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皆動

金瑤公主從噩夢中驚醒,她其實都不敢相信自己在做噩夢,畢竟她這段日子都不敢睡著。

一雙溫軟的手撫摸她的肩頭額頭,同時有聲音輕輕「不怕不怕,醒了醒了。」

金瑤公主看著眼前的女子,似熟悉又陌生,她的意識凝聚,想起來怎麼回事了。

「丹,丹,陳大小姐。」她說道。

陳丹妍對她一笑:「我是陳丹朱的姐姐,陳丹妍。」

金瑤公主知道她是誰,當時陳丹朱生病的時候,她來牢房探望,見過一面,只一時想不起名字。

「我知道你們在這裡。」她急急說,左右看,有些語無倫次,「陳老伯,我一看到他就知道是他——張遙呢?」

她當時認出陳獵虎,看到張遙暈過去了,一路上沒有慌的她也慌了,再然後就也什麼都不知道了。

張遙是不是死了?

陳丹妍再次撫摸她的肩頭:「別擔心,張公子沒事,袁大夫來了,已經給他看過了。」

袁大夫啊,金瑤鬆口氣,又急急道:「西涼人帶了兵馬,鳳城那邊——」

陳丹妍再次柔聲說:「公主,我們都知道了,有幾個衛兵在你們之前已經報信回來了。」

金瑤公主一口氣卸下,軟軟的靠在床上,是了,她和張遙是中了埋伏,這大半夜的,村子裡沒有燈沒有火,安靜的如同無人之地,分明是已經在警戒了。

果然護衛們有順利殺出來的。

「太好了。」她喃喃說道,直到此時此刻眼淚才滑落。

門帘響動,袁大夫走進來:「公主您醒了。」

金瑤公主忙坐直身子,擦去眼淚:「消息都已經知道了吧?」

袁大夫點頭:「一共有三個人回來,一個拖著一口氣,說完就過世了,另外兩個一個傷了胳膊,一個傷了腿,不過性命都無憂。」

金瑤公主喃喃幾聲謝謝老天,問:「需要我做什麼?」

袁大夫道:「公主要回西京坐鎮,雖然已經開始備戰,但這邊的主帥,不能被我們掌控。」

這邊,我們,這似乎說的事情很複雜,陳丹妍在一旁坐著,似乎聽懂又似乎沒聽懂,安靜無聲。

金瑤公主聽得懂,我們自然指的是楚魚容,楚魚容已經不再是鐵面將軍了,而且還在被追捕——

「父皇有沒有為六哥洗脫冤屈?」她想到一個關鍵問題,忙問。

袁大夫搖搖頭。

所以六哥還是背負著謀害皇帝的罪名在被追捕中?金瑤公主攥緊了手,當時鴻臚寺的官員告訴她,皇帝一醒來就廢了太子安排人來阻止她與西涼的親事,怎麼這麼久了,竟然還沒有提六哥——

不過,金瑤公主眼神黯然,她其實也應該猜到,父皇,是真的要——

袁大夫看出女孩子的情緒,輕聲說:「公主,這個不重要。」

這個不重要,楚魚容也說過,金瑤公主心裡嘆口氣,抬起頭:「對,現在最重要的是擊潰西涼。」

她從床上下來,對陳丹妍道謝,再去看了隔壁房間睡著的張遙,張遙很虛弱,金瑤公主這也才看到他也是渾身都是傷,不過還好已經不再發熱了。

「公主放心,他養幾天就好了。」袁大夫說道。

金瑤公主看陳丹妍:「那他就託付大小姐您了。」

陳丹妍含笑道:「公主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金瑤公主再看了眼張遙,跟著袁大夫走出去了,她本想見見陳獵虎,但左右看看不到陳獵虎的身影,只能先走了。

