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家事

劉梅寶邁進門,就看到盧岩抱著盧舫匆匆的迎過來。

他穿著家常的袍子,帶子也沒系,似乎正在睡覺被突然叫醒的。

「怎麼也不叫醒我。」他對著管家大聲呵道。

「怎麼這樣就出來了。」劉梅寶幾步過去,一面幫他系住帶子,一面豎眉喝道。

上一刻還對管家怒容滿面的大人,這一刻對著夫人就笑容滿面,情緒轉換的順暢無比。

「我都沒去接你們……」他帶著幾分歉意幾分自責說道,說著還是忍不住對管家呵斥,責怪他沒有通知自己。

從鹽池灘到太原府路程遠,再加上天氣或者其他情況,路上行程日子不好說,因此盧岩只知道劉梅寶這幾日到,但具體哪一天就沒那麼準確了。

按理說進城門時他知道就可以了,只是沒想到睡著呢,下人們沒告訴他,這讓盧岩很是暴躁。

「什麼大事,你不接我們就不能進門啦?」劉梅寶笑道,幫他再緊了緊衣衫,催他進去,「吃了風病了還得我伺候你。」

盧岩哈哈大笑,抱著兒子拋了拋。

「走,進屋進屋。」他大笑道。

「大白天的睡什麼?怎麼這麼大酒味?」

「哦昨天總兵大人酒宴,我,多喝了幾杯……」

夫妻二人低聲說話向內院而去。

劉梅寶來到府城的第三日,盧岩的上下級同僚的夫人們為她舉行了一次聚會。

宴會並沒有在誰的家中,而是包了府城內一個有名的酒樓,還請了戲班吹彈奏樂,酒菜豪華,戲班上的俊俏男兒們身段唱腔優美,引得一眾婦人笑鬧不已,這可跟劉梅寶那時在河東堡平陽廟會上見的戲班子完全不同,那裡唱的都是高亢的秦腔野調,而這裡唱的是從京城以及繁華南方來的柔腔華調,這種紙醉金迷靡靡風情只讓第一次出席這種級別宴席的劉梅寶驚訝不已。

一個俏皮的丫鬟捧著一盤子站到戲台前。

「童太太賞小三喜。」她脆聲說道,一面將那盤子里的銀錢撒在戲台上。

戲台上正搖曳生姿的俊俏書生沖戲台一側長身遙拜。

被安排在主位近前的劉梅寶看的心亂跳,真,真開放……

但所幸此時已經鍛鍊出來,心內再驚訝的大呼小叫,外表也保持的紋絲不動合理得體。

「劉太太,這小三喜唱的極好呢,每年燈會,都是他扮演的二郎真君,可是迷倒全府城的人呢,您瞧著怎麼樣?」身後一個婦人扶著劉梅寶的肩頭笑道。

她的年紀三十四五,衣飾精美,細眉長眼帶笑,搭在劉梅寶肩頭的手腕上露出三個赤金鐲子。

劉梅寶知道如今富人奢靡成風,這次出門她提前打聽了這些夫人們的習慣,特意畫了濃一些的妝面,並帶了兩三樣首飾,但到這裡跟這些三品左右武官們的家眷一比,她還是太寒酸了。

「挺好的。」劉梅寶從善如流的笑道。

「勇冠三軍盧參將盧太太贊小三喜唱的好。」那婦人便立刻笑著對台上喊道。

那台上的小生便向這邊看來,也不知道是這些婦人提前吩咐的,還是因為盧岩的名號,那俊俏的小生將自己手裡的摺扇拋過來,因為距離近,准準的落在劉梅寶的身上。

滿場婦人們的笑鬧聲,劉梅寶有些哭笑不得那扇子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看那台上的小生拋個媚眼轉入後台。

這叫什麼事啊,這古代貴婦人的娛樂生活也蠻前衛的嘛。

「那些男人們出入都有官妓作陪,咱們看個戲又算什麼。」一旁的一個婦人看出劉梅寶的窘態,微微一笑說道。

劉梅寶笑而不語。

「馮太太,你瞧。」站在劉梅寶身後的那個婦人便對那婦人說道,一面向對面的席上努嘴,「同知夫人帶來的那個姬妾,就是新納的官妓。」

「是嗎?」那婦人有些驚訝,眯著岩打量那邊。

「長得好吧,昌平那邊可是落罪了不少官員,作為犒勞,感謝咱們山西這次出了大力氣,將這些新鮮的人都充過來了。」先前那婦人低聲說道,「沒見這些日子,這些男人一個個大小酒席不斷。」

她哼了聲,帶著濃濃的不滿。

「新鮮能新鮮多久。」那婦人年長些,聞言淡然一笑,「不過是迎來送往的物件罷了。」說著拍了拍那婦人的手,「你先別緊著吃醋,這等好貨色不如先往手裡搶兩個,既討了你家大人歡心,又留著將來送人也是拿得出手。」

