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的病真印證了那句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病來得奇怪,去得漫長,讓我纏綿床榻足足三個月,不是昏昏沉沉,就是全身軟綿綿,屋子的窗拉上帘子,黑黑的,以致我經常分不清白天黑夜。
「小葉,秦劍回來了沒?」我每次稍稍清醒,都會問小葉,但每次小葉都只是搖搖頭,而我還來不及失望,又昏昏沉沉睡著了,只是感覺身上蓋的被子又厚了。
等我的病稍好,能掙扎著起床,推開窗外面已經是隆冬,屋前下起厚厚的雪,大片大片的雪花飄飄揚揚,白茫茫的一片蕭瑟。
「小姐,你怎麼跑出來了?你的病還沒好呢?」小葉遠遠看見我立在門前,忙跑了過來,跑得急,雪花飛揚,地上留下了一行淺淺腳印,這雪下得那麼大,估計無人打掃得地方,積雪已經很厚。
「啊——」小葉走得太急,不小心絆倒隱藏在雪花下的石頭,整個人撲了下去。
「小葉——」我驚呼想跑過去扶她一把,沒想到她已經爬起來,只是臉上滿是雪花,滑稽得讓人忍不住想笑。
「小姐,這麼冷,你不能出來吹風。」她一邊說一邊搓手,但卻忘記拍去自己臉上的雪絮,我輕輕替她拂去,她則用那搓暖的手拉我進屋,說外面風大,我順從地跟她進了屋,因為站了一會,腳已經有點軟。
「小姐,你終於清醒,這三個月嚇壞了小葉了。」小葉的眼睛濕濕的,我的身子頓了頓,我竟然病了三個月?而他也沒有回來過?突然心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慌張,他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小葉,你告訴我,秦劍怎麼了?」我抓住小葉的手,不知道是身體虛弱,還是心中害怕,我的雙手乃至整個身體都抖動起來,我已經沒有爹娘了,我不能連秦劍也沒有,他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小姐,你別急,秦三少沒事,聽管家說去瞿州做生意,因為有事耽擱了,還趕不回來。」聽到小葉的話,我懸起的心才放了下來,但同時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什麼生意那麼重要,連回來看我一眼的時間也沒有?
「小葉姐,少夫人的葯送來了。」就在這時,一個清秀的丫鬟捧著一碗葯汁進來,我自小身體好,極少吃藥,想不到這次陰溝裡翻船,病成這個鬼樣。
「小姐,趁熱吃,本來該早上喂小姐喝,只是因為小葉打了一個盹,把這葯煎沒了,才吩咐人重新煎過,已經比平時遲了三個時辰了。」小葉一邊說一邊舀一湯匙,看到那黑稠稠的葯汁,我的胸口就有點翻江倒海,我這三個月就吃了粘稠稠的東西?
「這葯吃了多久。」我捂嘴皺眉。
「吃了三個月了,小姐你天天昏昏沉沉的,我真是害怕,如果小姐你有什麼三長兩短,小葉該怎麼辦?」小葉說著說著,眼圈兒微紅,這死丫頭居然咒我死,我用手拍了一下她的頭,但手上無力,連她一根毫毛都沒傷著,小葉這死妮子還以為我幫她輸理一下髮絲,一臉感激地看著我,讓我不好意思再下手。
「小姐,喝葯。」小葉再次將葯遞過來。
「我這點小病,這破葯吃了三個月都不好,你還不趕緊給我扔了?」我說完上床,不再看那黑葯汁一眼。
「小姐——」
「要在再啰嗦,你給我喝完它。」小葉一聽臉都黃了,我自小身體健康,記憶中沒怎麼病過,而這死丫頭就是一個病秧子,一提起葯就怕。
「我睡了,明日如果不好,你給我換一個大夫,都不知道是哪來的庸醫,治了那麼久都沒好。」我罵罵咧咧地蓋被子,但心竟惦記起秦劍來了。
「小姐,我就在這裡看著,你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叫小葉,要不那葯我跟你一人吃一半。」小葉說這話大有壯士斷臂的悲壯,這小妮子真是可愛的緊,心裡暖暖的。
這葯我自然沒喝,從來沒有人能強迫我做不原意的事情,而小葉一整晚不敢離開我左右,生怕我在睡夢中離去,但沒想到第二天以起床,我渾身上下竟充盈了力量,當我直接從床上一跳而下,直接將小葉嚇得半死。
「小——小——姐,你——你——鬼上身了?」本來心情大好的我,聽到這死丫頭的話,差點就氣暈過去。
「是呀,我是來自地獄的惡鬼,今天是專門上來捉你吃得。」我張大嘴巴,揮舞著我的手,陰森森地對她說,小葉嚇得抱頭逃竄,直到她狂奔到外面,看到頭頂那絢爛的太陽,才驚覺被我玩弄了,這丫頭真笨,我輕笑出聲,好久沒這樣開心過了。
但當我帶著小葉出現在黎管家的面前,他臉上的表情更精彩,他不會也以為我是鬼傷身吧。
「少夫人,你——你——你醒了,那——那——太好了。」黎管家一邊擦著汗,一邊對我說,真的是好?黎管家的話我很是懷疑,因為我覺得他表情想我去見閻王的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