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開懷

因為擔心疫病,劉梅寶請了城中的大夫輪流來這裡坐診,所以很快就叫了大夫過來,。

姑娘醒了雖然沒有力氣但也不能在陌生男人的胳膊里躺著,僕婦們牽來家裡的馬車,將姑娘扶了上去,看著跟隨的只有慌亂的僕婦,並沒有半個男人小廝,盧岩遲疑一刻沒有離去,帶著人站在一旁等候大夫的診斷。

這種天氣這種嬌弱的閨閣女子,大夫不用問診也能猜到是因為什麼,很快就看完了說是體虛不支云云。

「多謝大人。」女子隔著車簾在內說道。

盧岩客氣一聲,又轉頭吩咐讓這些來施粥的婦人們注意身體,一行人說著話就要離去。

卻見那車簾一掀開那姑娘竟要下來。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能如此不愛惜。」盧岩皺眉說道。

季月娥垂頭迴避。

「正是因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為了給父母贖罪,小女才甘願如此盡心。」她低聲說道。

這話讓盧岩有些不解,一旁的王九湊上來低聲說了幾句話,又指了指一旁懸掛的旗幟,盧岩便恍然。

在劉梅寶父親的平反案之後牽涉的徹查冒功欺君案中,游擊將軍季富華獲罪免職。

季月娥微微抬頭看了眼那男人,卻並沒有見那男人露出哦這麼說這位就是季家那位和自己提過親的小姐的神情……

「有心便好,儘力而為。」盧岩點點頭說道,一面示意身後的兵丁,「你們去幫這位姑娘施粥。」

聽見這句話哄的一聲四五個兵丁都擠上去,張順跑在最前邊第一個搶到勺子,高興地嘴都要裂耳朵邊上。

盧岩便不再說話,轉身離開,一邊走一邊和王九低聲討論什麼。

季月娥坐在車上,掀著車簾看著那男人離去的身影,忽的見走在那男人身後的一個乾瘦老頭回過頭。

那眼神若有所思,季月娥垂下視線。

師爺收回視線跟上盧岩,正聽到盧岩在和王九咬牙說道:「……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大人,大人。」師爺咳一了聲,緊跟上幾步,低聲說道,「你可還記得,這個季……」

盧岩卻正和王九說的熱鬧。

「……大人的意思是?」王九問道。

「沒錢米糧就去搶。」盧岩說道。

師爺嚇了一跳,也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大人要做什麼?打家劫舍的事可干不得……」他忙低聲說道,一把拉住盧岩的胳膊。

雖然最近賑災氣氛高漲,但還是有很多富戶一文不捐,這小子該不會想行些非常手段劫富濟貧……

盧岩哈哈笑了。

「師爺說什麼呢,我又不是小孩子胡鬧。」他笑道。

有時候就是在胡鬧……師爺腹議一句。

「大冬天的兔子們躲在深山養的肥肥的,是時候打來吃肉了。」盧岩笑道。

「哦……」王九和師爺便明白了。

「正好順便讓那些新丁們見見血。」王九笑道。

師爺搖搖頭,看著走在前面兩個陡然高興的如同過年得了紅包的小孩子一般的兩個漢子。

「這叫什麼事啊。」他捻須說道。

可憐的土匪們,境內出了這麼個操守官,可是倒了血霉了。

過了正月初十,賑災已經有條不紊了,但因為消息越傳越廣,還有源源不斷的饑民聞訊趕來,劉梅寶翻看家中的賬本,知道盧岩雖然入項多,但基本上都花在練兵以及屯堡建設上,這是自己男人立業之本,劉梅寶不打算動,因此喚了僕婦一起查看自己的嫁妝準備變賣。

盧岩得知立刻拒絕了,為此劉梅寶賭氣兩天不和他說話。

「吃過飯了沒?」盧岩走入內院,天色微黑,一面摘下帽子抖落上面的雪,一面問廊下侍立的僕婦。

「等著大人回來呢。」僕婦低聲含笑說道,一面沖屋子裡努努嘴,一面打起厚厚的帘子。

盧岩一進去就覺得屋內有些涼,不由皺眉。

「怎麼這麼冷?」他問道,看著兩個正在輕輕擦拭桌面椅凳的僕婦。

僕婦也不敢答話,沖屋內的炭盆使個眼神。

原本擺著四個的爐火只剩了一個。

盧岩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幾步走近內室,劉梅寶坐在臨窗的大炕上用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似乎沒有看到他進來。

