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又一個秘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欲來

砰砰的響聲在室內回蕩。

「公爺,小的罪該萬死,小的罪該萬死。」

宋元跪在地上叩頭幾下,額頭上便血污一片,猶自不停。

站在他身後的齊修等人面色比宋元好不了多少,他們雖然沒有親自動手,但一直在場,尷尬驚恐畏懼羞慚。

「公爺,我們有罪。」他們撩衣跪下道。

秦潭公拍了拍扶手上的白虎爪,道:「房覽,這個人倒是沒注意過,王相爺這次倒是立了功。」

聽他這樣說,宋元叩頭更厲害了,齊修等人也俯身在地。

「你們先不用搶著認罪,這個房覽是不是真的有用還沒確定。」秦潭公道,「王相爺說陳相爺是與我在作對,倒是忘了他自己也是在跟我作對,你們各自把當時的事都說一遍。」視線掃過室內,除了宋元齊修等人,接觸過這件事的獄卒們也都在場,秦潭公的視線落在還在叩頭的宋元身上,「宋大人,你先說。」

……

……

從接到王烈陽的消息到房覽身死時間很短,屋子裡的十幾個人輪番說一遍也沒有多久。

「……我們真沒有審問什麼,是那房覽主動說要見公爺說有秘密要說……」

「……這個房覽無名小卒,我們的確是不太信他的話……所以決定先拷問一下……」

「……當時我們都在場……那房覽口硬的很,就是不肯說……」

「……翰林院石慶堂已經鬧過來,有消息來報陳盛也出府了……我們不敢多耽擱……」

「……我倒沒想這麼多,我才不管他什麼石慶堂,就是陳盛來也休想進我刑部的大門……我就想記著教訓,以前有段山,還讓黃衣鑽了漏子,現在沒有段山,我不敢把任何人都往公爺您身邊帶……至少問出一點真材實料……誰想到……」

每個人講述完了之後還會根據別人的話進行補充以及解釋,宋元自然又是說的最多的,畢竟那個人死在他的手裡。

說到這裡宋元再次伏地嗚咽。

「要是段山還在就不會失手把人打死了。」

在段山手裡只有別人求死不能,就是閻王爺拉住了一條腿,他也能抓住另一條腿留你不走。

一個獄卒在旁遲疑片刻,道:「宋大人隨手拿的是段大人的刑具,木釘鎚,段大人的刑具都很厲害,分寸也極其難掌握,我們日常也是輕易用不了的,那個房覽也是格外的弱……」在他們手裡連三趟鞭子都沒走完。

秦潭公笑了笑,道:「他一個讀書人出身,求的是書中自有黃金屋,哪裡受得了這種皮肉苦。」

齊修俯身以頭碰地道:「是我們審訊不當,壞了大事。」

其他人亦是伏地,宋元更是砰砰響:「我該死我該死。」

秦潭公一直安靜默然,此時嗯了聲,道:「你們不是問出來了嗎?」

在場的人都一怔停下請罪抬起頭。

宋元道:「是,那房覽臨死前說了一句。」

齊修搶先道:「他說是青霞先生的學生,但這句話,不知道什麼意思?他的學生里也有同黨嗎?」

宋元一拍地,道:「不是,他說的不是這個意思。」神情激動人跪著向前幾步,發出哈的叫聲,「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說的什麼!」

瘋了嗎?齊修等人都看向他,說的什麼?

「你們忘了嗎?房覽說要跟公爺說的天大的秘密是與帝姬有關的秘密。」宋元道,「那他說的那句青霞先生的學生,自然就是與帝姬有關了。」

對,沒錯,的確是,齊修等人亦是恍然。

「這就跟段山查的更進一步了,也印證了段山的追查,甚至說……帝姬就在青霞先生的學生中,或者,就是他的學生。」宋元說道。

青霞先生的學生?那可就多了去了……

宋元狠狠的以頭碰地:「都怪我啊,要不然他就能說出名字了。」跪行到秦潭公腳邊,「公爺,公爺,請公爺允許我帶人抓捕青霞先生的學生,不管男學生女學生不管今年多大,只要他們的年紀或者家中有年紀相仿的一概不放過。」

