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瞞著我!竟敢瞞著我!你這傢伙!還竟然聯合他們都來騙我!」
齊悅抓著常雲成肩頭狠狠的搖著。
常雲成只是笑。
「沒瞞多久,也是早上才到的。」他笑道,親了親她的額頭臉。
齊悅手搬住他的臉,對他怒目而視。
「那幹嗎中午才讓我知道!」她喊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這種話竟然也可以這樣理直氣壯坦坦蕩蕩的說出來,常雲成只覺得心裡歡喜的咕咚冒泡。
「知道知道。」他連連說道,將還掛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抱緊,「所以才給你驚喜嘛,大家都說你喜歡驚喜,你不是一直想要驚喜嗎?」
他說著哈哈笑起來。
齊悅知道肯定是阿好那大嘴巴把自己去漠北找常雲成籌劃的那些所謂的驚喜,結果反而只有驚嚇的事說了。
「不許笑。」她哼哼說道。
外邊的胡三看到送齋飯的和尚們來,忙伸手攔著。
「哎哎,等會兒。」他說道。
和尚神情肅穆。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說什麼時候擺飯就什麼時候擺飯。」他木木說道。
一眾人抬腳就往門裡走。
「哎,哎,我說,有點眼色行不行?」胡三忙又上前攔著說道。
「對啊對啊,你們不方便進去的。」阿好也忙跟上說道,「非禮勿視的。」
和尚們淡然的看了他們一眼。
「施主多慮了,小僧們心中無塵埃,心中有佛主,沒有勿視勿聽勿言之說。」為首的依舊淡然說道,抬手推門就進去了。
裡面的常雲成和齊悅已經聽到這談話了。在這和尚們進來時便分開了。
和尚們神情肅然的從他們身旁過去,將齋飯擺上桌子上,然後再神情淡然的從他們身邊走開了。
齊悅忍著笑,抬手打了下常雲成的肩頭。
「佛門凈地,你胡鬧什麼。」她故作整容說道。
「佛祖慈悲為懷喜見世人開懷,你我現在如此開懷,佛祖是很高興看到的。」常雲成一本正經說道,拉開椅子坐下來。
齊悅笑著在他身旁坐下,又扭頭招呼阿如等人。
「我們在隔壁。」阿如說道。
不待再邀請幾人便笑著走到隔壁去了。聽的那邊也熱鬧的擺飯了。
齊悅這才轉過頭,也不說吃菜,而是看著常雲成笑。
「笑什麼笑,快吃吧。」常雲成笑道。
「沒事,秀色可餐嘛。」齊悅咪|咪眼笑道。依舊看著他。
「從那裡學來這麼多不正經的話。」常雲成吭哧吭哧笑道。
「哎呦瞧你正經的。」齊悅大笑道。
笑了一刻,拿著筷子一面慢慢吃一面問他怎麼回來了。
「……這還沒到張掖吧?你半路跑回來可好?雖然說被降了職,但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啊。」她皺眉說道。
常雲成哈哈笑。
「你放心,封妻蔭子我不會忘了的,不過,目前要緊的是先有妻和子。」他笑道。
齊悅笑著頓頓筷子。
「說正經話。」她哼聲說道。
「是。」常雲成便也做出整容的樣子,說道。「沒到張掖,路上遇到那邊一批繳獲正往京城送,如今正是我的官職該負責的……我便不辱使命……」
他說到這嘿嘿笑。
齊悅抿嘴笑著瞪眼他一眼。
「還有。」常雲成又遲疑一下,手裡轉著筷子似是難言。
齊悅看著他。
「我接到母親的信。說她來京城了。」常雲成還是說道。
其實如果不說的話,也沒什麼,但是,他還是說出來了。
他說完了。低下頭吃菜,似乎不敢看齊悅的神情。
聽的那女人拉長聲調哦了聲。
「你母親也來京城啊?」齊悅好奇的問道。「有事嗎?」
聲音里並沒有失望或者不高興。
常雲成大著膽子微微抬了下頭。
「不知道,只說如果方便的話讓我也來京城見見。」他說道。
齊悅笑著用筷子夾了菜給他放碟子里。
「那就是想你了唄,好長時間沒見了吧?」她問道。
常雲成點點頭。
「半年多了。」他說道。
室內還是難免沉默一刻。
