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驚喜

劉梅寶看著手中的這錠銀子,觸手細膩,弧首束腰,錠中鈐有兩個戳記,這就是官銀啊,再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的那豆子般的碎銀子,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不錯,不錯。」她忍不住讚歎道。

聽她說了這話,這三人對視一笑,一錠雪花銀買一個方子,縱觀這河中府界,只怕還沒有過如此的大手筆,他們也看出來了,這姑娘身家窮困,連吃個柿餅還你推我讓的,這白花花的銀子擺在這裡,由不得她不動心。

「你看是姑娘你寫呢還是你說我來寫……」年長者含笑道。

話音未落,就見劉梅寶將銀子又推回來,人也站起身來。

「怎麼?」三人一怔,看向她,這是嫌少?

「姑娘,價錢好商量。」年長者說道,也跟著站起來。

劉梅寶搖搖頭,看著那男人要說什麼,最終動了動嘴唇什麼也沒說。

「小姑娘,要多少你開口啊。」年輕人見她要走,乾脆伸手一攔,說道。

周良玉一個踏步過去,將劉梅寶掩在身後,對那年輕人冷臉。

「你想幹什麼?」他豎眉喝道。

這動靜引得不遠處的夥計看過來,年輕人便訕訕一笑。

「沒什麼沒什麼,談生意嘛。」他說道。

「姑娘不再考慮考慮?」年長者喝退他,對著二人歉意拱手,然後又問道。

劉梅寶不願與他們多說話,只是垂目嗯了聲,略一施禮,和周良玉疾步走開了。

「叔,」看著他們離去,年輕人有些著急,忍不住說道,「這丫頭胃口還挺大啊……」

一直未說話的另一個人搖了搖頭。

「我看不是胃口的事。」他緩緩說道。

年長者也點了點頭,看著周良玉和劉梅寶的背影。

「看來,這小姑娘是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了。」他捻須說道。

「不會吧?」年輕人說道,「我們沒說什麼啊,就是藥行也難免會想要些修葯的法子啊,她怎麼就斷定我們是賣假藥的……」

他這句話一出口,就被兩人瞪了一眼,年輕人也察覺失言,忙伸手掩住嘴,眼珠滴溜溜轉。

夥計們倚在櫃檯上說笑,來往的客人進進出出,街上攤販叫賣,並沒有人注意他們。

「他們肯定是賣假藥的。」劉梅寶對周良玉和宋郎中說道。

對於這些人劉梅寶是上一世帶來的敏感,不會認錯。

宋郎中回來後便聽說了這件事,對於那一錠雪花銀很是驚訝不已,對於劉梅寶斷然拒絕賣方子很是感嘆。

「我知道不可能阻止世上這些無良之人,但至少,我不能助紂為虐,要不然,豈不是白死了。」劉梅寶說道,笑了笑,最後那句話聲音很低,周良玉和宋郎中並沒有聽清。

她知道單憑自己不可能對抗這些人,義憤行事對於目前的她來說,只會引來禍患。

所以那什麼告到官府抓起來的這種事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去做,但助他們造假一臂之力那更是絕對不可能的。

「有些錢可以掙,有些錢是絕對不能掙。」她點點頭堅定的說道。

宋郎中心下瞭然,他親眼看到那人蔘經過劉梅寶的修治發生了怎樣驚人的變化,如果這些人真的是賣假藥的,學了這法子可以想像會有什麼後果,他不由打個寒戰,面容凝重。

「好孩子。」他點頭說道,一面有感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等黑心人掙這等無良的錢,那可干係人命啊。

這算什麼,為了錢有些人什麼不敢做,對於沈劉梅來說,所知的造假五花八門只穿住行無所不入,已經見怪不怪了。

瞧著氣氛有些低沉,周良玉忙說些別的話轉開,到了吃飯的時候下來,並沒有再見那三個人,想必他們也明白了所以也特意避開了。

「不過那銀子真是誘人啊。」劉梅寶笑道。

二十五兩啊,這可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心安理得掙到這個錢的機會。

吃過飯,宋郎中再三搶著結了帳。

「明日早起就走,今日早些休息吧。」他說道,一面想了想,看向那大通鋪的方向,「我去看看那家人……」

周良玉和劉梅寶點點頭,還沒邁步就個夥計引著一個人走過來。

「宋郎中,有人找。」夥計大聲說道。

此時正值飯點,這間客棧價錢便宜,味道也可以,因此大堂里坐滿了人,這些都是行腳的客商小販,也沒那麼多講究,喝酒說笑,整個大堂里嘈雜的很,要扯著嗓子喊,才能聽到對方說話。

