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心

齊悅一咬牙剛要說話,常雲成已經站出來。

「都滾出去!」他厲聲喝道,同時拔出一旁侍衛的腰刀。

伴著他拔出刀,身邊的侍衛也紛紛站出來拔刀。

日光下齊刷刷的刀閃著寒光。

「清場!如有不聽者!以亂民論之!」常雲成看著圍在院子里的百姓,慢慢的沉聲喝道。

亂民!那就意味著殺無赦!

百姓們面色青白。

人終於都退了出去。

「你瘋了!」齊悅驚訝的喊道,看著常雲成,「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萬一……」

沒有解釋沒有保證沒有一句和善合理的話,就這樣拔刀相對,生硬的驅趕這些充滿質疑的人們,治好了什麼也好說,但萬一治不好,可想而知,會有什麼後果!

「那是我的事。」常雲成打斷她,背對著她,看著門外,「你去做你的事,其他的事跟你無關。」

「世子爺這也是為了母親,孝心可以理解。」周太醫百忙之中不忘說道,當然最主要的目的是提醒齊悅快點手術,萬一人死了,就沒得手術看了……

他只是為了母親嗎?當然不是……

齊悅看著這個男人的背影神情複雜。

「現在準備胸外緊急手術,目的拔出異物,修復受損。」她轉過身看向幾位弟子,「第一步全麻,劉江,從現在起你負責麻醉。」

被喚作劉江的弟子三十歲左右。手上身上都是血,聞言渾身發抖,但他挺直胸膛大聲的應聲是,轉身在醫藥箱里將所有的麻藥都取出來。

「現在要準備,炭火,再摘南瓜藤洗凈備用!」齊悅說道。

另有弟子應聲就去,炭火也是自備的,就是考慮到急救遇到各種狀況。隨著完善,急救車已經快要成為一個移動手術室了,除了沒有簡易房搭建。

「現在進行氣管切開手術,目的取出氣管異物。」齊悅再次說道,伸手點著幾個弟子,「你,你,你們做我的助手,雖然你們沒有上過手術,但是每次你們都看了。現在,你就是阿如。你就是張同。」

她說的是自然是各人的位置,說到這裡看向張同。

「大師兄,從現在起,你就是小棺的位置。」她說道。

第一助手!第一助手!

張同應聲是。

「更衣,消毒!」他喊道。

周太醫看著弟子們利索的站到一邊,將身上的被污染的罩衫帽子頭罩手套一起摘下堆在一起,緊接著一個弟子捧著一瓷瓶在這些人身上噴洒。另一個弟子取出一疊發黃散發著藥味的布分發,大家擦拭手,直到手肘部位。

周太醫看的不錯眼珠。乾脆也站過去,伸著手。

「我也要。」他說道。

弟子一句話沒多說,利索的給他噴洒,扔塊布,只不過罩衣沒他的份,因為兩場手術要更換衣裳,所以不能跟無關的人浪費。

這期間取來石灰燒酒的弟子已經在院子里開始場地消毒。

「為什麼做這些?」周太醫大聲的問。

不過沒人回答他。

這邊竹竿穿胸的傷者進行麻醉,那邊齊悅已經跪在地上,面對謝氏開始手術了。

幸好她習慣將自己的藥箱帶著,不管是問診還是出急診急救,要不然想做手術也做不了。

消毒,局麻,執刀。

切了……

周太醫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冒出來,興奮的太陽穴鼓鼓的跳。

切了!

他心裡狂喊著,脖子啊!那是脖子啊!

「拉鉤側牽。」齊悅說道,提醒有些僵硬的張同。

「是。」張同顫聲說道,他自然也跪在地上,回想著棺材仔的樣子,用兩個鐵片伸向刀口處。

卻到底無法控制哆嗦,跟鈍性分離的齊悅的刀碰上。

齊悅下意識的就要抬手重重的打掉張同的手。

這在手術室,主刀醫生是會毫不猶豫做出的動作以及警告。

她生生的忍住,也沒說話騰出那隻觸診氣管的手做好牽引。

張同漲紅了臉,又是慚愧又是緊張的拉好。

「這這是氣管!!」周太醫在一旁忍不住喊道,指著隨著齊悅的切割分離暴露出來的氣管。

氣管啊!看啊!活人的氣管啊!

他幾乎想要大喊大叫!