「月娘,我,我不是,我是,」常雲成結結巴巴要說話,又不知道怎麼說。
齊悅便起身探過來在他臉上親了親。
常雲成呆住了。
「我,我。」他又結巴。
齊悅便再親了下。
常雲成總算反應過來,伸手撈住她也在她臉上親了下。
「吃飯,吃飯。」他大聲說道,咧嘴笑。
齊悅橫了他一眼,沖自己的碟子擺擺頭,常雲成立刻機靈的給她夾菜。
屋子裡的氣氛又歡快起來。
吃過飯,又膩膩歪歪的逛了大覺寺,按照常雲成意思還要逛夜市。
「你不累,我還累呢。」齊悅笑說道,一面拍了拍他的胳膊,「你什麼時候走?」
「得三四天呢。」常雲成笑道,看著她依依不捨,「我真不累,你別擔心我,夜市很好玩的。」
「好玩的東西多了,一天能都玩了啊?」齊悅瞪他一眼,推著他上馬,「玩,玩,玩重要還是大事重要?三四天,三四天的時間還不快去找我義父把妻子的事解決了!」
常雲成一愣,旋即大喜,一句話不說,翻身上馬急馳而去。
齊悅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伸手盪著被馬蹄揚起的灰塵。
阿如阿好也忍不住笑,一起上了馬車。
回到家,齊悅簡單的洗漱換了衣裳,就去探望陳氏。
這些日子葯吃著,她怎麼覺得陳氏不見好,反而越來越重了。
這樣想著便順路拐到陳氏的小廚房。小丫頭正好煎好了葯,齊悅便自己親自拿著從後門進來,才走到後廊屋檐下,就聽到裡面又重重的咚的一聲,似乎是茶杯摔在桌子上。
「這麼說,的確是你故意讓二妹把饒家姑娘送到定西侯府的?」
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
有客人?男客?
這很稀奇,自從陳氏來了這裡,基本上沒有人探望過。
齊悅遲疑一下要轉身,但饒家姑娘四個字還是讓她稍微愣了下。
是那個。饒郁芳嗎?
「是我。」陳氏淡淡的聲音傳來。
「那麼,前腳給定西侯府夫人說了請聖旨娶什麼左右夫人的是你,後腳就通過董妃娘娘讓皇帝下了和離旨意的也是你?」男人又道。
「是我。」陳氏淡淡說道。
齊悅一驚,左右夫人的事竟然是陳氏……
她一直以為那是謝氏的主意,原來……
齊悅覺得腦子有些亂。
「你想幹什麼?」
內里的男聲沉沉。似乎有些焦躁。
「婆家娘家,兩邊的人你都坑了,你到底想的什麼?」
「沒什麼,這不挺好的,她們兩家可以接著說親成親家,月娘也不會礙著他們的事。」陳氏淡淡說道。
「怎麼個挺好的?」
男人聲音更加暴躁喝道。
「要不是那饒家的女兒私自跑到定西侯府,還哪來的成親家!」
「所以說有緣分嘛。到底還是要成親家。」陳氏依舊那種令人抓狂的聲調。
啪啦的一聲,這一次是茶杯在地上碎了。
屋子裡頓時肅靜。
過了一刻,那男人已經恢複平靜的聲音又開口了。
「說到底,你其實就是想讓那個什麼叫什麼月娘的。離開定西侯府吧?而且離開的死心,再沒回頭的機會!所以你才東走西說,處處做出這一副好心人的樣子,將那定西侯府。你姐姐家,還有這個月娘等等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上是不是?」
齊悅屏住呼吸。
「是。」陳氏淡淡說道。
齊悅轉身疾步離開。
藥房里的小丫頭對於她的去而復返很驚訝。還沒說話,齊悅沖她擺擺手。
「葯有些燙,我看著涼一涼。」她說道,「你先出去吧。」
「奴婢來看這就是了。」小丫頭說道。
齊悅搖頭。
「你出去吧,我看著。」她已經帶上些不耐煩了,轉頭尋找。
廚房裡也沒什麼坐的地方,爐火前一個小板凳,齊悅便坐在上面,只覺得腦子亂鬨哄的,她深吸一口氣仔細的順一順方才聽到的話。
這是很少見的,這個齊娘子一向和和氣氣的,小丫頭不敢再說話忙出去了,還貼心的帶上門。
屋子裡陷入安靜。
而此時的常雲成已經在京城定西侯府的宅子前跳下馬,看著門房接過來。
「母親來了嗎?」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