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你那個掛名表弟是變態的你知不知道?」方非盡拍著桌子連聲道:「我不知道你們家到底有筆什麼爛帳,把他變成這個樣子,但是現在的事實就是,他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他指著凌千帆質問道:「你自己也會說,他有女朋友的,連女兒都生了一個是不是?那他還來招惹蘇晚做什麼?好……就算跟你以前說的那樣,因為你姑姑不喜歡Angela,所以他們遲遲沒有結婚——這能作為理由嗎?他還是個男人嗎?一個負責任的男人會因為自己的繼母反對,就讓自己的孩子戴著一個私生女的帽子嗎?」

「非盡!」眼看著方非盡的話要越說越難聽了,方秋荻連忙喝止他道:「顧鋒寒怎樣是顧鋒寒的事,現在的問題是,他因為蘇晚這個女人,連千帆的面子也不給,一定要置我們方家於死地——你也知道他有點偏執的是不是,現在他好不容易肯放我們一馬了,你不要在這種節骨眼上再鬧彆扭好不好?」

「姐!」方非盡極力忍耐心中的怒氣,「你怎麼能為了一紙借款合同,就把晚晚一個弱女子往火坑裡推?」

方秋荻冷笑道:「火坑?如果顧鋒寒是個火坑,這個世界上會有千千萬萬的人赴湯蹈火!」

方非盡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仍不服氣地反駁道:「蘇晚不是這樣的人!」

「你這是當局者迷!」方秋荻的高跟鞋在屋子裡叮叮叮地走來走去,恨鐵不成鋼地訓斥道:「我知道你口口聲聲都說蘇晚念舊情,絕對不會忘記初戀情人移情別戀,我坦白告訴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就跟女人容易喜歡上那些痴情一片整天念叨著十年生死兩茫茫的男人一樣,男人看見這種女人,也會覺得追求到手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她利用你這種心理把你吊得死死的,又利用你把顧鋒寒釣到手,你還要這樣執迷不悟嗎?」

方非盡猛地踹翻沙發前的茶几,雙眼圓睜地瞪著方秋荻,好半天之後他忽然坐下來,自顧自地笑起來,他看著方秋荻不停地笑,方秋荻氣急敗壞道:「方家怎麼養了你這樣不成器的兒子!」

方非盡一個勁地笑,笑得差點喘不過氣來,連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是啊,方家怎麼養出了我這樣不成器的兒子——你這樣的人,才配做爸爸的女兒!你們都是一樣的人,一邊哄騙蘇晚乖乖地幫你們去借貸款,一邊轉過身來詆毀她的人品節操!」

「你們每天只知道教訓我,教訓我不成器,教訓我不知道什麼叫門當戶對——什麼叫門當戶對?我現在總算知道了,你這樣的人,顧鋒寒這樣的人,才叫門當戶對,我弄不懂你們,也不想你們能懂我。你總是問我喜歡蘇晚什麼,蘇晚有什麼好的?在你們眼裡她一無是處,可就是這個一無是處的人,救了我們整個方家,而你這個親手把她送到顧鋒寒手裡的……」他強忍住差點脫口而出的髒話繼續道,「背地裡卻把她貶得一文不值!」

方秋荻大怒道:「到底是誰有恩於誰?不說你這五年在她身上下的功夫,就說五年前為了撿回她那條小命,你在紐約求神拜佛地找了多少心臟科的權威專家?你為了治她的病又一口氣拋掉了多少股票?爸爸差點為這個跟你翻臉!」

方非盡冷笑道:「這就是你們的價值觀,投入就一定要有產出,而且一定要是十倍百倍的回報,這樣的投資才算是有價值的對不對?你們總說她配不上我,現在我告訴你們,不是她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她!我三生有幸,有這樣的父親和姐姐,怎麼配得上她這樣清清白白的人!」

他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猛地灌了兩口水,然後又笑著向方秋荻道:「還有,你不要一直以為我是為了她而一擲千金,Daniel是心臟科的權威沒錯,可是他的出場費還沒那麼高!到現在這個時候了,我也不怕坦白和你說,五年前你向銀行貸款四處碰壁,最後終於在WM Bank借到了第一筆款項,難道你從來就沒有想過,那筆貸款的數目,和我在紐約的房產、手上那些股票的市值,金額十分相近嗎?」

方秋荻一時愕然:「你的意思是……」

「你沒有懷疑過嗎,WM Bank為什麼肯以那麼低的利息一次性借那麼大的款項給你?事實上蘇晚的醫療費,只花了那筆錢的十分之一不到。我怕我借錢給你的事情被爸爸知道,所以讓外面的人以為我一擲千金只為博紅顏一笑。蘇晚替你擔了這麼多年的虛名,你是不是也應該衡量一下,你今天對她做出的這些評斷,是不是有失偏頗?」

