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言談

這樣的男人才是一個女人最想嫁的吧。

陳清扯了扯嘴角,露出自嘲的笑。

「小陳爺,咱們也走吧,陛下等著呢。」有將官在一旁恭敬說道,打斷了陳清的出神。

陳清點點頭,翻身上馬。

皇帝犒賞平蠻軍,同時也犒賞邊軍,是他們阻擊了韃子的南下,這樣里外應和,才能保的天下太平,大家功勞皆不可沒。

平蠻將軍攜武順公家小公子陳清覲見,這一次他作戰英勇建有奇功,而山西這邊自然是盧岩來了。

宴席很豐盛,氣氛很熱烈,新老武將聚集一堂,皇帝和大家一起追憶往昔,竟有好些老臣情緒激動伏地大哭,皇帝情緒也有些激動,最後大家齊齊叩拜,稱君恩深重,必勤勉任事,不負聖恩。

宴席散了退出御花園,很多人依舊心情激動難平,三三兩兩的邊走邊談。

盧岩落在人後,面色沉沉,好些有意與他搭話的人被他的神情打消了念頭。

「仗著皇恩,年紀輕輕的,也太張狂了些。」便有些老將忍不住非議。

盧岩這次進京,沒有住朝廷安排的住所,而是和自己帶來的兵將住在京營里,如今的他雖然是邊軍將領,但對於風吹草動便有察覺的朝廷官員來說,這個叫盧岩的太原左參將身份地位可不僅僅如此,據說兵部已經準備他山西副總兵的文書告身了,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地位,除了他自己能征善戰屢建奇功外,也彰顯了皇帝對這個年輕人的恩寵倚重,這顯然是為太子打造的左膀右臂,培養的可以護佑江山社稷的重臣能將。

於是盧岩尚未踏入京城,一路上受到的待遇規格高出了總兵,進了京更不必說,宴席邀請拜訪相談的帖子如雪片般紛紛而來。

不過,盧岩一概都推了,據說只接受一家官員的邀請。

這個官員姓孫,曾是吏部主事,但隨著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的位置被新人代替,如今在六部一個清水衙門做著散官,雖然還是正六品的官職,但卻已經是大家眼中可有可無的人了,聽說已經打算辭官,帶著老婆孩子回山東去養老了卻殘生。

沒想到這幾天竟然有消息傳來,這個姓孫的官員被調任了吏部侍郎,要知道這個位置足足空了半年,多少人掙破了頭,竟然落到了這個任誰想破頭也想不到的人身上。

說什麼這位孫官員探花之才,又曾任吏部主事,對吏部事務熟悉,勤勉可敬乃不可或缺棟樑之才云云冠冕堂皇狗屁倒灶的話根本沒人信,大家很快就聯繫到盧岩身上,聯繫到那個唯一接受的宴席邀請身上,頓時孫侍郎家原本冷清的長了草的門檻幾乎一夜之間要被踏破了。

當然這讓很多人不服氣,其中還有些朝中重臣或明或暗的對於一個武將干涉朝廷文官員任職很是不滿且擔憂。

但皇帝聽了笑眯眯的只說了一句話。

「盧參將是個老實人,老實人推薦的人自然也是老實人,吏部這個位置缺的就是老實人,舉賢不避親,朕看很好嘛。」

維護之意毫不掩飾,於是再沒人多說一句話,據說太子的岳父也曾為親戚圖謀這個位置,被搶了後氣急敗壞的跑到太子跟前訴不平,最終也不了了之。

「小陳爺越來越有老公爺之風,此次大敗賊寇三營,大快人心啊。」有人忽地對陳清大加讚賞。

陳清走在人中間,雖然不至於像盧岩那般拒人千里之外,但也是沉默寡言,只不過他大家公子出身,不管心裡什麼念頭,面上依舊保持風度。

「不敢。」他立刻謙虛說道。

「這李賊兇猛殘酷不亞於韃子,聽聞這李長三不好酒色,與其下共甘苦極其善於籠絡人心,不可小視,小陳爺能勝此役功不可沒啊。」有人忙忙的恭維說道。

陳清還沒說什麼,一直跟在後邊的盧岩哼了聲。

「其賊烏合之眾,不過是南軍貪生怕死避戰,才養成其如今氣焰,自以為天下無敵,不過是外……」盧岩沉聲說道,略遲疑一刻,很高興的說出才學沒多久的一個詞,「外強中乾而已。」

