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落後到不能再落後的偏僻小鎮,一路過去,破敗的屋子,破爛冷清的街道,沒有茶樓,沒有酒肆,沒有妓院,更加沒有錦緞絲綢,寶石珍珠,馬車繼續走了好一段路,居然沒見到一個人,好不容易見到,卻是滿臉皺紋的老嫗,這裡荒涼得讓我心驚。
「小姐,這就是你說的天堂煙城?俊男在哪裡?美人在何處?莫非小姐眼中的天堂是這樣的?」小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但嘴巴張得更大,這死丫頭說話真讓人犯堵,還問什麼問,明眼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狗不拉屎,雞不下蛋的地方。
「小影,你走錯地方了,煙城不是這樣。」
「少夫人,沒有走錯,少爺說這裡民風淳樸,沒有雞鳴狗盜之輩,環境清幽,無凡塵俗世的喧囂,並且人跡稀少,最適合夫人騎馬玩樂,這裡雞蛋都沒一隻,當然沒有雞鳴狗盜之輩,」我憤恨地想道。
「小姐,我們屋子就在前面。」屋子倒不錯,當屬這裡最好的一間了,乾淨整潔,環境倒算得上清幽,只是和我以前住的地方相比,實在相差甚遠。
「少爺要我轉告夫人,他很快就會過來這裡找夫人,希望夫人耐心等待,屋子裡有各式各樣的書,夫人悶了就可以解解悶。」自從看到這樣的地方,我已經變得氣若遊絲,如今更像死魚一樣癱倒在床上,沒有心情回應她。
此處圓幾十里,只有破敗房屋數十家,但卻極少能看到人,讓我覺得來到了一座死城,莫非是多年前這裡發生過瘟疫,人都死光了?想想我的汗毛就豎了起來,感覺四處都是遊魂野鬼,在拉扯著我。
我每天揣著一小袋銀兩出去,但每次都原封不動地帶了回來,因為這裡連包子都沒有人買,我突然有點仰天長笑的衝動,秦劍啊,秦劍,你的品位真的是相當的高。
秦劍的書信剛開始來得很密,兩天一封,到後來是十天一封,到現在我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收到他的片言隻字,他不會出了什麼事吧?我擔心得晚晚睡不著,但這裡遠離西京,消息閉塞,我就是急,也無計可施,當我擔心得要馬上動身回西京之時,他卻說馬上就過來了,但我一等又是一個月。
我覺得我熬得頭髮都快要白了,小葉說她要發霉了,兩個人最大的娛樂就是不分黑夜白日騎馬狂奔,一段時間下來,我的騎馬技術都進步神速,但心卻越來越寂寞。
剛開始小影緊緊跟著我們,生怕我脫離她的視線半步,但慢慢她也懶得理我們了,在這樣一個鳥都見飛的地方,誰需要她保護?
但每次狂奔回來,我依然因為思念秦劍而睡不著,百無聊賴的我,竟然將這裡的藏書全看了一個遍。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夏天過了,秋天來了,但我依然等不到秦劍,每天晚上只把他的書信看了一便又一遍,這封信十天前,說他已經到了半路,但只隔一天,信又來,說因為有突發的事情,他不得不回西京處理,會儘快過來與我回合,我的大好青春歲月就在這樣一個破地方虛度著,蹉跎著。
我沮喪得睡不著覺,小葉則興奮得睡不著,因為她打聽到在另外一個小鎮,有一間酒肆,騎馬三天三夜可到,雖然路途遙遠,但小葉還又蹦又跳興奮到極點,她的興高采烈襯得我更加凄涼彷徨。
第二天一到早,我們兩人就瞞著小影出發了,經過三天三夜的長途跋涉,終於找到那間酒肆,雖然只是桌子三兩張,飄蕩的酒旗爛了一半,客人寥寥無幾,但我們還是像在沙漠中的人遇到了綠洲那般發狂地衝過去,如喝瓊脂玉露那般品嘗著劣質酒。
估計是這裡女人少,像我們這麼漂亮的女人更少,酒肆為數不多的幾個人都獃獃看著我們,那眼神恨不得一口吞了我一般,好久才能恢複正常。
「傅老弟,這次去西京做買賣做得怎樣?」正在喝悶酒的我,一聽到西京這個詞,整個人猛地跳了起來。
「這位兄台,你剛從西京回來?」見我過去搭訕,桌上兩個男人那個激動,就差點沒將他生辰八字,有沒妻兒告訴我。
「我的確是剛從西京做買賣回來,莫非小姐也去過西京。」男子收起剛才的粗魯,變得彬彬有禮起來,聽說他從西京回來,我激動直跺腳。
「你有沒有聽說天下第一美男,秦家三少秦劍?」我一邊問他們,一邊顫抖著手替他們倒酒。
「秦三少何止聽過,還親眼看過,他成親那天,身穿紅袍,騎著白馬,那身姿若玉樹,俊雅如芝蘭,真真風流倜儻,俊朗無雙,看得連我等男兒都呆了。」
知道他曾見證過我們大婚當天的情景,我對他好感倍增,就連他那雙死魚眼,我也覺得格外靈動迷人。
「天下第一美男子秦劍,娶才色冠京華的公孫媚,實在是天作之合,讓人只羨鴛鴦不羨慕仙。」男子又補了一句,這句話讓我如受雷擊一般。
「你說什麼?你是不是弄錯了,秦劍的妻子是楚家大小姐楚合歡,你這婚禮是什麼時候看到的?」我的手抖了,但心抖得更厲害。
「沒錯,兩個月前,人人都說秦三少休妻再娶,新娘子是丞相公孫浩之女公孫媚,色冠京華,才絕天下。」秦劍這廝再娶了?我手中的杯子淬然倒地,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