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緩解

盧岩回到家時,看到屋子裡的燈亮著,進去之後臨窗的大炕上卻並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他一下子慌了起來。

「梅寶,梅寶……」他喊著將屋子裡亂找。

「大人。」外邊值夜的僕婦忙進來回稟,「太太在葯室。」

劉梅寶以前給牛黃蔡捯飭葯有專門的屋子,就在他們起居室不遠。

盧岩走去果然見那間小小的屋子裡亮著燈。

「梅寶。」他走上前敲門喚道。

「來了來了。」內里傳來劉梅寶雀躍的聲音。

旋即門打開了,劉梅寶一把拉住他的手,笑意在臉上盛開。

「你回來了,吃過飯了沒?」她一疊聲的問道。

盧岩只覺得的渾身的汗毛都張開了,喜悅在心底沸騰咕咚咕咚的直冒泡。

「吃過了,你吃了……」他點頭說道,一面緊緊握住劉梅寶的手。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劉梅寶扯著向內走去。

「你來看,你快來看……」她興奮的說道。

盧岩跟著她走過去,屋子裡有些凌亂,散發著各種中藥混雜的氣味。

劉梅寶在一張桌子前停下。

「你瞧。」她指著桌子上說道。

兩盞燈將桌子四周照的很明亮,此時擺著兩個大碗。

劉梅寶伸手從其中一個裡面拎出一物。

待看清她手裡的東西,盧岩不由哭笑不得,幸虧自己是男人,要是個女人,只怕此時被嚇得尖叫起來。

這是一條幹蛇,確切說一條被泡軟了的干蛇。

「你瞧,這金錢白花蛇……」劉梅寶眉眼閃閃發光,將手中的蛇一拽,蛇頭分離。

盧岩不太知道自己該怎麼表達一下情緒才對。

「你在做什麼?這也是做葯嗎?」他於是很老實的問道。

「不是,這條金錢白花蛇是假的,是用大蛇剝皮拼成的。」劉梅寶一臉興奮的說道,旋即扔下手裡的這個,從另一個碗里拿出來一條同樣的,在手裡拽了拽,「你瞧,真品蛇頭蛇尾連為一體……我弄了一上午,從外觀手感掰碎等等看都不成,沒想到其實最簡單的水試就可以了。」

她說著吐吐舌頭。

「我真是太笨了。」她說道。

「哪有,你真是太聰明了。」盧岩這時知道說什麼了,笑著說道。

「終於解決這個問題了。」劉梅寶將手裡的干蛇放下,吐出一口氣搓搓手,眼睛笑得彎彎的。

盧岩也看著她,同她一般高興。

「哦,不過,馮老闆只怕要哭了。」劉梅寶又想到什麼,收了笑搖頭,「也不知道他能追回自己的貨款不。」

「是河東府廣順和的葯?」盧岩問道。

「是啊,馮掌柜新收了一批金錢白花蛇,賣了之後陸續有人反應無效,他懷疑是假的,又查不出來,便求到我這裡看能不能試試。」劉梅寶一面在一旁的水盆里洗手,一面將事情的原委說給他。

「那他也該笑,總比不知道真假的好。」盧岩拿起一旁的毛巾,拉過她的手親自為她擦。

劉梅寶笑了笑任他動作。

「什麼人敢來賣假藥?一定要捉拿到。」盧岩一面說道。

劉梅寶點點頭。

「對,一定不能輕饒。」她說道,抬眼看盧岩。

盧岩也正看她,夫妻雙目相視,不知怎麼的,劉梅寶倒有些不好意思一般垂下頭。

「時候不早了,你快去睡吧。」劉梅寶推他說道,「忙了一天了。」

盧岩拉著她的手沒捨得放開。

「梅寶,你跟我去睡吧。」他說道。

「好,我想睡了就去。」劉梅寶說道,推著他走,「你快去吧,你去睡了,我正好看封情書……」

什麼情書?盧岩不明白。

劉梅寶便抿嘴笑,指了指桌角。

盧岩這才看到桌角的書下面壓著一封信。

「沒想到我這個兩個孩子的娘了,竟然還有欽慕者,一天不斷的給我寫信。」劉梅寶故作陶醉的說道,「如此良辰佳夜,我還不快趁著自己男人睡了好好的研讀感念一番。」

盧岩大笑。

「那不打擾娘子了,小生告退。」他笑道,親了親劉梅寶的額頭。

「快去吧。」劉梅寶笑道。

盧岩向外走去,走到門邊又回頭,沖劉梅寶打個眼色。

「娘子,若看到動情處,有什麼需要,隨時召喚。」他低聲說道。

這次輪到劉梅寶大笑。

盧岩醒來時天還沒亮,他想了想穿衣起來,外間值夜的婆子聽到動靜忙出來,盧岩沖她們擺擺手自己往劉梅寶的葯室去了。

遠遠的見那屋子裡亮著燈,盧岩不由重重的嘆口氣,眉頭緊緊的絞起來。

這樣下去可怎麼熬得住,不行的話進京找皇宮的大夫給瞧瞧吧。

他心裡想著走近屋子,屋內寂靜無聲,他輕輕的撥開門,不由愣住了。

劉梅寶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腳下是散亂的各種炮葯工具鍋碗瓢盆,桌上是亂亂堆放的藥材,一條幹蛇就貼著她的頭。

