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先兵

千金堂里正抱頭認命等待一場皮肉苦的弟子們也抬頭看去。

邁入門的女子身形嬌小,手裡抓著的棍子看上去那樣的不倫不類,但所有的弟子們都沒覺得好笑,反而是眼睛一熱,有救了么?

不過,堂堂侯府的少夫人,真的會不管身份,要護他們一護嗎?

這些人根本是講不清道理的……

而傷者家屬這邊也看到了齊悅,然後看到跟進來的一眾護衛。

「你你們什麼人?」其中一個大聲質問。

他們自然看出齊悅等人的穿著打扮,知道非富即貴。

是來看病的?

「這家是庸醫……」便有人大聲的揭示。

齊悅沒有聽他們說話,她邁進門一眼就看到被砸的一片狼藉的大廳,然後就看到躺在地上,正被張同護著的劉普成。

因為好幾個弟子擋著,只看到劉普成露在外邊的腿腳,不知道是……

死這個念頭閃過齊悅立刻掐滅,這個字她想都不允許自己想在劉普成身上。

「你怎麼打人呢……」

這邊從突然襲擊中緩過神的漢子大聲喊道。

這話不說倒罷,話一出口,這邊齊悅將手裡的棍子往地上一頓。

「打人是吧?打人是吧?」她喊道,「打人誰不會啊!打的很痛快吧?我也來痛快痛快!」

她喊道這裡,將棍子再次一頓。

「關門,給我打!」齊悅喊道。

也是來報仇的?可見這庸醫害人不淺啊……

獵戶們怔怔想到,尚未再表達一下同仇敵愾。就見這些護衛紛紛舉著棍棒打了過來。

「打錯了……」

「……打我們幹什麼……」

「……救命啊……」

「……打殺人了……」

與此同時,四扇門砰砰的被關上了,將屋內的棍棒起飛隔絕在眾人面前。

街上看熱鬧的人只聽到裡面傳來擊打聲以及慘叫聲,一個個不由嚇得臉色發白咬手吐舌。

「了不得了。這千金堂還惹到了定西侯府了……」

「這下慘了……」

「……這劉大夫莫非真的是庸醫……」

門外議論紛紛。

「不對。不對。」吳山大聲喊道,「是定西侯府的人在打那幾個獵戶……」

大家頓時轟然。

「這……這千金堂是……定西侯府家裡的么……」

圍觀群眾神情複雜。

「……所以就是治死人也可以肆意妄為嗎?」吳山在人群中壓低聲音喃喃說道,「我們平頭百姓又能如何……認了吧……」

「這世道沒有天理了……」

悲觀的情緒迅速傳開,凝聚到一起,不知道是哪個最先拋出一塊石頭砸在門板上,緊接著便有接二連三的石頭砸在門板上。

「我們幫獵戶們去告官!」

「我們當證人!」

「就算有定西侯府,那庸醫也要服罪……」

看著群眾的情緒被調動起來,吳山悄悄的隱沒在人後,準備走開。還沒邁步卻被一人擋住了。

「戲還沒演完呢,你就要走啊?」此人含笑說道。

吳山嚇了一跳,見面前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穿著素青棉袍,帶著護耳,神態淡然的看著自己。

他竟然一口說出自己的心事,吳山心裡不由狂跳兩下。

「少多管閑事,外鄉人!」他哼聲低喝道。

這人帶著濃濃的不屬於本地的口音,很好辨認。

來人露出笑,一把拽住要從身邊擠過去的吳山。

「那獵戶的傷,你看過?」他低聲問道。

吳山急了要甩開他。

「確定是必死無疑?」那人卻也不急,又說道,一面看著吳山。「果真如此的話,得去告官啊。」

「關我什麼事,你想告去告啊。」吳山氣急道。

「告官的話,得需要個證人啊,你既然診治過這個病人。自然是最合適的證人了。」那人依舊含笑說道。「沒人證明此人原本能治,但劉普成沒治好。那怎麼認證他是庸醫故意殺人罪呢?」

