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黃色的蘭博基尼一路呼嘯而過,時速盤上的指針飛速上升,路旁的梧桐飛一般地往後退。孟涵一路跟著顧鋒寒不停地勸道:「Francis ,晚晚不會有事的,這事情目前難辦了-點而已,風頭稍微一過就好辦了…… 」

顧鋒寒一句也聽不進去,孟涵說了什麼,他一個字也聽不見,眼前晃動的只有蘇晚晚絕望的眼神,終於壓住了他緊摸在方向盤上的手厲聲道:「 Francis ,你冷靜一點!」

車子嗞的一聲停下來,顧鋒寒轉過身,望著孟涵的眼神里有些駭人。孟涵連忙安慰道:「這事情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我們想辦法把事情拖一拖,事情還是可以解決的,現在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探一探,這事情怎麼就鬧到警察局去了……」

「我知道。」顧鋒寒垂著眸,低語了一句。

孟涵頗有不解:「你知道?」知道這事情容易結局,還是知道到良是誰在幕後操縱著這件事?

她忽地明白了什麼似的,猛地轉過頭去以眼神詢問坐在後面的柳子衡。柳子衡神情尷尬地點點頭,孟涵倒吸了一口冷氣,驚駭地看著顧鋒寒。「你居然……」她完全不敢相信,顧鋒寒居然會懷疑蘇晚變心?他居然會以為……

孟涵臉上一白,她自己又何嘗沒有充當這種角色,她亦曾在有意無意之間,加深了顧鋒寒對蘇晚的誤解。眾口礫金,積毀銷骨,也只有她這樣認得兩個人這麼多年,知之甚深,才會曉得這兩個人其實都是這樣的一根筋,死心眼。

「晚晚沒和你說明白過么?」孟涵不甘心地問道。顧鋒寒嘴唇張了張,終究是沒有說話。

蘇晚不是沒有解釋,如果她的解釋來得早一點,或者不在那個時候,那個方菲盡遭遇最大危機的時候,或許…… 然而蘇晚和他都是這樣的傻子,一如他五年前不肯和她解釋孟涵的事情一樣,他們都如此固執,固執地以為對方是了解自己的,固執地以為若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肺腑傳書又何須用筆墨?

如果五年前他多理解一點她的恐懼,如果五年後他肯多一點對她的信任…… 顧鋒寒微抬起頭,定定地看了孟涵幾秒鐘,似乎在最後權衡她的可信度。孟涵的個性他也算清楚了,為了向上爬絕對可以做到六親不認,什麼時候都能認清形勢站對邊。以目前孟涵的實力,還不至於能另立門戶和他作對一況且還有那張光碟為證…… 他甚至可以百分之百的確認,警察局對蘇晚的拘留,純粹出於她的自願了。

他轉頭向柳子衡道:「警察局那邊你多打點一下,儘可能快點聯繫上千帆,他在市政府那邊好說話,要快點想辦法把這件事快點解決了。」

他現在最不敢想像的是,蘇晚現在會如何看他。

一路上各種各樣的念頭都在顧鋒寒腦海里翻江倒海地糾纏,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事情?

還有昨天凌千帆的電話,蘇晚的病說是五年前己經手術成功了,可是……可是她受得住這一次的變故嗎?

到了警察局顧鋒寒才稍微靜下心來,幾個電話撥出去,馬上就得到答覆,要探視是可以的,不過嫌疑人目前正在和律師會面,所以需要稍等片刻。

律師?

他陡然沉不住氣地站起來,方非盡,對,一定是方非盡!這消息傳得快,他知道的時候方非盡必然也知道了,方非盡在婺城呆了五年,總攢下些人脈關係,要探視一下蘇晚向來並不是難事。他摸著硬木沙發椅的扶手,咬牙切齒的問道:「是不是方非盡?」 警察局派來陪同的年輕警察愣了下下東不知道這個問題是否在可回答的範圍之列。顧鋒寒咕噥了一聲,忍不住在心底咒罵起來方非盡來……都是他一手搞出的好事!這最緊要的關頭他又跑出來做什麼?

不多時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顧鋒寒正在門口附近,急不可耐地探出頭張望,不料竟見到方非盡和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朝這邊走來。方非盡看見他時皺了皺眉,似乎看見了什麼及骯髒的東西,眉心夾著一股難以掩飾的憎惡,遲疑片刻後朝身邊的中年男子叮囑了幾句,朝顧鋒寒走過來。

