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桔姐幫他一起把司栗扶起來,走到門口的時候桔姐又遲疑了,「要不還是找個車來送她好了。」

「沒事。」悅一沉拍著女人的小腿示意她換鞋,「她醉成這樣不安全,你把地址告訴我就好了。」

桔姐哦了一聲,在手機里找出她的簡歷發給悅一沉,又從司栗包里找出鑰匙遞給他,「確實是怕不安全,也是你脾氣好,換誰都不會願意送。」

忙了一天,還得送人回家,真不知道誰才是助理。

悅一沉莞爾,「是你們灌得太凶了。」

這女人也是耿直,來者不拒,簡直是個酒桶。

司栗靠在他身上,神志不清地半眯著眼,腳趾碰到一個鞋子就往裡套,又被悅一沉哭笑不得地捉住腳踝,「那是我的鞋。」最後只能矮下身替她把鞋穿好。

桔姐在旁邊看著好笑。

「我剛把唯唯哄睡了,你一會收拾東西的時候小聲點。」出門前悅一沉還不忘提醒她。

「知道了。」桔姐打著哈哈側開身,「開車小心點,拜。」

男人攙著司栗的腰走出去,頭也不回地揚揚手示意。

把酒桶塞進車后座之後,悅一沉回到駕駛座,剛調整好座椅酒桶就探頭過來,卡在座椅中間迷迷糊糊地望著他,「悅一沉?」

他恩了一聲,推了推她,「坐好,送你回家。」

她扒拉著椅子,沒有被推回去,只是巴巴地看著他,嘴裡嘀咕了一句,「悅一沉,我今天什麼都沒看到,你不要辭掉我。」

很含糊,但是悅一沉聽得很清楚,他回頭,表情有點無奈,「怎麼,聽這語氣似乎很遺憾?」

司栗連忙把頭擺得像撥浪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坐好,我要開車了。」他不想再和她提這件事,即便她已經醉得神志不清了。

司栗傻笑著噢了一聲,又問:「那,你是不是雛啊?」

悅一沉疑心聽錯了,「什麼?」

「你,是,不,是,處,男?」

悅一沉深吸一口氣,而後低頭望著身邊的這個腦袋,眸光沉沉,連帶著聲音都有些冷了,「你喝多了。」

「零緋聞,從來不談女朋友。」女人自然無知無覺,繼續嘟囔她的,「28歲了還是粉色的,也太禁慾了吧?」

「……」

「看你那麼喜歡唯唯,難道你是蘿莉控,有戀童癖?」

她今天聽到了,唯唯許願說長大要嫁給他,他沒有拒絕,還摸著她的腦袋讓她快點長大。

悅一沉懶得跟她計較,蠻橫地把她推回去,聽到咚的一聲,顯然是某人灌滿酒的腦袋撞到座椅了,她悶哼了一聲,而後再無聲息。

悅一沉把她扛回家的時候覺得自己腰都快斷了,來不及喝口水,她又叫著要卸妝,他沒法,只能折回去給她卸妝,而後還耐著性子幫她擦了手和臉。

末了看著呼呼大睡的女人,難得地被氣得牙痒痒,「明天就把你辭了!」

本來已經睡著的人卻噌地坐起來,烏溜溜的眼睛瞪著他:「辭誰?」

悅一沉嘆氣,「你聽錯了,睡吧。」

轉身欲走,卻被又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道拉回去,他沒有防備,被拽著往後踉蹌了幾步,而後猝不及防地倒到那個粉藍色的,香香軟軟的床上。

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便一暗,一個更軟的東西貼在了他的嘴唇上,還伸出舌頭舔了舔。

悅一沉呼吸一窒,目瞪口呆地望著上方的人。

她簡直顛覆了他對助理的認知。

司栗離開他的嘴唇,騎在他身上揪著他的衣領,可憐兮兮地說:「你不要辭掉我,我是星娛的金牌助理,雖然經驗不算豐富,人脈也不算多廣,但是我自帶旺星體質,帶過的人都會大紅大紫。」然後像面試一樣,居高臨下地羅列了她帶過的明星和工作經驗。

悅一沉:「……」

「別辭掉我。」

「不敢。」他要是再說那個字,恐怕就要晚節不保了。

司栗望著他,傻不拉幾地笑了起來,「悅一沉,你真的好,好……」

話還沒說完,就一頭倒下去,腦袋砰地砸在他胸膛上,這次是真的睡著了。

悅一沉推開她轉身就走,到了客廳又停下腳步,十分無奈地折回去給她蓋好被子,而後才揉著胸口離開。

心臟有些疼,也不知道是被砸的還是被氣的。

司栗睡得很沉,她很久沒有喝這麼多了,不是因為被灌,是她今天實在開心,所以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變成了唯唯,穿著粉色紗裙和小皮鞋,小跑到悅一沉身邊,被男人笑著抱起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而後笑醒。

