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質問

知府夫人說完,帶著幾分深意看著夫妻倆,卻見一個茫然一個淡然。

茫然的是劉梅寶,因為根本就不知道她說的這名頭是什麼意思什麼概念,淡然的是盧岩,他倒是知道,不過不往心裡去。

「人家都說了,說好的事,怎麼能受了恩躲了難,就轉頭不認了呢?」知府夫人接著說道。

「什麼說好的事,誰跟他們說好了。」盧岩搖頭皺眉,語氣有些不耐煩。

「果真沒說過要那季家姑娘做妾的話?」知府夫人沉聲肅容問道。

盧岩才要搖頭,又想起什麼。

「是,很久以前是說過這話。」他點點頭,「不過,我那是隨口一說……」

劉梅寶看了他一眼,盧岩忙將目光轉向她。

「真是隨口一說,我那時已經認定梅寶了,梅寶,太太,你們忘了?就是當初提親時,我親自解釋過了。」他忙說道。

劉梅寶似笑非笑沒說話。

「還是說過。」知府夫人繼續沉著臉說道。

「那他們當時不也沒同意,這事就了了。」盧岩皺眉說道。

「那他們當時也沒拒絕啊,人家看著主母沒進門,所以便知情達理的到現在才來說,怎麼了?」知府夫人哼聲說道。

盧岩被說的有些無言,劉梅寶則忍不住笑起來,只看著盧岩不說話。

盧岩被她笑的有點發毛。

「那隨便,反正我現在不同意了,買了貨還能退呢,更何況還沒買呢。」盧岩乾脆說道。

「說的什麼話!」知府夫人瞪眼說道,「你這孩子,你能跟那低三下四的買賣人一樣嗎?這事可玩笑不得,傳出去,你的名聲可要受損的。」

盧岩哈哈大笑。

「太太,不就是一個女人嗎,這樣的名聲損些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他說道。

「你如今可是官家將身,名聲可是關係前程。」知府夫人有些頭疼的說道。

「我的前程,可跟名聲無關。」盧岩笑道,大手一揮,制止了知府夫人再說話,「多謝太太關心,這事無需再談,我盧岩做自己的事,盡自己的責,至於別人怎麼看隨便,再者說當初他季家聲名顯赫身居高位時我都沒答應,如今更沒有答應的道理,世上哪有香著不吃臭著吃的事。」

知府夫人和劉梅寶都瞪眼看著他。

狠,這話狠。

送走知府夫人,夫妻二人便回身進府。

「你在家歇歇,別總出去,那裡都有人看著。」盧岩一面換衣服一面對她說道。

劉梅寶幫他繫上帶子,似笑非笑的撩了他一眼。

盧岩被這一眼看得忍不住將她抱住在懷裡,在她額頭上親了親。

「要不我在家陪你?」他低聲笑道,意有所指。

「好啊,我正有話要問問你。」劉梅寶笑眯眯的說道,伸手一下一下的戳著他結實的胸脯。

「什麼事?」盧岩隨口問道。

「你當初不是說拒絕了人家季家?原來說是讓人為妾結果人家拒絕你啊?」劉梅寶笑眯眯的問道。

盧岩身子一僵。

「哪有,我說那話就是拒絕……」他說道。

「你拒絕別人就是讓人當妾?」劉梅寶笑眯眯的看著他,「這種法子倒挺獨特的。」

「不是,那時他們家身份高,哪能肯讓自己家人當妾,我知道這個,說出這個話就是拒絕了。」盧岩笑道,伸手在劉梅寶的肩頭揉捏,一面沒話找話,那阿膠做完了吧?累不累?多休息什麼的。

「那要是人家當時答應了,你其實並不介意家裡多個人?」劉梅寶拉下他的手,在自己手掌中玩弄,一面笑問道。

「怎麼會,我可記得你說過不許有妾什麼的,那就絕對不會有。」盧岩立刻認真說道。

「我那時還沒說呢。」劉梅寶笑眯眯說道,「你是不是心裡想著有個妾也不錯?」

「絕對沒有,從來沒有。」盧岩搖頭說道,一面看了看外邊,「時候不早了,師爺說有點事要和我說,我先走了,忙完了就回來陪你啊。」

劉梅寶笑著擰了下他的腰。

知府夫人走了之後,便再沒有說客過來了,日子又恢複了平靜。

開春之後,天氣漸漸回暖。

劉梅寶出現在河東驛堡的大粥棚前時引起一陣騷動。

「盧太太施粥來了。」

伴著這句話,很多饑民開始往這邊跑,更有一些原本已經在別人家粥棚前排隊的人也猶豫著挪動腳步。

同樣是太太,同樣是含笑施粥,但對於這些見慣了人情冷暖的饑民來說,這位年紀輕輕的盧太太,笑的最真最溫和,在她面前大家更多感受的是親切,少了一些戰戰兢兢自慚形穢的敬畏。