有人要看病嗎?劉梅寶看了眼,見是一個老者緩緩走來,覺得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種感覺周良玉和宋郎中也有,正皺眉想,那老者笑著開口了。

「咱們在王六七的鋪子見過。」他笑呵呵的說道,聲音爽朗,中氣十足。

三人哦了聲恍然。

「姑娘,老夫也開間藥行……」他自我介紹道。

「這是我們這裡廣順和藥行的馮葯櫃。」夥計在一旁笑著補充道。

宋郎中倒是聽過這家藥行,聞言便拱手施禮說久仰。

「這裡嘈雜了些。」馮葯櫃說道,「老夫唐突,要請教劉姑娘一些事,不如到你們客房一談?」

宋郎中看了眼劉梅寶,劉梅寶點點頭。

「那請。」宋郎中說道,一面側身讓路。

「客氣,客氣。」馮葯櫃笑道,並沒有再推辭,邁步而去。

這個人看起來倒比那王六七要爽快,劉梅寶和周良玉旋即跟上,周良玉走了幾步,又回身過來給那夥計要了壺好茶。

在宋郎中的客房裡,幾人分別坐下,待夥計送來茶退出去,馮葯櫃便開門見山說明來意了。

「我聽姑娘說這藥物的存放也有一定的講究,老夫很感興趣。」他含笑說道,「不知道姑娘可否舉個例子說來聽聽?」

劉梅寶笑著點點頭,略想一刻。

「比如,貴行是怎麼樣存放澤瀉的?」她問道。

存放藥材不是什麼保密的事,馮葯櫃立刻爽快的答道:「就是炕干再撞去鬚根粗皮就裝包放起來。」

「是不是很容易被蟲咬?」劉梅寶問道。

馮葯櫃點點頭,「沒錯,還容易發霉,夏天都是一筐一筐的抬出去扔,真是讓人頭疼的很,姑娘說該怎麼放?」

劉梅寶卻沒有回答,而是又問道:「那麼丹皮貴行是怎麼存放的?」

「哎呀,還是那樣啊。」馮葯櫃說道,「姑娘就直說吧。」

「丹皮很容易變色壞掉是吧。」劉梅寶笑道,「如果馮先生你回去後,將澤瀉和山藥丹皮交互層層存放,這些情況很大程度上便能避免。」

「真的?」馮葯櫃問道。

「而且,我見你們不習慣用些貨架,只是堆在地上,或者瓦罐里,這樣很不好,最好是分門別類,分別利用乾燥、冷藏、埋藏、對抗、氣調養護法來給進行保管……」劉梅寶說道。

馮葯櫃被這一列名詞搞得糊塗了。

「這乾燥是怎麼個乾燥法?冷藏埋藏又是什麼?對抗氣調?」他一個一個的問道。

劉梅寶並不介意,一一給他介紹,並不怕馮葯櫃聽了不給錢白學了去,事實上,她說的簡單籠統,再說聽懂和事實去操作有是兩碼事。

果然劉梅寶解釋完,馮葯櫃更是糊塗了。

「劉姑娘,你也別說了,這樣吧,我請你來我藥行,給我指導。」他一拍腿,說道。

劉梅寶心猛地一跳,面上不動聲色,端起茶吃了口。

「不知道馮先生怎麼個請法?」她淡定的問道。

聽她問,馮葯櫃就笑了。

「我已經從王六七哪裡聽到姑娘的長約單約了。」他笑道,「我打算跟姑娘簽個長約。」

此話一出,劉梅寶神色一喜,又忙收起,依舊裝作淡定的飲茶。

不過她這點情緒還逃不過馮葯櫃的眼。

「單單布置貨倉,不值的馮先生如此吧?」劉梅寶又問道。

馮葯櫃笑著點點頭。

「沒錯,這個長約不僅僅是要姑娘為我們布置貨倉,」他端起茶飲了口,沖周良玉點了點頭,「不錯,小哥要的茶不錯。」

周良玉笑了笑,「先生合口就好。」

「好,這壺茶價錢不低,讓小哥破費了。」馮葯櫃說道,放下茶,接著說道,「布置貨倉這個想必姑娘也知道,藥行里進進出出,不比炮製藥材有單獨的房間,這個是不能保密的。」

這的確如此,劉梅寶點點頭,並沒有爭辯。

「所以呢,我打算跟姑娘簽個長約,專門做我們藥行的葯櫃。」馮葯櫃說道。

葯櫃?劉梅寶愣了下。

「這個葯櫃是個稱呼,就是說,除了布置倉庫儲存藥材,我們藥行與葯有關的事姑娘知道的都要管。」馮葯櫃含笑說道。

這個要求出乎了他們的意料,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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