「盧大人的意思是,那戰勝李賊的功勞不能和戰勝韃子的相提並論嘍?」盧岩的話音一落,便有人冷冷說道。

盧岩愣了下,這才發現自己話里的確有這個意思,雖然真實的意思不過是他聽不得李長三三個字而已。

四周看他的目光更加複雜了,嘲笑的幸災樂禍的以及厭惡的。

盧岩笑了笑。

「我沒這個意思,至於你怎麼想,隨你。」他看著方才說話的那個男人,淡淡說道。

他的語態祥和,神情也並沒有氣急敗壞,只是那樣深深的看了那男人一眼,卻讓那男人不自覺的打個寒戰,到嘴邊還要再說的話竟打個轉沒說出來。

「盧大人言之有理。」陳清開口說話,打破了這僵局,「李長三賊眾,每破一城,便極盡破壞之徑,因此只能攻城不得守城,建不得根基,縱然從者眾多,其到底不過是流寇而已,只要我等不懼其虛張豪勢,勇猛敢戰,其賊必一潰千里。」

大家紛紛笑著符合,對盧岩投去一個露出看看什麼叫大家風範的神情。

盧岩絲毫不理會。

「什麼事說起來容易,真要做起來也是不容易的,盧大人如此勇猛,真該親去南邊,說不定就能一舉剿滅李賊,陣殺活著他呢。」有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沒錯。」盧岩卻看向他,鄭重的點頭,「我一定會去,真慶幸李長三還沒死,好讓我能親手殺了他。」

這叫什麼話,大家愕然,再看盧岩已經大步走開。

「真是太不象話了……」

「真是莽夫……」

眾人回過神紛紛譴責搖頭,獨陳清依舊含笑不言。

「這盧大人怎麼似乎針對小陳爺一般?」有人在後小聲嘀咕。

「你還不知道吧,這盧岩和小陳爺可是有宿怨的。」有人低聲答道,「奪妻之恨。」

此話一出一大片人吃驚,大家都知道盧岩是成親了的,陳清卻是尚未婚配,這誰奪誰的妻就再明顯不過了。

「什麼啊?怎麼可能?」

「真的啊?怪不得小陳爺到現在還沒成親,原來如此……」

「這盧岩如此狂傲粗莽,一看就是壞人姻緣的主……」

陳清已經走開了,並沒有聽到這裡的議論紛紛,但他很快站住腳,看著對面有一隊女子搖曳而來。

盧岩正經過那裡,此時側身避讓,低頭行禮。

那隊女子停下來,其中一個身材高挑的打量盧岩幾眼,似乎還開口說話,只不過距離遠,大家聽不到,很快那女子便走開了,盧岩這才也走開了大步轉出宮門去了。

這隊人很快走到了陳清等人跟前。

為首的女子年約二十四五,卻是做居家修行的打扮,長的端莊秀麗,儀態萬方。

「微臣陳清見過懷柔公主。」陳清施禮說道。

其他人也紛紛報名號見禮。

此女是皇帝最小的女兒,原封號懷柔郡主,隨著自己爹由王爺變成皇帝,她自然由郡主變成公主,不過這個郡主姻緣不好,丈夫與兩年前病故,如今寡居,聽說最近迷上修道,給自己起了道號,時時穿著道服。

懷柔公主含笑還禮:「父皇日夜為國事操勞,有勞諸位大人為父皇分憂了。」

眾人忙施禮說不敢。

懷柔公主跟陳清較熟悉一些,便與他多說幾句話。

「方才那位大人是什麼人?」她忽的問道,一面抿嘴一笑,「一臉不高興,是被父皇訓斥了嗎?我與他說兩句話,他也沒答上來,也沒有自報名號……」

跟皇家貴人說話,自報名號是第一禮節,這無知粗俗的莽漢……眾人便在心裡鄙視一下。

「是山西太原左參將盧岩。」陳清含笑答道。

「哦,他就是盧岩啊。」懷柔公主面露驚訝,「咦,也不是長得嚇死人啊……」

這話讓大家有些忍不住想笑。

懷柔公主也察覺自己說的失禮了,自己也笑了,再說了幾句客氣話便向御花園而去。

陳清等人待公主走過,才繼續前行,很快出了宮門,卻見盧岩還在那裡,正與一個男人在說話。

這個男人穿著落魄,鬚髮散亂,在秋風裡不時飄起,看上去很是狼狽。

討飯的乞丐竟然能到皇宮大門前么?大家忍不住嘀咕。

劉大老爺此時已經很氣憤了,看著盧岩又抬腳要走,便伸手死死揪住他的衣袖。

「姑爺,連媒人家都去的,怎麼自己家裡反而不去?」他咬著牙說道,只要想起這個他就氣的喘不過氣,要不是家裡突然來了好些從來不來往的達官顯貴遞帖子意圖相交,他都不知道盧岩進京了。

進京也就罷了,關鍵是一打聽才知道這盧岩如今竟然已經做到了參將的位置,這種升職速度真是前所未有,然後一家子才恍然大悟,這是由皇帝罩著的寵臣啊,旋即便聽說了孫主事的事。

那姓孫的算什麼東西,媒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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