秦潭公道:「那豈不是和宗周辦的事一樣。」笑了笑,「這總不能以給太后選侍從的理由了吧,天下的讀書人都要造反了。」

抓的可不是女子們,而是讀書人,是士族。

齊修瞪了宋元一眼:「不可莽撞行事。」看向秦潭公,「公爺,這房覽說的應該可信,帝姬一定在青霞先生身邊,若不然段山查到青霞先生的時候被他們殺死滅口。」

宋元道:「那還等什麼?抓吧。」

齊修道:「怎麼抓?你以為你帶著人衝出去亂抓一氣就可以嗎?他們是傻子嗎?乖乖的等著你去抓?早就跑了,這麼多年要是能抓早就抓到了,還用著你此時大呼小叫。」這話不客氣,但宋元也習慣了。

「這都到了眼前了,就差一伸手了,我這不是著急嘛。」宋元道。

秦潭公道:「齊大人說得對,這麼多年我們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著一時。」扶著虎爪,「不過如今大家靠的太近了,我們總吃虧也不行。」

那要如何?屋中諸人看著秦潭公。

秦潭公道:「告訴王相爺,作為回報,我幫他換個主考。」

換個主考?現在的主考是青霞先生,那意思就是……跪在地上的諸人嘩啦都站起來,屋子裡一瞬間如烏雲凝聚。

「你們去跟青霞先生談談吧。」秦潭公道。

屋子裡齊聲應聲,腳步踏踏,捲起狂風向外撲去。

……

……

「宋大人。」

宋元等人走出秦潭公府沒多遠,就遇到了氣勢洶洶的石慶堂以及翰林院一干大小官員。

「你們刑部必須放人。」

宋元眼皮不抬:「我們刑部什麼時候要跟你交代了?」

「那跟我可能交代一下?」陳盛在後走過來道。

宋元換上一副笑臉,下馬抬手施禮,道:「當然能。」又收了笑整容道,「房覽畏罪自盡了。」

什麼?現場凝結。

「宋大人,是畏罪自盡還是刑訊致死,大理寺要查過之後才能定論。」陳盛神情平靜道。

四周的人們也才回過神,如同油入水鍋沸騰起來。

宋元沒有絲毫的懼意,翻身上馬:「想查就查,本官現在要去抓捕房覽供述的同犯,休要阻攔辦差。」

前後官兵隨之嘩啦上馬,手中的刀槍對準了擋路的眾人。

抓捕同犯?竟然還要抓人?抓誰,眾人怔怔間讓開了路,看著宋元帶著人如猛虎下山狂奔而去。

「這是怎麼回事?」

「抓誰?」

「胡亂攀咬罷了。」

半個京城都被掀動了。

……

……

「青霞先生?」

王烈陽的府邸依舊安靜,聽到來人的話,王烈陽放下手裡的茶。

「這麼說真是陳相爺的人啊。」

來人點頭道:「應該是,這樣也好,相爺本就防著他,現在不用我們出手,宋元他們動作,陳盛休想鬧到我們頭上,且讓他們狗咬狗。」

王烈陽道:「不要笑,兩方都是狗,今天他們互相咬,明天就會咬到我們,不要幸災樂禍,兔死狐悲啊。」

來人收了笑低頭應聲是,聽王烈陽道了聲可憐吶。

「淚珠兒不停在胸前淌,哭了聲老王把命喪……」

哼唱著小曲向內而去。

……

……

「不知道宋元要抓誰?」

「房覽真的供述了?」

「這如何是好?」

「宋元現在滿城亂竄,也不說進哪一家,鬧得人心惶惶。」

「錯了,不管他抓誰都無所謂,最關鍵是殿下的身份。」

「可有消息他往殿下那邊去了?」

「那邊的人可做好準備了?」

相比於王烈陽那邊的安靜,陳盛這邊就嘈雜了很多,屋子裡幾人或者坐或者站,坐的不安,站的不穩,爭執議論雜亂。

「沒有供述出殿下,放心。」陳盛走進來說道。

這話讓在場的人心裡鬆口氣。

「他沒有來得及說清楚之前死了。」陳盛接著道,「只說出了是青霞先生的學生。」

學生!眾人的心頓時又揪起來,這也不妙啊。

「是不妙,所以他們要動手抓青霞先生了。」陳盛道,「宋元只是個幌子,齊修帶人已經去動手了。」

室內凝滯一刻。

「這就是說他們要從青霞先生口中逼問殿下了。」康岱道,「這……」

「如果是青霞先生,倒可以放心。」一直坐著的潤澤先生接過話道,「青霞先生可不像房覽。」

那倒是,青霞先生風骨錚錚,可不像那個房覽輕易就被撬開口,眾人心中稍安,不過到底是要被抓……

「青霞先生被抓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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