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葉遲疑地看著我,雖然沒有叫我停下來,但那爪子就是抓住我的袖子,狠狠地往後拽,這死丫頭又來了,每次見著公孫宇那風流種,就像中了魔,著了謎一般。
「死丫頭。」我甩開她的手,快步往前走,我走得越快,身後的腳步聲越急促,似乎不將我們攔住誓不罷休一般,公孫宇一直很犟,像以前的我。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子看著他,一年不見,他依然風流倜儻,器宇軒昂,尤其那雙桃花眼能勾魂,只是今日少了往昔的輕佻,多了幾分認真。
「公孫宇,好久不見。」我擠出了一點笑容,其實這公孫宇放在西京,絕對算得上一個人物,我們兩人也頗為有緣,名氣之響亮,在西京可以說並駕齊驅,一個是淫|娃,一個是色鬼,同樣都那麼臭。
論家勢,我楚合歡有財,他公孫宇有勢,老爹是當朝丞相,大哥公孫琛是西陵大將軍,國之棟樑,一個姐姐,封飛鳳郡主,和親北國,嫁當朝四王爺,就連兩個妹妹,也不是等閑之輩,大妹公孫雅嫁給西天翼,成為如今母儀天下的皇后,小妹公孫媚更是才色雙絕,幾天前嫁給秦劍,一想起秦劍,心又開始抽了一下。
他公孫宇,不是長子,卻是嫡出,他老娘是公孫浩的正妻,在公孫家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他的風流在他一周歲抓周,已經初見端倪。
第一次他拿了一隻雞腿,眾人搖頭,看來此子日後好吃懶做,難成大器,他老爹公孫浩臉色不善,要求再抓。
第二次,他拿了女孩子的胭脂,然後放在嘴裡嗅,一臉陶醉,有人偷笑,此子風流,公孫浩的臉有點掛不住。
第三次,他竟然不爬了,奶娘去抱,搖頭兼擺手,年輕貌美的丫環跑過去,他竟然伸開雙手笑得歡,眾目睽睽之下,撲哧地親了丫鬟一口,親完滿足地咯咯笑,羞得丫環一臉通紅,眾人嘩然,此子絕對好色,還一周歲就開始輕薄府中丫鬟了,日後還了得?公孫浩的臉差點氣綠了。
想不到日後,公孫宇果然天生風流種,自小就愛泡在脂粉堆,這個喊姐姐,那個喊妹妹,弄得府中丫鬟個個春心蕩漾,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公孫府的丫環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窈窕,天天鶯歌燕語,好不熱鬧。
我倆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風月場上,那年公孫宇九歲,我五歲,我是娘帶過來,他是自己瞞著家人,擺脫書童偷偷溜來。
我來這裡是喝酒,他來這裡是聞脂粉香,他說這裡的姐姐長得真好看,尤其衣服好看,因為都那麼薄,看到心痒痒的,很想去幫她們脫|光,他還問我為什麼我不|穿薄一點?
我當時呸了他一口,就扭著腰肢走了,他說這位妹妹的腰扭得真好看,不過不怕扭斷嗎?我氣得朝他翻白眼。
再次相遇,我騎著紅馬,甩著鞭子,正在大街上橫行霸道,他爹公孫浩恨鐵不成鋼地將他從雛鳳樓拖出來,他沒有鬼哭神嚎,反而一本正經地對他爹說:「人不風流枉少年,老不風流枉此生。」那模樣滑稽極了,惹得我咯咯大笑。
那時我才知道這桃花眼,就是公孫家那風流種,而他也知道我就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淫|娃,西京小霸王楚合歡。
「爹,這位妹妹我想娶回家。」他色迷迷地指著我說,結果被他爹一掌打暈了,那時他頭銜還沒我的響,只是後來有趕超的趨勢。
十三歲,這傢伙就獨自去了當時名頭很響的醉春風,用了白銀一千兩買了醉春風的花魁柳月芽的初夜,轟動一時。
十四歲,包了幾家青樓的紅牌,夜夜銷魂,幾乎將妓院當成家了,對青樓的姑娘簡直如數家珍,個個似乎都是他的老相好。
十五歲,媒人開始陸續上門,他竟然光著上身調戲那老媒婆,要與她春風一度,將老媒婆嚇得老命都沒了,忙說作孽,連滾帶爬地逃了,從此無媒婆敢上門,他爹公孫浩差點氣背過去,直罵他怎麼那麼老的都不放過?
「大小通殺,老嫩皆吃,才知人生百般好滋味。」公孫宇此話一傳出去,整個西京嘩然。
十六歲,在我追求秦劍最熱烈的當兒,他突然跑來對我說:「楚合歡,你是淫|娃,我是浪子,你淫一盪,我風流,其實我們也蠻襯,要不跟了我吧,現在先定著,等你大點再風光娶入門,何必死求爛乞秦劍那破男人。」
公孫宇說這話的時候,眯著他那對桃花眼,似笑非笑,樣子極為輕佻,但又不得不讓人想到一個詞:妖孽。
我記得那天,我軟軟地靠向他,然後更為輕佻地勾起他的下巴說:「我楚合歡非秦劍不嫁,你公孫宇我看不上。」
說完我咯咯地笑,公孫宇那潤澤性感的唇瓣,在我的笑聲中變白。
「如果秦劍不肯娶你呢?」公孫宇的聲音帶著不甘,又帶著憤怒。
「我楚合歡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除非我不想要的。」說完我一手將他推開,然後揚長而去。
十七歲,他竟然去柳色館包了幾個男人,光明正大地養起男寵來,老少通殺變成了男女通殺,西京再次嘩然,弄得公孫浩抬不起頭來,幾乎揚言不要這個兒子,而公孫宇從此聲名大噪,大有將我這個淫|娃壓倒之勢。
追求秦劍之路,漫長而艱辛,就在我快絕望之時,秦劍竟答應娶我,送來聘禮之後,我騎著我的小紅馬準備衝到大街上炫耀,想不到公孫宇宇就立在我楚府門前。
他對著我吼:「楚合歡,你這蠢材,不嫁給我,你會後悔的,楚合歡,你這個不識抬舉的女人,有本少爺看上你,你三生修道,五世吃齋都換不來,你混賬——」那天他的眸子猩紅的嚇人。
我不屑地應了一句:「嫁給你,我才會後悔的。」說完高傲地騎著我的小紅馬,呼嘯而過,而公孫宇則獃獃得立在那裡,直到我走到街的盡頭,他還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站立著。
如今再見,他依然是翩翩風流公子,而我則是落魄如乞丐,雙目相對,關於我們兩人的記憶倒全涌了上來。
他對我說:「楚合歡,我養著你吧?反正我那麼多女人,多你一個也不多,養你一個,也還養得起。」
他對我說:「楚合歡,你什麼都沒了,遲早墮落風塵,與其跟那麼多男人上床,倒不如就跟我一個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