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有恃

千金堂這條街上又如同過年般熱鬧起來。

還有沒吃早飯的端著飯碗站在人群中往裡看。

「……上一次是說治死人鬧,這一次又是如此嗎?」

新來的人詢問著。

「不是。」有人告訴他。

「那是什麼?」來人不解問道。

先前那人卻沒有回答他,確切的說,他們也不太清楚這是為什麼又鬧起來。

千金堂這個地方是怎麼回事?難道不小心祭錯了祖師爺,改成戲班子了?

「我們怎麼砸不得?」一個男人大聲說道,看著面前對自己怒目相視的千金堂諸人,「這是我們定西侯府的房子,別說砸了,我就是拆了你們管得著嗎?」

「這是齊少夫人的……」有弟子忍不住喊道,一面捂著臉,顯然方才衝突中受了打。

那男人就等著這句話呢,聞言大聲笑了。

「齊少夫人?」他哼聲說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少夫人啊?我們家可沒有少夫人!」

什麼?

在場的弟子們都有些愕然,吵鬧聲也頓時小了。

「這位大爺,我們這邊請,有什麼話慢慢說。」劉普成忙說道,帶著幾分緊張。

齊悅和離的事,千金堂的弟子們大多數都不知道呢,雖然是和離不是被休,但對世人來說沒什麼區別,他們只會認為是女子有錯。

不能讓這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件事,那齊娘子以後還怎麼立足……

雖然這件事早晚瞞不住,但能瞞一時是一時,至少不能在這樣的場合大聲的被宣揚。

劉普成帶著幾分不安惶恐,沖那男人施禮。

看到劉普成這樣反應,男人忍不住得意。

他本是家中一個普通管事,日常負責車馬行,這些外場的事本來輪不到他,但一大早滿院子的人亂跑。原來侯爺讓帶人出去辦事,卻找不到人。

管家老爺據說昨晚貪嘴今早拉肚子起不來,另有幾個得力管事不是崴了腳就是風寒頭疼,總之一個個不是得病快要死了就是腿腳不便,反正就是不能出門,定西候氣的在家裡大罵,大家誰也不是傻子,瞎子也能看出來這是躲差事的。

什麼差事啊。值得這樣,不就是砸了先少夫人買的店鋪嘛,不就是一個被趕出門的少夫人嘛,這個女人是囂張,但那是以前,以前有侯爺有定西侯府在後邊撐腰,現如今她被掃地出門了,不僅狗屁不是了,還是定西候府的仇人了,還能囂張什麼啊!

男人很瞧不起這些往日高高在上有大油水可撈的管事們。看到沒,真正用的著了。就一個個的慫了。

男人自告奮勇的帶著家裡的護衛來了,當然護衛也挑選的參差不齊,不過對於一個小小的店鋪來說足夠了。

看看,有什麼好怕的,這些人敢怎麼樣?這是他們家的,管得著嘛!

想必這此回去後,自己的差事就能換一換了。

「過去說幹什麼?有什麼不能說的?」男人冷笑說道。一面看向圍觀的群眾,「這店鋪原是定西候少夫人買下來,那麼自然是我們定西侯府的是不是?」

那當然是。圍觀的閑漢怪叫著應聲,看熱鬧不怕熱鬧大嘛。

「那麼這店鋪我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管事大聲說道,高高的揚起頭,「更何況如今少夫人已經是我們定西侯府的棄婦了。」

這句話出口,熱鬧的人群一時安靜下來。

什麼?

劉普成抬手揉了下臉,只覺得滿嘴苦澀。

可憐的孩子……

「你胡說!」有弟子最先反應過來,忍不住大聲喊道。

管事冷笑一聲。

「你見過這種事胡說的嗎?」他說道。

的確沒有……

安靜的人群頓時又轟的一聲熱鬧起來。

天啊,那個神醫少夫人被休了!

天啊,定西侯府不要她了!