吳山愣住了,停下掙扎看著這人。

「你……你什麼人啊?」他問道。

此人只是一笑。

「看不慣不平的路人。」他說道。

啊呸,這世道還有這等吃飽撐的路人啊?吳山心裡說道。

肯定是劉普成的仇人……

「那你得習慣看的慣了……」吳山甩了甩胳膊,脫離那人的手,但並沒有走,往千金堂那邊撇了撇眼,「人家背後有靠山……」

那人看了眼千金堂,大門依舊緊閉著,雖然有零散的石塊砸上去,但到底是沒人敢去沖門。

門口停著的馬車上面懸掛的侯府標記,足以震懾這些百姓。

「定西侯府嗎?」他淡淡說道,「定西侯府身受皇恩,怎麼可能去做這等飛揚跋扈的事?只要認定那大夫果然是庸醫殺人,我想,定西侯府一定會明鑒是非的。」

吳山驚訝的再次打量這人。

「再說,民眾激憤,事實清楚,我想,這定西侯府不會蠢到為了一個小小的跌打大夫,做出失民心的事吧?」這人含笑說道,「要是真這樣,我想京城的御史言官們會很高興的。」

吳山看著來人,一臉驚駭。

「你……到底是什麼人啊?」他結結巴巴問道。

那人只是微微一笑,卻沒有回答他的話。

「你別管我是什麼人,我想給你做筆交易。」他伸手拍在吳山的肩頭,湊夠來幾分,低聲說道,「不知道小哥,有沒有興趣?」

「我怎麼知道你……」吳山結結巴巴的開口,話沒說完,就感覺手裡被塞進一個物品。他低頭去看,見是一個巴掌大的布袋。

錢嗎?

「我可不是為了……」他咽了口唾沫。

那人手一抖,抽去布袋,露出一塊腰牌。

這是什麼?吳山忍不住湊近去看。

大夏御醫院吏。

「這個。夠給你壯膽了吧?」那人收回腰牌。淡淡說道。

圍觀的群眾砸了一陣門激憤漸漸褪去。

「告官去,告官去,」

「庸醫殺人,天理不容。」

響亮的聲音陡然響起,伴著這聲喊,眾人的情緒再次被調動起來。

伴著吳山率先向官府而去,眾人便如同潮水般跟著涌去了。

一路上見到這陣勢,引來圍觀人的詢問,便有人將這裡的事再次散播。漸漸的匯入其中的人更多了,這其中有真心不平的也有看熱鬧的更有想渾水摸魚的,總之彙集到縣衙前時。人數之眾已經足夠讓差役們嚇了掉頭跑進去了。

聽到差役的回稟,縣太爺嚇了一跳,他曾聽說民亂,但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有遇上的那一天,這要是報到朝廷,不管自己是否有錯,都是死定了。

朝廷一定是會平民憤追究自己治下不明的罪。

永慶府雖然是府城,但城中一分為二,千金堂這邊所屬的就是永慶縣,所以因為千金堂事件而激憤的群眾直接就近來到永慶縣衙告狀了。

「庸醫殺人……」

「庸醫仗勢欺人……」

心驚膽戰的來到前堂。縣太爺聽到這裡才鬆了口氣。

只要不是民亂就好……

原來是個庸醫殺人啊,多大點事,縣太爺鬆了口氣。

「可有證據?」他問道。

「老爺,我是回春堂的,這獵戶先前在我們那治。我可以作證病不至於死。要不是那獵戶非要找千金堂的劉普成看病,只怕如今已經好了……」吳山跪在堂下一臉悲憤的說道。「原本病者自願,是他們自己選擇的大夫,是生是死與我們回春堂都無關,但醫者仁心,我實在是看不下去,想要勸說那獵戶家屬把傷者接出來讓我們繼續治療,但那千金堂竟然留人不放,還把家屬都趕出來不許探視,如今不明不白的說人死了,不僅不給個解釋,還關起門痛打家屬……」

縣太爺聽得瞪大眼,還有這等事?竟然還有這等醫館!

這跟匪盜有什麼區別!

縣太爺就要發令拿人,師爺及時的咳嗽一聲,心領神會的縣太爺停下手。

「老爺,這千金堂可不是一般的醫館。」師爺在後低聲說道。

有靠山?縣太爺面色一驚,怪不得這般囂張。

「知府大人的公子前一段有傷幾乎喪命,聽說就是千金堂治好的。」師爺低聲說道。

縣太爺笑了。

「你聽錯了,不是千金堂,是定西侯府,他們家的少夫人有神仙之葯才起死回生。」縣老爺低聲說道。

師爺搖著摺扇。

「可是,貌似這千金堂也參與了……不管怎麼樣,這千金堂跟這兩個都有些關係吧。」他低聲說道。

看著台上兩人低低說話,縣太爺神情猶豫,吳山心裡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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