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老頭子笑得詭異,就更加勾起我對兩人的好奇心,但老頭子笑完卻閉口不談兩人的事,任我怎麼旁敲側擊,都敲不出半點東西,弄得我的心痒痒的,實在難受。
「丫頭,閑事少管,你趕緊將我兒子弄到手是正事,說說我家小子為什麼罰你站了一宿?」
我把事情原委原原本本告訴了老爺子,老爺子非但不責怪我,還朗聲大笑,說是那雲清活該,說我教訓得好,但他說好有什麼鬼用,他的兒子可將我整得死死的。
「丫頭,腦子還挺好用,漫雲可是涼州城的才女,沒想到我選的兒媳婦也不賴,跟她雙雙封神了。」我被老爺子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什麼神不好,居然是燈神,說出去我覺得不好意思。
「雲清與凌風情誼深厚,你將雲清整了,你是他的人,他不整你對雲清不好交待,他心裡未必惱你,我這渾小子整天兇巴巴的,府中上上下下都怕他,如果他真的想整你,你今天還哪能跑來這裡跟我喝酒?估計是做做樣子罷了。」做做樣子?那他這個樣子做得倒很足,我心中嘀咕著。
「丫頭,記住回去別跟他慪氣,多點跟在他身邊,等日久生情了,他還不任你揉捏?到時你要怎麼整他不行?」我離開的時候,冷老爺子笑著說,但我哪敢跟那黑面神慪氣?我都不指望日後能揉捏他,就求這一年在他身邊學點武功防身,學點看賬本,學會經商之道,等存了點銀兩,我就離開他,自立門戶。
「罰我站一宿也就算了,但那可是我掙的三百兩,他也拿走了,他自己銀兩都多得塞不下了,還圖我這點。」我禁不住一邊走,一邊碎碎念,以前不知道人間疾苦,天天揮金如土,如今飽受人世冷暖,想起那到手都飛走的三百,心開始隱隱作痛。
「肖管家,帶丫頭去賬房支五百兩,凌風搶你的,我還你,這總行了吧。」老爺子笑著喊道,聲音十分的豪邁,我大喜過望。
「不用了,我那就三百兩,我要回三百兩就行了,謝謝冷老爺子。」沒想到冷老爺子如此深明大義,比他兒子真是好多了,我這臉估計笑成了桃花。
「小姐,你是要銀票,還是銀兩?」賬房先生問我。
「要銀兩。」我根本不用考慮就回答,沒有什麼比真金白銀讓我覺得牢靠,三百兩已經很沉很重,我怕被冷凌風發現,這三百兩又化為烏有,拿了一塊黑布,來來回回包了十幾層,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回自己的寢室。
這個時候,估計冷凌風還賴在床上看書,我邊走邊想,心中慶幸。
「你手裡拿著什麼?鬼鬼祟祟像做賊一樣。」聽到冷凌風那冰冷的聲音,我的手一哆嗦,差點就將三百兩掉在地上了。
「冷少爺今天怎麼早就起床了?這是女兒家用的東西,怕被少爺看到不好意思,所以——」我低頭不好意思地說。
「少爺,我還是先將東西放好,然後去泡一壺茶給你,你今天看了一天書一定是辛苦了」我話沒說完,已經大步向前走。
「什麼女兒家用的東西那麼沉,沉得你要用雙手抱著。」冷凌風臉一沉,已經縱身攔在我面前,說完長臂一伸,朝我懷中的銀兩探來。
「女兒家的東西,你都搶?你無恥。」我一慌亂,忙側身躲閃,但他還是一手抓來。
「啊——」這該死的男人竟然地朝我的胸部抓來,還要不偏不倚抓一個正著,最可恨的是抓到了不放手。
「你這下流胚子——」我一手將他的手拍下落荒而逃,但逃的時候,不忘將掉在地下的銀兩抱走。
我一踏入門,我馬上關門,心怦怦直跳。
但在門關上的那會,這殺千刀的竟然崩了一句:「你那還是有點高,明天還得束緊一點。」
我就差沒被他氣得吐血,做了這種下三流的事,還一點事兒都沒,臉皮真是比牆厚,不知道是不是太氣了,一整晚沒睡著。
這屋子簡單,除了一張床,一個柜子就別無它物,那三百兩銀子放哪我都覺得扎眼,看來得趕緊花出去,免得又被冷大少爺霸佔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就溜出了冷府,背上背著一個普通的包袱,包袱裡面裝著一百五十兩銀子。
我足足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才在涼州城城郊相中了一處宅子,宅子不大,但光線很足,庭院也乾淨清幽,因為是城郊,價錢比城裡的便宜很多,在我的死纏爛磨之下,屋主終於肯鬆口,答應以一百兩買給我。
我心中開心得不行,但怕屋主反悔,還故意裝得一副不情緣的樣子,接下來我我們去官府買了契約紙,在公證人面前簽名畫押,我親眼看著官府的官印蓋上去,一眨也不眨,以前吃過這虧,這回不能再犯這些錯誤了。
契約立好,交了契稅,我這一顆心才落了下來,以後即使做錯什麼事,被冷凌風趕出來,我都不會流浪街頭了,我終於擁有一間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屋子,那種喜悅真是無法言說。
與昔日屋主告別之後,我將這屋契放在衣服的夾層袋子藏好,這次不能再被人掉包了,人在屋契在,誰敢再搶我屋契,我跟他拚命。
房屋用了一百兩,契稅二十兩,我的背囊里還有三十兩,我去替自己和小葉各買了一套衣服,如果冷凌風問起,我就告訴他,我是去逛街買東西,他還能怎樣?