齊悅夾起炭火里的鐵筷子止血。

周太醫再次喊起來。

活人啊!活人啊!救命啊!

好在只有這一個人叫,齊悅和弟子們都各自忙碌,如同沒聽到也沒看到。

一隻手捂住了周太醫的嘴。

「你,也滾出去。」常雲成低聲喝道。

周太醫總算知道為什麼這裡要被清場了,自己一個大夫還如此失態,要是那些百姓,那些血緣至親們看見了……

非得炸了窩不可!

「諾不挪了……」他看著常雲成嗚嗚的說話。

常雲成鬆開手。

「我不說了。」周太醫清楚的表達一下,並且自己伸手捂住嘴。

看到氣管了,齊悅拿著刀的手停下來。

她低頭看身邊放著的手術器械。

沒有氣管撐開鉗……

這鑷子也不知道夠不夠用……

「你知道大概卡在哪個位置嗎?」她扭頭問道。

捂著嘴的周太醫忙放下手,沒有半點遲疑的點頭。

「這裡。」他也跪下來,伸手在謝氏的咽喉上指了下。

哈,哈,我碰到剝開的氣管!還動呢!

他有透視眼嗎?怎麼那麼確定?

但是,也沒別的辦法了。

齊悅沒有遲疑,一手撐開氣管,一手拿起刀切開了氣管環,拿起鑷子伸了進去。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死死的盯著齊悅的手。

齊悅的手慢慢的停住,旋即慢慢的收回。

「哈!」周太醫再次忍不住大喊。

虧的拿著鑷子的是齊悅,沒見旁邊的張同被這喊聲嚇得抖了下差點扔掉牽引器。

鑷子的夾著一點點漲物。

「果然是棗!」周太醫說道,這次放低了聲音。

齊悅再次伸進去,這次卻無果。

「調整體|位,再放低頭。」她說道。

張同等幾個弟子小心的扶著謝氏,讓齊悅慢慢的再次放低謝氏的頭,而她自己跪在地上也不得不彎身更低。

一點又一點。泡張糜爛的棗逐漸的被夾出來。

「麻醉還差多少起效?」她大聲問道。

那邊的站立在傷者四周靜候手術的弟子立刻回答了。

「還有,師父,血就要沒了!」他喊道。

齊悅的額頭汗密密麻麻的不斷流下。

常雲成伸手拿著帕子給她擦去。

「去問那家人,再要血。」齊悅說道。

一個弟子應聲向門外跑去。

這邊齊悅終於夾完最後一塊,看著謝氏的臉色。

一旦氣道通暢,血氧飽和度立刻恢複。

「保持別動。」齊悅說道,放下手裡的刀鑷就站起來。

久跪身子麻木驟然起身一腳跌倒。

大家嚇得叫了聲,常雲成伸手扶她。

齊悅扶著他起來。

「你要什麼?」常雲成急問道。

「抽血,他們不會。」齊悅說道,扶著常雲成向那邊走。

「老師。她們,沒人給血。」那弟子從外邊跑回來一臉緊張的喊道。

什麼?

「我去……」常雲成立刻要向外走。

齊悅拉住他。

「沒時間解釋來解釋去了。」她說道。說著將胳膊就退下手套,開始挽袖子,「給我針。」

弟子不知道做什麼,將針筒地給她。

齊悅矮身取過一旁的藥棉擦了手臂,將針插入進去。

伴著眾人的驚叫,血被抽出來。

「齊月娘!」常雲成身子發抖從牙縫裡喊著名字,看著她。眼圈發紅。

「給。」齊悅接連抽了兩管,才拔下針,一個弟子此時早沒了男女授受不親。伸手就拿著消毒棉給她按住。

齊悅將針遞給渾身發抖的弟子。

弟子都快要哭出來了,顫抖著捧住。

齊悅已經轉身又跪到在謝氏這邊。

「把針筒用過後馬上消毒,給我拿來我要用。」她說道,手下利索的消毒,重新戴上新的手套。

針筒很快被送來了,齊悅放下拿起來剪子,看著這針筒,抽出內筒拔下針頭,用力的剪了去。

「師父!」弟子們發出一聲喊。

「師父幹什麼!」張同也喊道,眼睛瞪大。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針筒的意義!世間僅有三個啊!

齊悅充耳不聞,很快剪斷了針筒。

「湊合用吧,總比南瓜藤強。」她自言自語,用針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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