街道上頓時開了鍋。

齊悅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過來的,跟在身後的元寶面色發白,他轉頭看齊悅,卻見這女子神色平靜。

「元寶,看到沒,就那個,出頭鳥,給我狠狠的打!」齊悅沖他側頭,指著場中得意洋洋的那個男人,說道。

她說完想要再補充一句別怕有我呢,還沒張口,元寶已經衝進去了。

「……我家的店鋪怎麼砸不得?別說砸了,拆了玩又怎麼樣哎呦……」男人正說的得意,陡然迎面衝來一人,還沒看清,就被一把掃帚重重的拍在頭上,枝枝丫丫帶著塵土只讓這男人嗆得一個趔趄。

「誰……」他尖聲喊道,剛喊出一個字,掃帚又劈頭蓋臉的打了下來。

護衛們這才反應過來,拿著棍棒就上前,然後走在最前邊的護衛站住了,後邊的不明所以撞上去。

「幹什麼,一個半大孩子而已,這就嚇到了?」後邊的嘻笑說道。

前邊的人沒有笑,而是看著人群這邊。

「少夫人……」他們低聲說道。

元寶雖然是個孩子,但畢竟是混過街頭人力的,那管事費了好大力氣才奪下掃帚,這時的他已經不復方才的得意,帽子被打掉了,頭髮亂了,臉上被劃破了,頭臉身上都是土。

「阿呸。」管事吐了嘴裡的塵土,先顧不得被踹到一邊的襲擊者,看著半日都沒上來幫忙,氣的回頭罵,「你們都是死了啊?」

護衛們一個個的垂頭移開視線。

元寶這邊又要打過來。

「元寶,行了。」齊悅喊道。

聽到這聲音,管事的看過來,這才看到不知什麼時候,面前站了一個女子,手裡拿著一根門栓拄在地上,在她身旁站著一個家丁打扮的男人,手裡舉著條凳虎視眈眈。

「少……」看著這女子似笑非笑的神情,管事下意識的就要跪下喊,剛一張口打個激靈回過神,「齊娘子啊……」

他站直了身子。不咸不淡的說道。

「你怎麼可以縱人行兇呢?」他大聲說道,「你想幹什麼?」

齊悅的視線掃過一旁,千金堂的諸人身形狼狽,那些工匠們也都形容惶惶,再看後邊的店鋪,本來因為施工而亂糟糟的室內更加亂糟糟,各種匠人工具散落,打制的門窗等碎裂散開。

齊悅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抬腳上前。

「……齊娘子這可是 ……」管事的還在大聲說話,身後的護衛忽地扭頭,似乎有什麼不忍心看到。

「我想幹什麼?」齊悅站到了那管事面前,口中說道,抬手將門栓就打了過去,「我想幹什麼!我想幹什麼!」

她嘴裡說著話,手下已經狠狠的連著打出去。

管事沒想到這女人竟然一句話不說就動手,抬手忙格擋,到底是挨了好幾下後退幾步,虧的是齊悅沒追過來打。他慌亂狼狽的站住腳。

人群里不知那個先笑出聲,笑聲便散開了。

打得好!幫閑的又喊道。他們才不管誰打誰,只要有人挨打就是熱鬧看。

「你現在知道我想幹什麼了吧?」齊悅將門栓再次拄在地上,看著這管事問道。

管事摸了破了皮的額頭,又是氣又是羞。

「你們都死了嗎?」他狠狠的轉頭罵道。

護衛們低頭轉頭。

「好,好。」管事的點著手指,罵了聲廢物,「怕她?怕她做什麼?她已經不是我們定西侯府的少夫人!」

這倒是事實……有些護衛動了動。遲疑著站到了管事身邊。

一個帶頭其他的便也跟了上來。

管事的這才鬆口氣,看著齊悅,雙方形成對峙。

「齊娘子。我說的沒錯吧?」他憤憤說道,「看在你是女子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計較,但是你下次給我注意點,我們定西侯府,可不是好說話的!」

他的話音才落,齊悅這邊竟然又抬手揮著門栓打過來。

幸好管事有提防,矮身躲過。

護衛們雖然在他身邊,卻沒人動手阻攔,反而也跟著矮身躲避。

人群里又爆發出一聲笑。

「你!」管事的惱羞不已,瞪眼喝道。

「我怎麼了?我又沒注意,你打算怎麼不好說話?」齊悅冷笑問道。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不該是躲在家裡哭嗎?不該是沒臉見人了嗎?她竟然哪來的臉跑出來打人!

「知道我們定西侯府為什麼不要她了吧?」管事的猛地對外大聲喊道,「這種惡婦!非休棄不可!」

人群中的議論聲更加大了,看著齊悅指指點點的也多起來。

「齊娘子,不要說了。」劉普成說道,神情擔憂。

再看其他弟子們亦是如此,除了擔憂,更多的是傷心難過以及惶惶。

被休棄了……被趕出來了……

再也沒有侯府少夫人的身份了……

那以後……

「哪又怎麼樣?」齊悅邁步上前,站到了門邊,「你們就可以隨意砸我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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