折騰了一整天,我卻不覺得絲毫疲倦,回到冷府,天已經黑了,我加快腳步往院子走去,到了我們住的院子,我貓著身子走進去,這回應該沒那麼倒霉被他撞到吧,好在四周空無一人,空曠寂靜,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迅速推門進屋,因為心情好,我禁不住哼起了小曲。
「跑哪了?」黑暗中,我對上了冷凌風那寒星般的眸子,因為突然我嚇得倒退了好幾步,手中的包袱應聲掉地,發出一聲悶響。
「冷少爺,你怎麼來我的房間?你這樣突然冒出來會嚇死人的。」我鎮定心神,然後點燃燭火,聲音帶著微微的怒意。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有人是做賊心虛吧?」燭火點燃,火光中冷凌風那俊朗的臉顯得異常的冷。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誰做賊了?」我將頭微微揚起,我沒有做賊,我不用怕他。
「那這是什麼?」我沒想到我藏在被子里的一百五十兩,竟然被他翻了出來,我心急伸手想奪回來,但他身子輕輕一閃,已經避開去了。
「我沒有去偷,這是我自己的,你已經搶了我三百兩銀子,莫非連這區區一百多兩都不願意放過?」
「你還真有本事,肖管家說你昨天去帳房支了三百兩,怎麼這裡只剩下一百五十兩,另外一百五十兩呢?」他朝我走近了一步,渾身上下散發出危險的氣息,我禁不住往後退一步,沒想到身後已是牆壁,已經退無可退了。
「不是我開口向老爺子拿錢,是老爺子知道你搶了我三百兩,良心不安,為了減少你的罪孽,他賠給我的。」
「那怎麼只有一百五十兩?」冷凌風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我前些日子看中了幾款衣衫和一隻鐲子,所以想今天買回來,但沒想到被盜賊盯上,將我買衣服剩下的一百多兩全部搶走了。」我難過地低頭,就差沒有哭出來,我發現這戲我演得越來越好了。
「是嗎?我還沒見哪個被人搶了銀兩,還那麼興高采烈地哼著曲子進屋。」一聽到他的話,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早知道就不哼了,看來我修鍊還沒有到家,日後一定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我這人有一個不好的習慣,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哼曲子,銀兩我真是被搶了,經過這次,我更清楚地意識到習武的重要性,如果我身懷絕技,又怎能讓這些宵小下手呢?」
「冷大少爺,教我武功好不好?老爺子也說我是一塊練武的料,如果你做我師傅,我一定進步神速,日後我的武功高強了,守在你身邊,也可以保護著你,好不好?」我滿懷希望地問。
「不好。」冷凌風不但冰冷的拒絕,臨走時還將我剩下的那一百五十兩帶走了,好在我提早買了間屋子,要不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哭都沒有眼淚。
這次之後,我都乖乖留在冷府,再也沒有出去,晚上看了冷凌風練功,早上伴著他一起看書,偶爾幫他捶幾下肩膀,泡幾壺茶,倒也相安無事。
他看書看倦了,就會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然後訓練我裝男人,經過他十幾天的調|教,我無論是走路的姿勢,還是說話的聲音,都活脫脫一個男子,老爺子每次看了直搖頭。
「丫頭,怎麼是他把你降?好在也就是像男人,說到底你還是女的。」老爺子很快釋然地笑了。
從老爺子處回來,剛好看到冷凌風從房裡出來,看樣子似乎要出門,我忙走過去,然後默默地跟在他的屁股後面。
「你當看不見我,回房睡覺去,我給你三兩怎樣?」這傢伙果然是一個做生意的,居然跟我談起價錢來,但這三兩也忒小氣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