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4

在聖誕節前的發布會之前,所有的人都很忙,當然發布會之後大家會更忙,最後的一個星期大家都跟陀螺一樣忙得連軸轉。最忙的莫過於顧鋒寒的秘書處,聖誕節之後馬上就是元旦,元旦一過就要出無數的年終總結,凌厲實業和銀河集團兩個航母級的企業,從下到上的總結彙報做起來又要個把月,然後就會逢上新年,新年過後顧鋒寒又要回總部去參加董事局年度會議——這樣的日程表排下來,秘書處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了。

顧鋒寒盯著屏幕上的美股走勢,按了幾個鍵之後切換回港股和內地股市查看,每天查看凌厲和銀河旗下企業在A、B、H股市場的走勢也算是他的日常工作之一了,重點查看了和「水邊的阿狄麗娜」項目有關的公司近日的走勢後問柳子衡:「上半年錦繡地產售樓的資金迴流了多少?」

「四十個percent,因為各國央行聯手降息刺|激投資,而錦繡地產年初降價出售樓盤時價格相對偏低,某種程度上促進了資金迴流的速度,預計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速度還會有小幅上升。」

顧鋒寒輕敲著辦公桌,在旋轉的辦公椅上轉了轉,深邃的眸中閃過些許躊躇:「這麼說起來,現在我們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柳子衡點點頭說:「不錯,目前的走勢都在我們掌握之中。這一段時間整個地產行業股價走低,我們因為新推出了柚縣旅遊型商圈的開發計畫,股價相對平穩。不過錦繡地產是在美國那邊上市的,現在整個北美市場恐慌極其嚴重,稍有風吹草動就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所以現在這個關卡上如果我們出了什麼問題的話,很可能會導致暫時性的股價大幅下滑。」

顧鋒寒嗯了一聲,屏幕上的彩色K線圖不停地在眼前跳躍,卻一點也沒往心裡去,滿腦子都想著昨天蘇晚的話,「我什麼都願意,」他沒來由地一陣心慌,草草打發了柳子衡:「我這幾天還有點事,沒什麼特殊情況就不要來找我了。」

柳子衡臨出門前又問:「那凌少那邊……」

顧鋒寒揮揮手道:「我會和他解釋的。」

柳子衡這才放心地笑了笑,告辭道:「那寒少慢慢忙。」

顧鋒寒看著他輕輕地帶上門,剛剛那成竹在胸的神情忽地消逝不見,轉為一副落寞的神色,獃獃地望著電腦屏保上對著他咧著嘴笑的嬰兒照片,心裡沒來由地一緊,以後……以後他真會有這樣可愛的女兒嗎?他還記得那些照片合成出來後,她撅著嘴不樂意,覺著這孩子太像他,除了眉毛和她相似,別的倒一點也看不出來,他還安慰她說:「女兒像爸爸,兒子才像媽媽——要不要合成一個兒子的看看?」她白了他一眼不肯理會他,扭頭就走,嘴裡還嘀咕著:「你也太貪心了,什麼都想要!」

虛搭在桌上的手一動,正好碰到了滑鼠,如天使般純真可愛的嬰兒照消失,跳出密碼框讓他輸入密碼,他心不在焉地伸出單手在鍵盤上摸索著敲了幾下,竟然輸錯了密碼,再來又按錯了一個鍵,直到第三次才進去。他心煩意亂地亂拍了一陣鍵盤,忽然傳來兩聲輕輕的叩門聲,蘇晚從門外伸進來一個腦袋:「你找我有事?」

「是啊,平安夜的酒會你不是還沒有合適的禮服嗎?我替你訂好的晚禮服已經送到了,今天先去試一下,不合身的話還來得及改。」

蘇晚闔上門靠著門鎖看了天花板老半天才問道:「我……要替你賣命多少年才能掙回平安夜晚禮服的錢啊?」

顧鋒寒聳聳肩攤攤手笑道:「也不長啊,禮服的話三五年差不多了,不過加上TESIRO的配套珠寶……勉勉強強三五十年也就夠了吧。」

說完他拎著車鑰匙和蘇晚一起出門,去天南星路的精品店試剛剛運來的禮服,這是一家裝修成洛可可風格的義大利精品店,老闆娘袁楨和婺城許多名流都有來往,在業內口碑甚好,她給蘇晚準備的是一件露肩鑲鑽帶曳地裙擺的純白禮服,義大利風格的類婚紗式設計,上面配以精緻的東方手工刺繡,搭配由一顆鴿子蛋大小的鑽石切割出的一雙美鑽鑲嵌而成的項鏈。

顧鋒寒早已將蘇晚的身材比例資料傳了過去,所以專門給蘇晚設計的這套禮服非常精巧地掩蓋了一些蘇晚身材上的細小缺陷,再配上簡單大方的鑽飾,立刻烘托出一股渾然天成清韻典雅的氣質。袁楨將蘇晚盤著的經典OL髻拉散,在她頭上變戲法似地繞了一下,一個典雅大方又不失個性的髮髻頓時出現在鏡中,袁楨又隨手拿起平時給客人搭配使用的桃木簪給她固定髮型,向顧鋒寒笑道:「顧總,今天早上TESIRO的客戶經理過來的時候,專門叮囑說這套鑽飾所代表的涵義是跨越時光的愛,顧總看搭不搭?」

