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相請

「這得報警吧。」齊悅說道,圍著箱子轉。

阿如在叱問元寶和護院的男人。

「真就睡死過去了?賊進家裡把人背走也不知道嗎?」她豎眉喝道。

元寶和男人垂著頭大氣不敢出一下,滿心的自責。

這麼長日子了,娘子好容易回來了,回到家了,結果這家跟大街上沒兩樣,被人隨便的扔銀子……咳……重點不是這個,是被人隨便的進出而她們竟然毫無察覺。

「師父,師父不好了。」

門外傳來胡三的大呼小叫。

難道隔離醫院又出事了?

齊悅來到前邊,胡三也到了院子里。

「不好了,師父。」他喘氣說道,一頭大汗,顯然急匆匆趕來。

「怎麼了?又有病發了嗎?」齊悅忙問道,一面伸手,「阿如快拿我的藥箱,咱們走。」

「不……不是……」胡三扶著胸口喘氣說道。

「那什麼啊,你快點說。」阿如喝道。

胡三點頭,左右看就往屋子裡走。

「什麼急事啊,你還進屋子,等著喝茶嗎?」阿如拽住他問道。

「不是不是。」胡三忙擺手,一面笑,「我這不是怕被人聽到。」

「什麼事啊?」齊悅笑問道。

看胡三的樣子也知道不是什麼壞的急事,心裡鬆了口氣。

胡三左右看,靠近一些,用手擋著嘴,低聲說了一句話。

阿如抬手給了他一下。

「好好說話。」她喝道。

齊悅哈哈笑。

胡三也嘿嘿笑。

兩個人笑的阿如到不自在了,瞪著他們。

「師父,錢,多了。」胡三忙不敢笑了,低聲對齊悅說道。

什麼?

「錢,突然多出來好些。」胡三又說道。

齊悅愣了下。

「你那裡的錢也多出來了?」她問道。

也?

胡三也愣了下。

「師父,你也多了?」他問道。

看到後院那兩箱子錢。胡三眼睛放光。

「果然師父就是師父,我那裡只有兩袋子……」他搖頭感嘆道。

「看來是有人特意給咱們送錢了。」齊悅笑道。

「倒也不是特意送,這錢還是咱們的錢。」胡三從懷裡拿出兩個錢袋子,「只是我給人家的工錢。」

工錢?

大家的視線落在他手上。

「那些……送石灰的人力?」齊悅問道。

胡三點點頭。

而此時那些趕著馬車驢車的人力們,正沿路狂奔大笑。

「回家嘍!」

他們揮舞著手裡的鞭子,沒有鞭子的一把拍開車板,那車板下竟然藏著大刀,拿出來揮舞。

此時此刻。哪裡還有半點憨厚勞力的形象,憨倒是憨,只是後邊要加個凶字。

「嗨,大哥來接咱們了。」有人指著前邊喊道。

前邊一處險峻的山,此時山路上正有一隊人馬奔來,其中四人抬著一頂轎子,坐著一個滿面鬍鬚的大漢。

「管青牛!」齊悅念出這個名字,卻是一臉迷茫,「誰啊?」

「就是你開胸,然後胸口用鐵絲綁住的那個。」常雲成說道。

齊悅皺眉想了一刻才恍然。

「就是手下弟兄聽信挑撥差點打死你的那個。是個山匪馬賊。」常雲成說道,一面看還堆在牆角的那兩箱銀子。

原來是這傢伙的人……

他說呢。覺得這些日子在隔離醫院幫忙的那些胡三說外僱傭來的人力,看起來有些怪怪的,不過一來忙,二來看這些人是真的在幫忙,便沒有說什麼,只是讓人暗地裡注意點。

「哦,那我這不是收贓款?」齊悅說道。「得上繳吧?」

常雲成看著這女人,真有些說不上她的腦子裡到底想的都是什麼。

「好啊,你上交了。順便讓官府定你一個通匪之罪,說不定到時候管青牛還會帶人來劫獄什麼的報恩。」他說道。

齊悅瞪他一眼,呸了聲。

「你今天過來幹什麼?我怎麼聽說你淋雨淋病了?」她打量他問道。

說起這個,常雲成有些不好意思。

他原本也是孝順父親,順著父親的意思裝病什麼的,只是沒想到還沒請來這個大夫,就出了周姨娘的事。

現在定西候哪還有心思見人,躲在家裡什麼也不想了。

看看這個家裡都是什麼人,一心休兒媳婦的婆婆,一心殺人的姨娘,這樣的家,還有什麼臉要人家回來,回來幹什麼?一起丟人嗎?

