看對面山頭在望,再這樣過去我一定輸了,我的心那個急啊。
「駕——駕——」我低喝幾聲,夾緊馬肚子,從陡直的山路飛奔下去,為了贏,即使是下坡我也還抽了幾鞭馬兒,馬兒更是發狂地跑,眼看就要趕上了冷凌風,馬兒一腳踏進一個不易察覺的土坑,雙膝突然下跪,馬屁股向上翹,突然其來的衝力將我凌空拋起。
「啊——啊——」被拋在半空的我,看到那嶙峋的怪石,嚇得尖叫,這下掉下去不腦漿迸裂,也斷手斷腳的,眼看就要頭撞底,我嚇得心則幾乎停止了跳動。
「瘋子——」伴隨著一聲低聲的呵斥,冷凌風飛身撲來,剛好搶在我撞在怪石之前摟在了懷中,但強大的衝擊力,讓他翻了幾個滾,直到一塊石頭擋住,我們才沒有繼續往下滾,冷凌風的馬受到驚嚇,扯開四蹄,往下沖,一會已經跑得無影無蹤,而我那匹馬那腿估計受了傷,一拐一瘸地往山下走去。
而我因為冷凌風的手臂護著,翻滾的時候,我只是受了一點點輕傷,驚魂未定的我既不哭,又不喊,整個人獃獃的看著他,他竟然肯救我?
「嚇傻了?」冷凌風的身子微微動了動,我這時候才發現,我正整個人壓在他的身上,動作說有多曖昧有多曖昧。
「我——我——對不起——」我整個人像被雷擊那般跳了起來,冷凌風也跟著跳了起來,但臉色如常,並沒有什麼異樣。
「不用不好意思,我只當你是男人。」冷凌風不咸不淡地說道,這男人這嘴——
「你沒傷著吧?」但我還是陪著小心問,我不問還好,一問他就惱了。
「你有沒腦子?下那麼陡的坡,你還抽馬兒?你不要命了?」冷凌風那凌厲的目光,如一根鞭子狠狠朝我抽來,讓我退了幾步,但沒想到身後是突起石頭,我一個趔趄,差點往後倒去,好在冷凌風反應快,一手扯住了我。
「我當時只想著贏你,沒有想那麼多,並且我也沒有想著這裡有一個那麼深的坑,如果沒有這個坑,今日我一定能贏你。」我站穩之後朝他感激地笑笑,但他臉上卻沒啥表情,我發現這幾天老跟他身體有接觸。
「如果沒有我,今日你這身骨頭都碎了。」冷凌風說完,嘴巴一抿,發出一聲清越的哨聲,哨聲響亮,直衝雲霄,很快就聽到疾疾馬蹄,他的那匹馬兒竟然聽了他的哨聲回來了,而我那匹馬從土坑出來後,就不知道所蹤了。
「你能不也將我的馬兒喚回來。」看到他的馬兒回來,我看到了希望,於是小聲地央求他,這馬是他冷府的,說不定他有辦法。
「我沒這種神力。」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撫摸了一下馬兒的鬃毛,動作很溫柔,可見是愛馬之人,馬兒在他的撫摸下顯得一場溫順,輕輕嘶叫一聲就將頭往他懷裡嗅。
無奈之下,我學著他那般吹了幾聲哨子,但哨子停了,我沒有聽到那疾疾的馬蹄聲,其實也我知道希望不大,這馬兒與我根本不熟,如果是我那匹小紅馬,它一聽到我的哨子,肯定會扯開四蹄跑回來。
小紅馬伴隨了我將近十年,跟我享盡榮華富貴,每一根鬃毛都漂亮到極點,就連馬鞍也是最漂亮的,許是太優待這小紅馬了,這馬兒也學得像我那般飛揚跋扈,整天將頭昂起來,一副傲視群馬的樣子,如今不知道它還在不在秦府?我都被休了,它估計也沒有什麼好下場吧,兔死狐悲,想想心中黯然。
「又傻了?上來吧。」冷凌風的聲音醇厚低沉,但說不出的好聽,說話間朝我伸出了手,我稍稍愣了愣,就將伸手伸出去,兩手握在一起的時候,我發現他的手長滿厚繭,輕輕摩挲卻帶著暖流,他的手真的很暖,同時也很有力,輕輕一扯,我已經坐在他的身前。
「你就那麼想學那套劍法?」冷凌風問我。
「嗯,沒窮過不知道銀兩重要,沒被人毆打過,不知道學武重要,我想學武不是為了日後欺負別人,我只想不被別人欺負。」
「被人打過?」
「嗯,打過很多次,打得鼻青臉腫,有一次打得滿嘴都是血,還有一次打得差點瘸了,很痛。」往事不堪回首,我很努力地去忘記自己被騙被棄,被毆打,被吐唾沫經歷,但這些都刻在腦海里,總會在不經意之時襲擊我。
「教我那套劍術好不好?如果不是馬兒踩到坑裡,我未必會輸,要不明日我們再比試一場。」我回眸看他,對上他寒潭般的眸子,頓時沒了聲音,我發現我這膽子越來越小了,以前就是闖了彌天大禍依然吃飽睡香,不當一回事,那是因為以前天塌下來,都有人替我托著,如今那人都已經不在了。
「坐穩別動。」冷凌風說完揚起韁繩迅速超前奔去,我已經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但同乘一馬,他身上獨有的男兒氣息瀰漫在我的鼻尖,讓我整個人變得局促不安,路上顛簸,還免不了身體摩擦接觸,弄得我這一路渾身緊繃僵硬,我覺得辛苦過我走路回去。
到了市集,冷凌風竟然下馬去買衣服,而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他背脊的衣服已經被撕裂,而背脊也被尖尖的石頭割得血肉模糊,尤其有幾處傷口特別的深的駭人,如果掉下去的人是我,那後果實在——一想到這點,我的頭就開始有點麻。
「我又救了你一命,這次想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