「真是慣的,有吃的就不錯了,還學會挑食了。」站在不遠處的一個打扮華麗二十多歲的女子看著劉梅寶這邊說道,一面憤憤的將手裡的勺子撂在鍋里,濺起湯汁,嚇得面前佝僂身形小心遞來碗的災民一個哆嗦。

「來來,別急都有。小心點別燙著。」她身旁另一個女子忙伸手接過,給這災民舀了粥,笑著說道。

災民連連道謝捧著碗急忙忙的走開了。

「姐姐你也是,咱們能跟人家比嘛,人家現在是操守太太,炙手可熱。」她笑道。

二人都向那邊看去,忽地見從路旁有馬車疾馳而來,馬車尚未停穩,便從上下來一人跌跌撞撞向這邊而來,幾步就到了劉梅寶的粥棚前。

「太太,」她一頭跪在正施粥的劉梅寶面前,「你是大善人,給了這千眾災民的活路,求太太也給我這個區區小女子的活路……」

在場諸人聞言驚訝,喧鬧頓消,視線都看向這女子。

「是季月娥,季月娥!」那個一旁施粥的女子啪的扔下勺子,再不理會排隊的災民,滿臉的興奮的就走,「快瞧瞧去,有大熱鬧了。」

四面八方的人群漸漸向這邊涌過來。

劉梅寶常在粥廠以及災民窩棚中走動,給她下跪的人幾乎是時時刻刻都能遇到,這個女子陡然出現跪下時,眾人包括她在內都以為這又是表達感恩的受助災民,沒想到竟然說出這話來。

再看這女子,穿著藕荷色交領長襖,雖然單釵素花,清瘦娉婷,但那形容氣度任誰一眼就看出是個富貴人家的。

劉梅寶認出了地上的女子,她的神情冷下來。

「姑娘……」

馬車上涌下的婦人此時也都跟過來,跟在季月娥身後跪下來,有勸季月娥的也有哭求劉梅寶大人大量的,又是哭又是喊亂鬨哄熱鬧。

「這是怎麼了?」圍觀的人紛紛詢問。

「幹什麼幹什麼?」在粥棚四周護衛的兵丁們也察覺不對,厲聲喝著驅散眾人,「散開散開!」

「太太,我知道我家敗了,我配不上大人的家門,只是俗語說一諾千金,好女不嫁二夫,還求太太成全……」季月娥流淚哭道。

雖然是在哭,但她的聲音又尖又亮。

這話一出,四周的嗡嗡聲更大了。

「哎哦哦哦……」站在人群外邊,怎麼也擠不進來的兩個女子踮著腳聽到對視一眼,眼睛亮亮的笑,更是往前擠得厲害。

這樣的場面劉梅寶從來沒遇到過,腦子不由懵了一下。

這算不算就是後世常說的突發事件,考驗的是政府應對。

她不是她自己,她還是盧岩的臉面。

「真是可笑,你說什麼呢?」劉梅寶沉聲喝道,一面豎眉招呼兵丁,「瘋言瘋語的快帶走。」

劉梅寶一發話,被擠在外圍的兵丁立刻齊聲呼喝,揮起手中的兵器沖擋著路的人劈頭蓋臉的打起來,頓時哭爹喊娘你推我搡的讓出一條路來。

四五個兵丁護住劉梅寶,另有四五個就要去抓季月娥。

「敢動我,我就死給你們看。」季月娥猛地站起來,飛快的拔下頭上的簪子對準自己的咽喉,淚眼朦朧,神情凄惶。

尖銳的金簪緊緊貼在她如玉般的肌膚上,有血滲出來。

這架勢是一心尋死。

兵丁們一愣,轉頭去看劉梅寶。

不管是死是活,這女人在這裡鬧這一出,必將引起軒然大|波,對盧岩的名聲定然有損。

劉梅寶看著被季月娥的緊緊握著手裡的簪子,如果世上真有精神力存在的話,這女人只怕已經死透了。

僕婦們又是哭又是驚叫。

「太太,求求太太慈悲,給我們姑娘一條活路吧……」

她們紛紛跪地沖劉梅寶叩頭,又吵又惱,將她們小姐和兵丁格擋開。

「劉梅寶,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你如今是官家的小姐官家的太太,我季月娥罪民白身不配到你家為妾……」季月娥看著劉梅寶,流淚尖聲說道。

因為兵丁方才的氣勢,騷亂的人群安靜一刻,要咬手瞪眼的看著場中,待聽了季月娥這話,低低的議論聲又再次響起。

雖然場中目前只說了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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