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將來

室內的氣氛陡然變得詭異。

「要不是為了母親,我說一百句也不管用。」齊悅笑道,一面用筷子撿了一塊素炸黃雀岔開話,「母親,你嘗嘗這個菜。」

謝氏不咸不淡的沒接。

「我不愛吃這個。」她說道。

齊悅揀著菜移了半路的手便尷尬的停了。

笑話,不愛吃,廚房會做啊。

「是,媳婦不知道。」齊悅笑著放回去,「那母親愛吃哪個?」

謝氏眼皮也不抬。

「你連我愛吃什麼都不知道,這功夫下的可不夠啊。」她淡淡說道。

得……

「是,媳婦再努力,母親給個機會吧?」齊悅笑道。

謝氏放下筷子,抬頭看她。

「那我告訴你第一個吧。」她說道,「我這人愛靜,見不得鬧,尤其是你這樣總是笑啊笑啊的,我看著心裡就煩。」

齊悅想翻白眼,你不是看見我笑心煩,你是看見我心煩……

「是。」齊悅收住笑,「謝謝母親教導。」

謝氏看著她。

「你這樣,又委委屈屈的,好像我給你氣受了。」她皺眉說道。

齊悅換了微笑。

「母親,不如先吃飯,吃過飯了,母親再教我?因為媳婦魯鈍,耽誤了母親用飯就不好了。」她含笑說道。

「看到你這樣,我就沒胃口。」謝氏嘆了口氣說道。

四周的丫頭低著頭肅立,努力的讓自己當做不存在。

「這樣吧。」謝氏說道,「你既然有心,我也不能駁了你的面子,蘇媽媽。」

她喊道。

蘇媽媽從外邊進來了。

「她呢,母親曾經做過宮裡的教儀女官,對儀態什麼的再熟悉不過,不如你去跟她學學。」謝氏對齊悅說道,「當然。你可別為難。」

「不為難。」齊悅含笑說道,一面走到蘇媽媽面前,「那就有勞蘇媽媽了。」

蘇媽媽笑著說不敢,一面伸手做請,引著齊悅出去了。

這邊謝氏才拿起筷子,帶著舒心的笑。

既然你要裝,那就成全你,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給我這個炸金雀。」她說道。

一旁丫頭忙給她夾過來。

齊悅回到屋子天色已經很晚了。

她一頭倒在床上。

「怎麼了?」常雲成忙過來問道。一面坐下來。

看到他坐下來,阿如忙帶著丫頭們退了出去。

「臉累……」齊悅悶悶說道。

常雲成伸手拉她。

「來,我給你揉揉。」他說道。

齊悅不動。

「母親肯教導你了,這是她的好心……」常雲成遲疑一下說道。

齊悅笑了,翻身坐起來,靠在他的身上。

常雲成高興的將她在懷裡攬好。

「你放心,我知道,不會隨便給母親甩臉色的。」齊悅說道,一面抬起頭親了親他青胡茬的下頜,「你知道我。我知道你,我們就沒有委屈。」

常雲成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這一次沒有狂風驟雨。而是細雨清風,一直過了好久齊悅才猛的掙開。

正享受的常雲成被打斷很不高興,伸手就要拽這女人回來。

「我忘了說了,我明天打算給燕兒做手術,去告訴她早上禁食。」齊悅忙忙的站起來。

「這種事,丫頭去說。」常雲成伸手將她拉住,一用力跌坐在自己腿上。

齊悅按著他的肩頭。

「不行。這種事大的小的都要嚇得睡不著,我得好好的給她們說說,要不然病人心理壓力太大了。」她說道。

常雲成看著她。再次親了她。

齊悅才要躲,常雲成已經離開了,站起來。

「走,我陪你一起去。」他說道。

齊悅笑了,被他拉著走出去。

府里多少人睡的好多少人睡不好,層層夜色中無人知曉。

天剛蒙蒙亮門房聽得門前車馬響,侯府門庭鮮有喧嘩,更別提這麼早了。

門房打著哈欠,拉開角門,才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管家爺……」門房緄墓厴廈牛一溜小跑向內去了。

