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其樂

緊趕慢趕日夜不停的開荒,終於在七月秋播時令不管麥還是豆都及時足量的種上了,在最後一塊地種完之後,疲憊的人們紛紛躺在田間地頭,享受幾個月來最輕鬆的時刻。

鹽池灘,貴子娘換了新衣裳,收拾了包袱腳步輕快的走出家門,門外一輛馬車並四個兵丁正等候著。

「大娘,進城去啊?」

「不是才回來,怎麼不多住兩天。」

鄰居們見到了紛紛打招呼。

「月份大了,我不放心,不敢回來時候長了。」貴子娘笑道。

聽她這麼一說,大家紛紛想起來了。

「太太要生了吧?」

「還有段日子呢,才七個月。」貴子娘笑道,一面坐上了車,在鄉人們的說笑中向村外駛去。

貴子娘坐在車前,盤著腿和車夫嘮嗑。

「……太太仁善,一定會生個兒子。」車夫笑呵呵的說道。

「那當然,一定是生兒子。」貴子娘一臉篤定的笑道,「我早看過了,吃得喝的還有那肚子,都是生兒子的樣子,和我當初懷我家貴子一樣……」

貴子這個詞那麼自然的從嘴裡滑出來,貴子娘不由一愣,她已經多久沒有敢說出貴子的名字了……

眼圈陡然忍不住紅了。

車夫是當初那批流民中招募來的,這個老太太的身份他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操守大人的親戚,常在府中照顧太太。

「貴子?」車夫揚鞭催馬,沒注意這老太太的神情,隨口說道,「是大兄弟吧?大兄弟也是在大人身邊做事吧?」

貴子娘被他的話打岔回神,看著這個車夫,慢慢的嘆了口氣。

「他啊,沒那個福氣。」她低聲說道。

車夫這才察覺不對,扭頭看這老太太,又看見一旁的一個兵丁沖他使眼色,他是個機靈人,要不然也不可能混到跟操守大人的親近人趕馬車,立刻打著哈哈岔開話題。

人要往前看,更何況她還要去照顧梅寶,自己哭喪著多不吉利,老太太壓下悲傷打起精神和車夫說笑。

一旁的兵丁們對視一眼,對於貴子娘的轉變都有些驚奇,但更多的是欣慰。

說說笑笑的很快出了村,來往的人們見到他們都紛紛讓路問好。

「大人什麼時候回來看看。」

每個人都這樣問著。

「大娘要告訴大人可別忘了我們……」

大家又都對貴子娘說道。

「哪能啊。」貴子娘笑著對每一個人說道。忽地她臉上的笑凝固了,目光投向路的前方。

一個瘦小的女子正沿路慢行而來,頭髮梳的整齊,用帕子包住,穿著鄉人們最普遍最普通的那種碎花藍布衫,手裡挎著一個籃子,就跟所有的鄉村小媳婦一樣純樸恬靜,如果她身後沒有背著那桿長槍的話。

謝四娘也在這時抬起頭,看到了貴子娘,停下了腳步。

「七月的天了日頭還是這麼毒辣辣的。」貴子娘似是自言自語,說罷轉身挪進了車廂,「我還是在車裡坐著吧。」

她說著話,唰的放下了車簾,馬車從謝四娘身旁過去了,車夫不認得她,只是覺得這小娘子長得挺好看的,多看了兩眼。

一直走出了好遠,兵丁們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見那個小小的身形還站在原地向這邊看來。

貴子娘進了操守府,聽說盧岩在家,她便沒有直接進去。

「給我弄點水,我洗洗。」貴子娘對丫頭說道。

「奶奶,乾乾淨淨的洗什麼?」丫頭笑道,「如今天涼了,仔細受寒。」

「就你話多,讓你去弄就去。」貴子娘笑罵道。

丫鬟笑著依言去了,到底往洗漱的屋子裡擺了一個火盆。

貴子娘洗完了,換了衣裳,又跪倒屋子裡的菩薩跟前閉著眼念經。

「奶奶這是做什麼呢?」另一個丫鬟不解的問道,「以往回來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太太,怎麼今日又是洗又是念經的……」

丫鬟搖搖頭,說著話,貴子娘念完了從屋子裡出來。

「這下乾淨了,那女人的晦氣消了吧,可以去看孩子了。」她嘴裡自言自語,說到孩子,眼中浮現滿滿的笑意。

貴子娘過來時,劉梅寶正捧著肚子在炕上曖吆,盧岩在一旁急得團團轉。

「到底怎麼不舒服?」他急得臉紅脖子粗,看著劉梅寶鼓鼓的肚子,碰也不敢碰一下。

「我沒事,我就是憋的慌。」劉梅寶哼哼說道。

盧岩愣了下,在炕沿上坐好,伸手拉過劉梅寶的腳揉著。

「我知道你憋得慌,我也是啊,乖,為了兒子,咱們再忍忍,等他出來了,我天天把你喂的飽飽的……」他低聲說道。

劉梅寶一開始沒聽明白,待回過神,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紅著臉啐了口,用腳踹盧岩的手。