就如同宴席皆有官妓作陪,官員之間相互贈送姬妾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劉梅寶在一旁豎著耳朵聽,那兩個婦人話題很快又轉移了,總之是離不開男人女人家長里短,總體來說,這個宴會還是讓劉梅寶玩的很高興,回到家還將那般扇子拿給盧岩看。

「誰送的。」盧岩接過來問道,被上面的香氣熏得打了兩個噴嚏。

「一個男人送的。」劉梅寶笑眯眯的說道。

穿越來這麼久了,她終於也能有個男配拉出來提一提了,雖然這個男配估計也就出場一次。

盧岩聞言有些愕然,抬頭看妻子,燈下看去粉面桃腮,杏眼閃閃,此時帶著幾分小孩炫耀般的笑,只看得他心裡一熱。

「哪個男人送的?」盧岩伸手將她拉過來,圈在懷裡貼著她的面摩挲,一面低聲悶笑道。

「不告訴你。」劉梅寶笑嘻嘻的說道,想像是美好的,說出來就凄慘了。

盧岩哈哈笑,故意板臉威脅要撕掉扇子,引得劉梅寶笑著去搶,因為顧忌她有孕在身盧岩很快就將扇子還給她,抱著她親了又親,只親的她身子發軟。

「忍的很難受吧?」劉梅寶依偎在盧岩懷裡,捏著他的腰低笑道,扇子早被丟到一邊去了。

因為有小產跡象,他們已經這些日子都沒有再同房。

「哪有。」盧岩笑道,話沒說完就身子一僵,忙伸手按住那隻作惡的小手。

劉梅寶在他胸膛悶笑。

「梅寶,再等等,你才好了。」盧岩親了親她的耳垂低聲說道。

「我這不是怕你憋不住嘛。」劉梅寶吃吃笑道,一面抬眼似笑非笑道,「我告訴你啊,憋不住也不許找別的女人……」

她的話音未落,盧岩的身子又僵硬了幾分。

「娘……」耳房傳來盧舫的喊聲,緊接著是哭聲。

這孩子新換了地方有些擇床,劉梅寶忙三步兩步的就過去了,盧岩在後怔怔站了一刻,不知道在想什麼,聽的隔壁傳來劉梅寶問盧舫要不要喝水什麼的,才回過神跟過去了。

一夜無話。

在太原府的日子跟以前完全不同了,沒有災民沒有特別需要她去照顧親善的軍戶,劉梅寶清閑下來反而有些不習慣。

「身在福中不知福。」宋三娘橫了她一眼說道,一面將一件夾襖在盧舫身上比來比去。

盧舫伸著手跟面前的周虎頭打花巴掌,一面不耐煩的催促。

「好了,好了,玩去吧。」宋三娘子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笑道。

盧舫立刻拉起虎頭的手。

「我爹給我做了好些打仗的小木頭人兒,咱們去玩。」他嘎嘎笑道。

跟他同歲的虎頭此時比他高一頭,長得黑壯,憨憨的點頭,一面從懷裡摸出一個被壓得不成形的面人。

「爹給我在廟會上買的,特意給你也買了一個,我給你帶來了。」他說道。

兩個孩子拉著手說笑著跑出去了。

「瞧你把小船帶的,這麼瘦。」宋三娘抱怨道。

「誰讓我沒有舅媽這樣的好婆婆。」劉梅寶笑道。

「都要當兩個孩子的娘了,還油嘴滑舌的。」宋三娘橫了她一眼,嗔怪道。

劉梅寶抱著她的胳膊貼在她的肩頭笑。

「哥和嫂子都好吧?」她又問道,「怎麼不見他們來?我好久沒見他們了。」

「你哥有生意要談出門一趟,你嫂子……」宋三娘說道,遲疑一下。

「怎麼了?」劉梅寶忙坐正身子問道。

「你嫂子家裡有事,她心裡不痛快,我便沒讓她出門。」宋三娘嘆了口氣說道。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劉梅寶追問道。

宋三娘嘆口氣。

「這孩子硬氣,自從嫁過來,我多次想要幫襯一下他們家,你也知道,他們家不是太好,他爹讀書人,也沒個功名,靠著給人寫字謀生,能掙幾個錢,一個兄弟又是個身子弱,光景過得著實不易。」她緩緩說道,「可是,你嫂子都推辭了,逢年過節我包了重禮過去,她們家必定還了重禮回來,如此我送重禮不僅幫不到他們,反而成了他們的負擔,只好作罷,讓你哥請他爹兄弟來鋪子里吧,她也推辭了,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想的,一家人哪裡用分的這麼清?咱們家本來也沒什麼親戚里道的,她既然嫁到咱們家,那咱們這兩家就是親人,誰好過了幫襯誰一下又怎麼了?」

不說則已,一說宋三娘積攢的這些話都說出來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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