看著常雲成一陣沉默,齊悅自然也知道定西候如今的念頭,笑了笑。

「所以,那是因為情深而成狂嗎?」常雲成忽的問道。

齊悅愣了下。

「你是說周姨娘?」她問道。

常雲成沒有否認。

齊悅伸手拍他一下胳膊。

「那不是,那是偏執成魔。」她說道。

常雲成看她笑了笑。

齊悅撇嘴。

常雲成沒捨得移開視線。

「你是說,是管青牛的人救下了那一家人?」齊悅又問道。

「是,周姨娘買兇殺人,正好在管青牛的地盤,管青牛的人已經踩好點,看這一家人帶了不少錢,還沒動手,周姨娘買兇的人就動手了,一開始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壞規矩,自然要好好的給他們一個教訓,沒想到聽到他們說什麼定西候府,什麼齊娘子,管青牛給手下人都說了要奉你為尊,他們便把留下活口詢問,這才知道。」常雲成說道。

齊悅聽到這裡哈哈笑。

「我?」她伸手指著自己的鼻頭,「我成了土匪頭子的頭子了嗎?」

此時他們坐在院子里,日光透過樹枝斑駁的投在地上,碎碎光影中女人的笑容明媚。

常雲成看著只覺得心跳的厲害,一時發獃。

「然後他們就問出來了,所以把人留著,等待機會給我送個大禮?」齊悅接著說道,一面笑,「這人還真有意思。」

笑著笑著不見常雲成說話。抬頭見他看自己發獃,便收了笑。

「喂。」她抬抬下巴。

常雲成回過神紅了臉扭開頭。

「說完了?」齊悅問道。

常雲成啊了聲。

「說,說完了。」他說道。

「還有別的事嗎?」齊悅問道。

其實這也不算事,不過是,趁機來看看……

常雲成的視線看四周,小小的院子,還沒有府里自己的院子大……

「沒了。」他低聲說道。

齊悅看著他不說話。

常雲成被她看得很不自在,只覺得耳朵發燙。於是低著頭用腳踩地上的螞蟻。

齊悅有些好笑,乾脆拿過一旁的書看起來,她倒要看看這小子能這樣踩到什麼時候。

天蒙蒙黑下來時,齊悅從屋子裡走出來,看著還在院子里低著頭的常雲成又好笑又好氣。

「喂。」她伸手敲敲石桌,「螞蟻被你踩死的一大半了,倖存的也都回家了,你不會還想挖螞蟻洞趕盡殺絕吧?」

常雲成這才站起來。

「那,那我走了。」他說道,低著頭就走。

「坐了半天了。吃飯的時候走,讓人說我小氣捨不得一頓飯嗎?」齊悅又喊住他。瞪眼說道。

啊?常雲成腦子有些木木,一時沒反應過來。

「世子爺,飯好了,請進來吧。」阿如在飯廳那邊打起帘子說道。

常雲成更加躊躇了。

「這,這,不好吧,我。我在你這裡吃飯,人知道了……」他結結巴巴說道。

齊悅笑了,伸手捶了下他的肩頭。

「這時候知道孤男寡女了?」她笑道。「快進去吧,我還怕人說閑話?我被人說的還少嗎?」

是啊,從最初的乞丐之身進入定西侯府,到奉旨和離,這其中哪一次不是引得滿城人議論紛紛。

常雲成低下頭,邁進去了。

小小的室內點亮了四盞燈,飯桌上擺著簡單的四菜一湯。

「比不上你在家吃的,我們這裡簡單。」齊悅笑道,一面自己先坐下來。

常雲成遲疑一下在她對面坐下。

「世子爺,是娘子親手做的。」阿好將筷子捧給他笑道。

常雲成忍不住眼睛一亮。

「就是你看螞蟻的時候,娘子去做飯的。」阿好笑嘻嘻的又添上一句。

常雲成頓時又紅了臉,接著整理碗碟低下頭掩飾,但嘴角的笑意越想忍越忍不住。

齊悅親手盛了碗湯給他。

「這些日子都上火,所以做的清淡些,肉呢也不敢吃了,所以豆腐湯,別嫌棄啊。」她說道。

常雲成忙雙手接過。

「怎麼會嫌棄,」他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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