周遭一片漆黑,摸索著找到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才兩點半。司栗覺得胃有些不舒服,腦袋也昏昏沉沉的,於是摸黑到客廳找葯,沒有尋著,又折回她爸的房間,摸了半天才在一個抽屜的角落找到一小瓶藿香正氣液。

她沒有開燈,眯著眼喝完了一瓶,才又扶著牆回了房間。

而後更沉地睡過去了。

早上是被手機鈴聲鬧醒的,司栗眯著眼睛摸手機,摸了半天只摸到她的ipad,最後只能睜眼去找。

她的手機就在枕頭下面叫個不停,摸到的ipad不見蹤影,司栗伸手要拿手機的時候完全愣住了。

她呆坐了半響,一直到手機靜了下來,才如夢初醒一般地爬下床,爬到梳妝台前的凳子上,目瞪口呆地望著鏡子里的……自己。

如果那還是自己的話。

司栗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她仍然記得自己的那個夢,小胖手小短腿,被悅一沉抱起來親了一口。

只是夢裡的她穿的是公主裙,現在的她穿的是自己的毛衣,眼下鬆鬆垮垮地掛在她身上,簡直像是一個唱大戲的人。

手機再度響了起來,司栗被嚇了一跳,啊的一聲跌到地上。

雖然有地毯做了緩衝,但她還是疼得齜牙咧嘴。

原本只夠她落腳的地毯現在完全可以給她做床了,不僅是地毯,視線里的所有物件都放大了。那張原本只到她大腿的床,現在到她的胸部,落在她腳邊的拖鞋,比她的腳整整大了一倍。

她爬起來把那個像平板一樣大的手機拖過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悅一沉。

上頭彈出一個標籤:接悅一沉去錄音。

她恍恍惚惚地接通了電話,聽到那一貫低沉悅耳的聲音。

「司栗,車在我這裡,我自己去錄音棚就好了。」

有這麼清晰的夢嗎?

司栗扭頭,看到了鏡子里的自己,而後獃滯地掐了自己一把。

疼疼疼。

不是東西變大,是她真的……變小了。

驚慌、恐懼、混亂、不知所措和不可置信齊齊湧上心頭。

電話那邊還隱隱有車流和喇叭聲,顯然對方正在開車,「你昨晚喝多了,今天先好好休息一天。」

司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悅一沉的方向盤差點打偏。

他有一絲絲後悔,他就應該讓桔姐給她打電話辭掉她的。

司栗在那頭旁若無人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悅一沉耐著性子問她怎麼了,她說得斷斷續續,悅一沉只隱約能聽到病了,見鬼了,要瘋了,救命等字眼。

顯然酒還沒醒。

「司栗?司栗,你聽我說,現在,回到你的床上去,閉上眼睛再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司栗在那邊終於停了一會,窸窸窣窣了一陣,應該是爬上床了,悅一沉剛要掛掉電話,就聽到她打著嗝說:「我睡不著……」

眼看就要繼續哭。

莫名讓他想起了唯唯,唯唯哭得厲害的時候,也會打嗝。

他還是第一次看(聽)到成年人會哭到打嗝。

讓他大開眼界。

之後電話就斷了,悅一沉看了一眼屏幕,車在大道上平穩地行駛著,開車的人卻漸漸有些心不在焉。

他還真的有些擔心那個不知道要怎麼定義的助理了。

司栗掛了電話之後就急匆匆地給她爸打電話。

司國慶眼下正在新疆做調查,一直都很難聯繫,前幾天他剛剛給她發過信息說自己要下坑了,所以會有一段時間聯繫不上。

這個電話自然打不通。

司栗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落。她母親早逝,沒有爺爺奶奶,沒有兄弟姐妹,親人早就都不往來了。所以聯繫不到她爸,她就完全沒了主意。

悅一沉趕到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二十五分鐘,他按了好一會門鈴,才聽到門口有動靜,之後是椅子在地板上拖動的聲音,而後門被隔著鏈條打開了。

一個看起來不過四五歲的小女孩站在椅子上,淚眼汪汪地仰著頭望著他。

悅一沉微微一怔,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樓層和門牌號,確認自己並沒有敲錯門後,剛要問開口詢問,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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