看著這隊人馬消失在村落里,陳獵虎後院拎著鐵鏟走出來,門外有孩子們圍來,神情興奮。

「陳老頭,我們布置的陷阱真能抓住人。」

「現在我們怎麼做?」

陳獵虎看著他們笑了,將鐵鏟向前方一指:「布防,四面八方,鐵壁銅牆。」

從西京出來疾馳的馬日夜不停,一路上不停的換馬匹換驛兵,日升日落,終於到了京城界的第一個驛站。

「西郡急報。」這個驛兵說道,從馬上滾落,人就要昏死過去。

驛站里的兵衛早已經有了準備,穩穩的將他架起,另有人解下他身前的信囊,新的驛兵已經牽著馬就緒,接過信囊,系在身前,翻身上馬就出去了。

但那個昏死被抬進屋子的信兵沒有發現,這個新的驛兵帶著信沒有疾馳直奔京城,而是拐進了一座堡衛中。

信被人拆開,抖落在眼前。

「打起來了嗎?」旁邊有人低聲問。

拿著的信的兵衛對他點點頭,看著信報的內容,臉上沒有絲毫的緊張,反而道:「這消息傳來夠快的啊。」

旁邊的人坐下來:「西涼王太子不行啊,這樣都沒有攔住?他們抓住公主了嗎?」

拿著信的兵衛搖搖頭:「上面沒說,不過不重要了。」說著將信點燃,隨手一拋,看著它在空中化為灰燼。

門外響起馬蹄聲,屋子裡的幾人立刻站起來走出來。

一隊兵將疾馳進堡,為首的問道:「周侯爺巡查,有什麼情況嗎?」

那幾人肅立應聲:「沒有。」

為首的將官點點頭:「注意防守嚴查。」

幾人應聲是,看著將官掉頭疾馳而去,為首的那人輕輕拍了拍手,擦去手指上沾染的一點點灰燼。

「我們這可不是沒聽周侯爺的話。」他輕輕笑說,「周侯爺說了,什麼都不用管呢。」

站在西京厚重的城牆上能似乎能聽到廝殺聲,金瑤公主用力的張望,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也依舊忍不住渾身戰慄。

「鳳城,面對的就是那樣的情形吧。」她低聲說道。

一個護衛站在她身邊,道:「公主節哀,鳳城損傷很大,但好歹沒有攻破城池,一多半民眾保住了性命。」

金瑤公主深吸一口氣,問:「西京四周的防線到底怎麼樣?」

護衛低聲道:「杜郡尉大人主管戰事,我們無權得知。」

這個護衛也是袁大夫安排的,但只是一個兵衛,對戰事進展如何,怎麼調兵遣將,都不是他能得知的。

金瑤公主轉身下城牆:「我去問杜將軍。」

聽到金瑤公主來訪,杜將軍倒沒有拒絕不見,只是在公主詢問戰情的時候,不肯多言。

「公主您不用擔心,西京邊軍兩萬,而且已經向朝廷急報,京師很快就會來援,區區西涼兵馬無須在意。」他說道,又勸金瑤公主,「請公主儘快回京吧。」

車軲轆話說來說去,金瑤公主什麼也問不到,只能氣惱甩袖走出來,看到有幾個將官急急奔來,金瑤公主停下腳步,不多時聽的內里發出爭執,很快幾個將官漲紅臉走出來。

「這樣根本不行!」

「只守不攻,必然要陷入被動。」

「杜將軍到底在等什麼?」

「等虎符呢,否則怎能讓朝廷知道他守邊之大功?」

「太子出事了,他正惶惶不安呢。」

幾人憤憤低語著離開了,金瑤公主站在原地皺眉,再回頭看杜將軍所在,兩個侍女正走進去,在屋子裡給杜將軍換了茶點——都這個時候了,這個杜將軍竟然還有閑情喝茶?!

夜色再次籠罩大地,京城這邊聽不到戰場的廝殺哀嚎,一片安詳。

桃花山下人影起伏,伴著一聲聲尖利的鳥鳴,似乎無數的飛鳥從夜色里掠出,彙集在大路上變成了密集的馬蹄聲。

「消息被阻攔了。」王咸催馬,追上最前方的楚魚容,「沒有送進京城來。」

楚魚容問:「地方和人查清楚了嗎?」

楓林在另一邊點頭:「查清了。」

楚魚容看向前方的黑夜,一語不發。

密集的馬蹄聲和密集的刀劍聲,如同雨點打在暗夜裡的堡寨,看著站在面前的這群人,堡寨里被輕鬆繳械的守衛們神情震驚,他們竟然也穿著大夏的兵袍。

「你們什麼人!」為首的守衛喊道,「竟然敢——」

他的話沒說完,就見刀光一閃,頭伴著血飛起,滾落在地上。

餘下的守衛們發出一聲驚呼,再看一匹黑馬走來,馬上的人黑髮玉面,只是穿著很普通的黑色披風,但氣勢駭人。

有一個守衛獃獃看著,忽的想到了一個很美的圖畫,不由驚呼「是,是六皇子——」

他的話沒說完,楚魚容抬手一揮,又一把腰刀飛旋而來,那守衛的頭和聲音一起消失。

太兇殘了,一語不發,出手就砍下人頭,餘下的守衛們只覺得腿一軟,這真是那個因病獨居從不見人的六皇子?

他們的恐懼沒有太久,楚魚容面無表情的擺了擺手,這次沒有刀飛來,而是其他人三下兩下,解決了餘下的守衛們。

王咸在一旁看著楚魚容,忍不住走神,如此此時陳丹朱在,一定會懷疑眼前這個眉梢都是陰冷的男人是不是楚魚容,看她還敢不敢在他面前撒嬌賣痴,撒潑耍橫。

可憐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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