蘇晚難以置信地看著鏡中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自己,屏氣凝神地偷看鏡中顧鋒寒的表情:「怎麼樣?」

顧鋒寒但笑不語,他定定地看著鏡中的蘇晚,一如蘇晚定定地看著鏡中的他,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口的鑽墜上,幽深邃遠得讓她胸口一窒。她緊張得像急於得到家長肯定的小孩一樣,斜著眼角偷看鏡中的他,他眼中閃動著簇簇火苗,火熱的光炙烤著她,只有她看得見,也只讓她一個人看見,她這才放下心來,得意地轉過身來笑道:「不好看也不準說出來!」

一旁的袁楨看這兩個人打情罵俏的,笑盈盈地等待一旁,等蘇晚又試了幾套,最後還是敲定了第一次試的露肩晚禮服,只是有少許地方要修改一下。試禮服的過程中上了一點淡妝,袁楨又帶蘇晚進去卸妝。顧鋒寒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外面,一手撐在椅背上看著門外寂靜的大街,一陣悅耳的鈴聲傳來,顧鋒寒回頭一瞟,原來是蘇晚的手機落在外套口袋裡了。

看著手機上閃動的名字,顧鋒寒的眉陡然擰了起來,僵持了許久,那電話仍然頑固地沒有掛斷,他敲了敲門,把手機遞進去給蘇晚:「你的電話。」

回去的路上顧鋒寒臉色明顯的不太好看,只是一直也不說話,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蘇晚歪著頭看著他,試探著問:「生氣了?」

顧鋒寒臉色稍稍和緩,輕聲問道:「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非盡說他這次簽完合同以後短期內不會回來了,所以我想……臨走前請他吃個飯,畢竟這麼多年他對我照顧不少。剛剛他電話,說……說我們平安夜和聖誕節肯定有安排,約我聖誕節之後一起吃個飯。」

顧鋒寒嗯了一聲也沒什麼別的反應,蘇晚歪著額頭看了他老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氣沒有,她忍不住嘆了口氣。原來五年的時間雖已過去,可她們之間這五年的距離,卻似乎還未跨過去——並不是他們兩個人走到一起,這五年的隔膜,便能消弭於無形。比如五年前他一挑眉一眨眼,她也能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即便有時候她故意裝作不知道似的。

現在,她卻真的不敢確定,她對他的情緒,能如五年前那樣了解。

「晚上不能陪你吃飯了,千帆找我有點事,我還要回公司一趟,先送你回去?」

蘇晚一聽千帆兩個字,眼睛不由就睜大了,顧鋒寒看她緊張的樣子,微微笑道:「放心吧,我臉上被他破相的地方還沒好呢,他下不了手的。」

蘇晚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看著他嘴角那裡還有一點傷痕,心裡沒奈何的又有些心疼,撇撇嘴道:「還準備今天回去一起做飯吃的呢。」

顧鋒寒偏頭望望她,欲言又止——早知道這樣,今天便不該答應凌千帆的,有事情什麼時候找他不行呀!

送蘇晚回到家,再回銀河大廈三十九層的時候,凌千帆已在辦公室等他多時了。

「急著找我有什麼事?」

凌千帆攤攤手笑笑,看到他唇角淡淡的傷痕,心裡多少有些愧疚,問道:「快好了吧?」

顧鋒寒哼了一聲,漫不經心道:「無所謂,我又不是靠臉吃飯的。」

凌千帆被他一句話氣得內傷,訕笑道:「看來最近情場得意心情不錯啊,都會冷幽默了。」

顧鋒寒也不反駁,淡淡的回擊了一句:「那是比不上你,這麼多年來才遇上第一個不為你色相所動的女人,算一下百分比也可以趨近於忽略不計了。」

「你今天故意跟我過不去啊你?」

顧鋒寒搖搖頭道:「我哪有你這個閑心?再說是你找我過來的,你師弟的借款合同我已經讓子衡準備好了,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所以回購股份的事情我會全部打理好,不需要你操心,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對不起我之前對你有點誤會。」

顧鋒寒回過頭來,有些詫異地望著凌千帆,凌千帆掩著嘴有點不好意思,訕笑道:「我知道蘇晚和你以前的事了,所以……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對你有這麼重要,所以之前有幾次對她的態度不太好,如果你見到她代我道個歉。」

顧鋒寒皺著眉不說話,凌千帆知道了?那麼方非盡呢?這是他和蘇晚的事情,為什麼總要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人摻和進來?他有些煩悶地伸出手,印在玻璃幕牆上,凌千帆看不到他臉上轉寒的神色,有些猶豫地問道:「那孟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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