「我回來了。」盧岩便自己說道,一面貼著坐在過去,「在做什麼?」

劉梅寶動作飛快往裡挪,但哪裡躲得過盧岩的手,還是准準的被他攬住腰,她便啪的放下筆,將桌上的紙扣過來。

盧岩笑著在她面上親了口,劉梅寶對他怒目而視。

盧岩哈哈大笑。

「好餓。」他揉著肚子大聲說道,「不知道還給不給飯吃?」

劉梅寶哼了聲沒說話,但還是抬眼沖圓洞門邊的僕婦使個眼色,僕婦不看也領會,抿著嘴笑著招呼送飯進來。

飯菜自然比不上以前那樣豐盛,但葷素搭配得當,還有一勺酒。

他訓練苦,操勞累,一定要保證肉食,劉梅寶就是再消減家中開支,也不會忘了這個。

盧岩眼中的笑更深幾分。

「來,一起吃。」他招呼劉梅寶。

劉梅寶伸手拿起一個饅頭,大口大口的嚼起來。

盧岩撿起一塊肉遞給她嘴邊,劉梅寶哼聲不吃。

「好了好了,快彆氣了。」盧岩道,放下筷子走到她這邊,攬著她的肩頭放低聲音說道,「你這樣我出門在外不放心,吃不好睡不好……」

劉梅寶便吧嗒吧嗒的掉眼淚。

「你的嫁妝是你的錢,將來是要留給兒子女兒的。」盧岩攬著她幫她拭淚一面含笑說道。

「你這是瞧不起我。」劉梅寶哽咽說道,用袖子擦淚,「這個傻瓜主意是我起的,你沒錢了,憑什麼不要我的錢……」

「此次來到河東驛的災民,到今日為止共有二千一百三十八口,男子一千八百口,其中成丁九百三十口,弱年八百七十口……」盧岩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而是認真將統計出來的丁口說給她聽。

「這麼多人?」劉梅寶忘了哭,瞪圓眼看著他說道。

因為節省開支,屋子裡的燈只點了兩盞,昏昏暗暗下,女子的面龐白瓷一般,眼睛微紅,肉肉的臉頰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別有一番風味。

盧岩忍不住再貼過去重重的親了口。

「如果不是你,這些丁口不僅不會屬於我,而且還極有可能成為流寇,我河東驛的敵人。」他鄭重說道。

「其實我也沒做什麼,都是你撐下來……」劉梅寶嘆口氣說道。

「梅寶,你日日親自去施粥,又組織了婦人們安置孤老婦幼,挨家挨戶的道謝捐助,如今那些饑民都說你是菩薩轉世……」盧岩攬住她輕輕搖了搖,說道。

「那也沒什麼面子工程而已……」劉梅寶嘟囔道。

「大家不知道你叫什麼,但人人提起來都說這是操守盧大人的夫人,」盧岩在她髮鬢上蹭了蹭,嘆息說道,「你的善心善行,最終都記在了我的頭上,人人都說我盧大人仁厚……」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人。

「梅寶,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何苦受累。」他低聲說道。

劉梅寶被他說的心裡又酸又喜,反手抱住他。

「因為你對我好。」她低聲說道。

「所以我想要對你好,讓你吃好的穿好的過的開開心心的。」盧岩在她額頭親了親,鄭重說道,「我不想用妻兒的艱苦換的我的立業,你受苦了,我做這些有什麼意思?」

「哪有這樣的,同甘共苦……」劉梅寶忍不住笑道。

「我只想讓你和我同甘。」盧岩截斷她的話說道。

劉梅寶看著他,這男人眼中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怪不得師爺有時候說你不聽話……」她不由說道。

「該聽的聽,不該聽不能聽。」盧岩笑道,一面將她再次擁在懷裡,貼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而且,我現在也有錢了……」

「朝廷撥來救濟了?」劉梅寶高興的問道。

盧岩大笑。

「想要吃飽,就得靠自己。」他笑道。

「剿匪去了?」劉梅寶立刻想到,皺眉道。

「你真聰明。」盧岩帶著讚歎說道,「說一句話就能想到,我都是要想好久才能想到別人說的什麼……」

「少來寒磣我,你那是大智若愚。」劉梅寶打斷他,皺眉擔憂道,「會不會很危險?」

「危險?當兵的活的跟豬一般才叫危險。」盧岩笑道,看劉梅寶還在皺眉,便轉移話題,「過了個年忙的很,也沒去舅媽家走親戚,眼瞧就要到十五了,抽個空咱們明日去一趟吧。」

差點忘了這個,劉梅寶忙點頭。

「可以吃飯了吧?」盧岩笑著問道。

劉梅寶帶著幾分羞澀哼了聲,抓起被丟在一旁的饅頭狠狠咬了一口,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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