方秋荻頹然坐到沙發上,層層疊疊的往事湧上心頭,她為了起步資金四處奔走,雖然籌措了一些款項,距離她當時要買的第一塊地的低價仍相去甚遠……

「蘇晚她什麼都不知道,她只聽外面的媒體說方家的敗家子為了一個神秘的女人一擲千金,然後就很天真地以為那筆錢真的都用來給她買各種醫療器械、找各種各樣的心臟科醫生和做恢複治療了。在她身上花掉的醫療費對她當時而言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了,而我還很小人地……擴大了她對我的這種內疚。」

方秋荻摁著眉心,消化了許久之後才低聲道:「Sorry,我收回我之前的話,我收回我對蘇晚的……指責。」

一直貓在沙發上一言未發的凌千帆看著這對姐弟上演了這樣一出後,才伸出腦袋問道:「OK,你們的事情搞清楚了,現在我……我有點事情想和非盡說。」

方非盡和方秋荻剛才吵到火頭上,現在才發現凌千帆一直默默地在牆角的沙發上做了一回看客,頓時都有些尷尬,凌千帆的目光在方非盡和方秋荻之間猶疑了很久,然後才下定決心似的,向方非盡低頭道:「非盡,我知道你很喜歡蘇晚,但是……我這個要求可能很過分。」

他頓了一頓,神情堅決地說:「我請你成全阿寒。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這一次方圓天地的危機,天大的事,我來扛,只要有我凌千帆在一天,就不會袖手旁觀。但是,蘇晚這個人,請你……放手吧。」

方非盡驚詫莫名地盯著凌千帆,愣了老半天都沒回過神來:「凌師兄,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凌千帆面色平靜,雖有愧疚之情卻十分堅定,方非盡詰難道:「半個月前你還讓我看好她,不要去攪你們家那趟渾水,這才過幾天呀,你就要我成全她和你那個變態的表弟?」

「我知道你和她在一起五年感情很深,但是……」凌千帆斟酌著用詞,方非盡沒好氣道:「我和她感情深,她和我感情可不深!」凌千帆略有不解地抬起頭,方非盡翻了個白眼道:「顧鋒寒什麼樣的人物,何必對蘇晚苦苦相逼呢?其實蘇晚……」他用力地揉揉眉心後為難道:「蘇晚是個很死腦筋的人,她腦子裡一根筋,我認得她五年,她五年里心裡只裝著以前的男朋友,你說我死皮賴臉也好,說我耐性好也好,我等得起這五年!我就想問問,你那個變態的表弟,有這個耐性嗎?」

凌千帆神情古怪地盯著他,表情變幻莫測,許久之後才慢吞吞道:「所以……你才更加要放手了。」

他雙手交叉支著下巴,思索著怎麼樣說服方非盡——這好像和他今天來的初衷背道而馳。本來他才查到蘇晚以前就和他那個悶騷表弟認識,想來方非盡這裡套點料,證明這個女人喜新厭舊、見利忘義,好回去勸顧鋒寒死心,同時也勸方非盡不要在這樣一個女人身上費神,沒想到方非盡一番話徹底顛覆他原來對蘇晚的看法……

他稍稍權衡後,終於下定決心。

「非盡,你和蘇晚認識這麼久,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江上白的人?」

方非盡遲疑著點點頭:「他就是蘇晚以前的男友,我在永安公墓見過他的墓碑,上面還刻著蘇晚的名字。聽說蘇晚……就是為了這個人,一直想不開,我想過查查這個人的可是什麼也查不到……」他想過查這個人,可是居然一點蹤跡也沒有,好像這個人從來不存在於世上一樣。他也懷疑過顧鋒寒以前就認識蘇晚,可是去蘇晚以前的大學查,也絲毫沒有顧鋒寒這個人的蹤影。他嘀咕了兩句就住嘴不說了,這對他來說真是一個太失敗的事情,一個死了的江上白,一個活著的顧鋒寒,就好象是他的剋星一樣!

凌千帆點點頭,從身旁的皮包里掏出一沓資料,抽出其中一張紙,上面是一張婺城財經大學新生入學時的資料,他舉著那張紙給方非盡看:「有沒有覺得這個人很面熟?」

方非盡看著姓名欄寫著「江上白,」再一看旁邊貼著的照片,頓時臉色大變:「這……這是……」

凌千帆訕笑道:「今天這話我就在這裡跟你們說這一遍,出了這個門,你們就把這事忘得乾乾淨淨,我沒說過你們也沒聽過。」

「這個江上白,就是我這個掛名表弟,顧鋒寒。」

「你查不到關於他的資料,因為……」凌千帆嘆了一聲,小心翼翼地說:「他當年離家出走,這些身份證明,都是我通過一些渠道替他做的,後來他回來了,為了避免日後不必要的一些糾紛或閑言碎語,我又託人銷毀掉了這些材料。」

方非盡和方秋荻都震驚得無以復加,凌千帆掏出登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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