「這個壞傢伙……」她笑道,「我是說我肚子大,我出氣不順,憋得慌……你想什麼呢……」

盧岩哈哈笑了,乾脆伸手抱住她的腿。

腿腳已經有些浮腫了,他順著衣裙向內摸去。

「不憋的慌?那晚上摟著我哼哼唧唧蹭來蹭去的是怎麼了?」他促狹笑道。

劉梅寶被他說的臉更紅了,抬腳踢他,正笑鬧了,外邊僕婦說奶奶來了,二人忙斂容整衣坐好。

「要多下來走走。」貴子娘看到劉梅寶在炕上躺著便皺眉說道。

「大娘,她身子重,一走就累……」盧岩帶著小心說道。

「那也得走,」貴子娘搖頭說道,「太太骨架小,怕不好生。」

一聽這個,盧岩就緊張起來。

「大娘,你別嚇他,他膽子小。」劉梅寶笑道,一面起身下炕。

「去吧,難得你今日有空,陪著你媳婦去院子里轉轉。」貴子娘說道。

盧岩上任操守可比以前做鹽巡檢和屯堡官要忙的多,要操練軍馬,眼看要入冬,怕韃子侵擾要修理城池,又要算著明年的夏稅秋糧管理屯糧,練兵那邊有王九等人,不用他操心,但別的事他慣用的那些粗漢子們都做不來,操守廳設有吏目廳,內有文職吏員,這是朝廷任命的官員,當然月俸是由操守負責。

河東驛的有大小七八個吏目,負責文檔屯糧軍餉朝廷文書收支等等雜務,這些人還是當初那批人,雖然一個個小心討好盧岩,但因為這些文吏關係背景複雜,盧岩並不敢徹底放手,少不得他事事親歷親為,幸好有王墨等他招募的私人文吏協助,日夜操勞,到今日總算一切步入正軌,人事都理順了。

「是。」他看著劉梅寶,眼中帶著一絲歉意說道,一面攜起她的手。

「一個州城裡,你就是不時時刻刻在我眼前,又算什麼。」劉梅寶抿嘴笑,對於他的歉意很是不贊同,不過能和他一起多呆一會兒,還是很高興的。

但他們剛走到院子里,盧岩就被叫走了,一直到天黑還沒回來。

盧岩輕手輕腳的走進耳房時,已經是半夜了,準備胡亂的擦一下就睡,他剛解了上衣,就聽見門外有腳步聲。

「滾……」他帶著幾分不耐煩低聲喝道,話音未落劉梅寶進來了。

「你讓誰滾呢?」劉梅寶皺眉,「怎麼說話呢?」

盧岩再看到她的那一刻已經是滿眼的笑意。

「我說過不讓她們伺候,以為不聽話呢。」他笑道。

「那也不能那樣說話啊。」劉梅寶皺眉說道。

盧岩笑著應了聲是以後不會了揭過。

「怎麼還沒睡?」他問道。

「不是說過再晚回來也要來屋裡睡嗎?」劉梅寶一臉不高興的說道。

盧岩的臉上便浮現滿滿的笑意,光著上身抱住她,如今也不敢抱個滿懷,小心翼翼的隔著一個大肚子。

「我不是怕吵到你,天也快亮了,隨便眯一會兒就好。」他笑道。

「你不在我身邊我才睡不好呢。」劉梅寶哼聲說道。

話音未落,就聽盧岩嗷的一聲,嚇了她一跳。

「怪叫什麼?」她伸手擰他胳膊,觸手硬硬的肌膚讓人心裡無比的踏實。

「……動了……」盧岩結結巴巴的看著劉梅寶的肚子。

劉梅寶笑了。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他經常動啊,鬧騰的我還不舒服呢。」她笑道。

「我……我第一次……摸到……」盧岩依舊結結巴巴,因為激動聲音有些變調。

可不是,說起來自從開始胎動以來,雖然和盧岩說過,但遺憾的是一直沒機會讓他遇到。

「來,來,我們上床睡。」劉梅寶想到什麼,拉著他就往床上走。

這麼急……盧岩咽了口口水。

「寶兒……」他聲音乾澀的說道。

劉梅寶沒理會他,將桌上的燈移到出床邊,左擺右擺,找到一個照得床上光線最好的位置才罷。

還要亮著燈……盧岩有些說不出話來,下身已經不聽使喚的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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