「顧總,又見面了。」

不等顧鋒寒搭理,他又冷笑著問了一句:「看來顧總完全忘記了我昨天說過些什麼?」

顧鋒寒霎時呆住,旋即回應道:「我犯不犯錯,和你有沒有機會,是兩碼事。」

方非盡瞼上泛起一絲冷笑,絲毫不顧忌眼下顧鋒寒還是他家的救命稻草,以極鄙薄的口氣嘲諷道:「今天到警察局來驗收成果的么?不知道顧總對現在的局面是否滿意?」

顧鋒寒眯著眼,墨色的眼眸寒光涌動,方非盡臉上那掩飾不住的歡欣讓他覺得極其礙眼,口上忍不住尖刻起來:「真是不當家不知油鹽貴,方大少爺以為每次都能這麼幸運嗎?」

在這隱含的要挾面前,方非盡卻是毫不退卻。他臉上漾著極自信的笑容,似乎是剛剛把某種神往已久的寶物抓到手,一張臉笑得如花兒在春風裡綻放:「老實說,我很感謝顧總,因為你的冷血讓我收穫了很多。不過很可惜,我想像顧總這樣一個根本不知道感情為何物的人,永遠也體會不到這種快樂。」

顧鋒寒的手剛剛拽起方非盡的衣領,便被孟涵衝上來拉住:「 Francis ,冷靜一點,這裡是警察局!」

顧鋒寒激勵忍著把眼前這張臉打的不能見人的衝動,頹然地放下手去。他一顆心突突地跳起來,不可遏止地嫉恨眼前這個男人,他有什麼資格這樣志得意滿?蘇晚愛的是我,從來都是我,一直都是我!他收拾好心情,如孔雀一般從方非盡身畔揚長而去。在銀河高層不斷地電話關照和方非盡親自出面後,蘇晚在警察局的待遇在短短數個小時內得到了飛速的改善。顧鋒寒走進會客室的時候,甚至看到她在悠然自得的喝茶。

蘇晚抬起頭冷冷地瞧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細細品味馥郁茶香,只是那雙捂著熱茶的手一直抖個不停,無論如何也掩飾不過去。

「晚晚,對不起。」

顧鋒寒艱難地擠出一句道歉,明明有千言萬語想要對她訴說,此刻卻無從開始。蘇晚訝異地抬起頭,一臉的茫然不解,旋即又斂起所有的疑惑,用清冷漠然的冷笑拉開他與她之間的距離:「你來了。」

顧鋒寒尷尬地看著她,側頭看看那名年輕的警員就在不遠處一絲不苟地監視二人的「會晤,」。顧鋒寒隔著桌子想去拉拉蘇玩的手,她卻渾身不自覺地戒備起來,想往回縮又擰不過他的手勁,忽然用另一隻手抓起桌上的一次性紙杯往他身上扔過去,滾燙的茶水潑了他一身:

顧鋒寒已經之間她已掙開了他,歇斯底里地朝他叫道:「滾!」

年輕警員衝上來按住蘇晚,主怕她有進一步過激的行為,一面不斷地勸顧鋒寒:「顧總,這樣會影響蘇小姐的情緒,請你趕快回去吧!」

「晚晚…… 」顧鋒寒絕望地看著她,所有的解釋一瞬間變得軟弱無力。他艱難地舉起左手,指著小指上她退還給他的戒指,千言萬語只化作苦澀的一句:「等你出來,我們結婚好不好?」

蘇晚眼含譏諷地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已經沒有任何再值得你利用的地方了,顧總請回吧。今天你應該有很多事要忙,銀河和凌厲旗下的公司今天股價會大跌,再過幾個小時,道瓊斯和納斯達克都要開盤,感謝顧總在這樣百忙的時刻,還又抽出時間來看望我這樣一顆己經沒有價值的棋子:」

顧鋒寒灰敗著臉,說不出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他無力地望著她,絕望,哀坳,歉疚種種情緒在他心底翻湧,他怔忡了許久才輕聲道:「我不是……」

然而說了一半他又頓住了,我不是什麼?我不是故意的?明明這一切確實是他精心策劃的。他頓了半晌又說:「我不會利用這次事件回購任何銀河和凌厲的股份,雖然這確實是千載難逢的良機。之前我誤會你…… 我願意接受你加諸與我身上的一切懲罰,只要你別離開我。」

蘇晚整張臉上都蒙著一層迷迷茫茫讓他看不懂的悲狂,顧鋒寒不顧年輕警員的阻攔想要解釋,恨不得把心從胸腔里掏出來讓她看個分明才好,然而她轉過臉對年輕警員說:「我累了,不想再見訪客了。」

顧鋒寒無力地望著她的背景漸漸遠去,沒有回過一次頭,倔強單薄的背影穿過長長地走廊,拐了一個彎,然後再也不見。他扶著牆撐著自己幾欲倒下去的身子,只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著自己,壓得他無法呼吸,甚至連心臟也要停止跳動。

柳子衡正在講電話,神情凝重,走過來向他彙報:「寒少,聯繫到了凌少,他正在想辦法疏通關係。經濟犯罪科的人己經走了,能夠抹掉的記錄己經抹掉了,所以他們也沒查出什麼來。受到收購醜聞的影響,今天下挫的不止銀河和凌厲旗下的企業,還有方圓實業旗下的相關子公司,不知道是不是要按照既定計畫狙擊方圓實業?」

顧鋒寒腦子裡轟的一聲,他聽見自己虛弱的聲音仿沸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今天收盤之前…… 」

柳子衡有些猶豫地答道:「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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