定西候急匆匆的被從通房素梅屋子裡叫起來,隔著帘子聽外邊管家的回稟。

「……來的人不多,只有劉老太爺和姑爺。」他說道,「已經讓到客廳了……」

他說到這裡聽得裡面沒有人回答,想到什麼又補充一句。

「因為家裡才添了小少爺,劉家的隨從都被我留在門房了。」他說道。

所以說放進來的只有這父子兩個人,形單影隻,絕對安全。

「這老東西還敢來,我都沒去找他算賬,他倒自己送上門了!」定西候在內憤憤說道,一面催著素梅快快給他穿衣。

定西候來到客廳,一眼就看到端坐在客位上的老者。

這老者年紀六十左右,面目肅正,坐姿端莊,白髮挽冠,一絲不亂,就連那垂下的鬍鬚都整整齊齊,連呼吸都不能讓它們動半分。

在他身旁站著的是一位男子,雖然站著,神情裝扮如同老者一個模子里印出來一般。

老學究!

定西候心裡憤憤的罵了句,以往只要聽到這位親家的名字,他都覺得頭疼,如今有了兒媳婦撐腰……咳咳,不是,有了這老東西的把柄在手,他才不至於見都上愁,但真要見了,心裡還是覺得堵著慌。

這父子兩個酸儒,都要把他這清雅的客廳熏得變味了。

定西候拉著臉邁步進去。

劉老太爺起身,與他一絲不苟的見禮,定西候不得不一絲不苟的回禮。

倒不是因為怕這老東西,而是耽誤不起那時間。

省的被他嗦自己這不合規範那不遵禮儀,對他不尊,便是對聖學不尊,對孔聖人對皇帝……亂七八糟的亂扯一通。

圖個清凈吧。

這邊父親見完禮,劉成陽開始給岳父見禮。

「行了,行了。別給我這虛客氣。」對晚輩定西候可沒那麼客氣,瞪眼哼聲說道,「真想要對我客氣,就要善待我女兒和外孫女!」

劉成陽沒說話,一絲不苟的施完禮,退到了父親身後。

定西候說的厲害,但卻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感覺不是那麼爽。

「侯爺此言差異。」劉老太爺開口了。

有父親在。自然輪不到兒子說話。

「差什麼差,姓劉的,你們家一個僕婦都能欺負我女兒,這還是我親眼看見,那沒看見還指不定有什麼呢!」定西候決定先佔聲勢,大聲說道,一臉激憤。

「沒什麼,也就是侯爺看見的了,至於沒看見,那便是不存在的。」劉老太爺肅聲說道。

「啊呸。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啊。」定西候憤憤道,「你看看我家女兒穿的戴著的都是什麼?連個僕婦都不如!」

劉老太爺神情肅正。

「我劉家讀書人家。不事耕種,不勞而食,自然要節儉一些。」他說道,看著定西候,「比不得侯府富貴門庭錦衣玉食,倒是叫小姐委屈了。」

定西候的目光落在這父子身上,見二人穿的的確還不如他的管家……

啊呸。這老東西故意的!

「委屈!還真是委屈大了!你說,你們家往日怎麼欺負冷落我女兒的!別以為我不知道!」定西候哼聲說道,沒有再接那句話。

劉老太爺看著他。

「春蘭嫁過去七年。回娘家僅有三次,新婚回門,祖母喪事,以及今次回省,我一直以為是春蘭顧家不願出門,原來是侯爺對我家有怨所以才如此。」他說著站起來,沖定西候施禮,一旁的劉成陽自然跟著施禮,「春蘭日常有什麼委屈,我這公爹比不上侯爺,沒聽她親口說,還請侯爺說來。」

定西候被問了個張口結舌。

是啊,女兒嫁過去七年,回來三次,這三次他連見都不見,受不受委屈他怎麼知道,再說,受不受委屈管他什麼事……

這死學究!

定西候瞪眼看著劉老太爺,劉老太爺依舊神情肅正,就如同屋子裡懸掛的聖學先師像一般。

「劉平允,別的委屈先不說,好好的你幹嗎要讓她們母女分離?……」定西候想要說燕兒的名字,但到現在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這個外孫女叫什麼,舌頭打滑,「……孩子還那麼小,這不是要逼死她們母女嗎?」

劉老太爺看著他,神情依舊。

「好好的?」他只說了這三個字。

定西候有些想打自己臉一下,怎麼在這死老頭面前,他總是說話自己套自己?這都怪這死老頭,就跟當初祖父給他請的先生一般。

那個先生,永遠擺著個僵臉,從來不罰不罵,不打手板子,甚至連罰站都沒有,就從鼻子里發出哼的一聲,然後用那種你是廢物的眼神看著自己,看的你恨不得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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