她睡得很熟,面色恬靜。

盧岩看著看著忍不住又是歡喜又是難過。

終於能睡著了,終於能安心的睡著了,只是卻不是在他的身邊在他的懷抱里,而是在這個陋室在那些沒有生命的藥材的陪伴下。

盧岩慢慢的走過去,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在她身上,吹滅了燈,在一旁坐下來就那樣陪著她。

室內陷入黎明前的黑暗中,漸漸的東方發白。

劉梅寶醒過來時還有些迷茫。

「我好像睡著了?」她自言自語,揉著酸疼的脖子,然後看到旁邊坐著的盧岩,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你是不是一夜沒睡?你這人怎麼不聽話,你跟我能一樣嗎?」

她頓時一串話說出來。

盧岩只是含笑看著她,伸手將她抱在懷裡。

「大清早的膩歪什麼……」劉梅寶笑著推他。

「梅寶,你能睡了。」盧岩抱著她高興的說道。

「哦,我真的睡著了。」劉梅寶得到確認也是高興的不得了,抬頭就在盧岩的下頜上親了口。

這是重逢之後,她第一次主動親自己,盧岩手腳有些發抖,毫不猶豫的吻住她還沒來得移開的唇。

劉梅寶對著突來的親熱嚇一跳,一開始抗拒慢慢的伸手抱住他。

柔兒早上醒來吃飯時沒有見到娘,便開始哭鬧,奶媽無奈只得抱著她來葯室這邊,還沒走到門口就被兩個僕婦攔住。

「帶姐兒去別處先玩玩吧。」婦人們含笑說道。

奶媽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刻,看那邊葯室的屋門緊閉,似乎有隱隱的奇怪的喘息聲,便明白了,臉頓時火辣辣的,任柔兒哭鬧口裡哄著一溜小跑的走了。

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柔兒才見到親親娘親,委屈的撲過來抱著不放。

「娘,她們說你上午忙去了,你忙什麼去了?」盧舫一面大口吃飯一面問道。

劉梅寶被兒子問的尷尬之極,瞪了盧岩一眼。

這邊盧岩神清氣爽胃口大開正吃得暢快,聞言只是低著頭笑。

鐵勺也在這邊吃飯,見劉梅寶沒搭理盧舫,便大著膽子張口說話。

「姑姑,丹丹他……」他帶著幾分委屈說道。

話才出口,就哎呀一聲停下了。

這邊盧舫半低著頭狠狠的瞪他。

「怎麼了?小船又欺負你了?」劉梅寶對兒子的小心思一眼便知,問道。

「誰讓他叫我丹丹。」盧舫哼聲說道。

鐵勺一臉委屈。

「我忘了……」他說道。

「忘一次打一次,打多了就不會忘了。」盧舫一本正經的說道。

鐵勺摸著頭,覺得有道理又覺得沒道理,獃獃的哦了聲。

劉梅寶抬手給了盧舫一下,盧舫縮頭不敢再說。

「男孩子在家關起門打架多丟人,要打出去打。」盧岩說道,放下碗筷。

盧舫聽了眼睛一亮,飯也不吃了,撲到他懷裡。

「爹,帶我去軍營玩,我要看打架……」他高聲喊道。

這邊鐵勺眼睛也亮著,不過他看著這個姑父有些害怕,不敢學盧舫的樣子撲過去,只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

「好啊,這幾天軍中技藝考核,帶你去看。」盧岩笑道,輕輕鬆鬆一隻手將兒子往上一拋。

如今的盧舫可不是當初那個一兩歲的小孩子,劉梅寶嚇了一跳,忙喝止他。

「不吃完飯哪兒也不許去。」她瞪眼說道。

盧岩和盧舫對視一眼笑了,忙接著吃飯。

「姑父……」鐵勺實在受不得誘惑,大著膽子輕聲喊道。

盧岩聽到了,看他一笑。

「鐵勺也去。」他爽快的說道。

鐵勺立刻高興的跳起來,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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