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又一個秘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好笑

有意思……

可以有很多種理解,但結果只有一種,好笑或者不好笑。

屋子裡的人現在誰也笑不出來。

齊修道:「公爺,我明白您的意思,此時聽雨樓的人不好抓,裡面的人太複雜,稍微不慎就會引起騷亂。」又停頓一下,「或者這也是兇徒的意圖,他們正在一旁伺機而動,煽動民意。」

就像上次廖承,與其說是斷送在長安府民眾手裡,不如說是斷送在朝中王烈陽一派手裡。

段山作為他們的人,王烈陽一黨應該很高興送他一程,順便再捎送些其他人就更好了。

宋元聽明白了,道:「那也不能不抓啊,人就是死了,在場的人當然要查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不是他們這些文官御史們常說的,輪到自己不能不認啊,就是到朝堂殿前我也講得這個道理,看他王烈陽怎麼說。」又狠狠道,「說不定趁機把王烈陽也抓起來。」

「世上的事要是都像宋大人說說這麼容易就好了。」齊修譏諷道。

宋元也急了,沒有像往常那樣對文官敬畏,道:「我不只說,我還要做,我要抓人,不像你們說不說做也不做。」

段山是宋元手下最好的刀,刑訊逼供查案無人能比,有段山在很多時候宋元只需要動動嘴就可以了,輕鬆自在,現在這把刀沒了,他氣瘋了也是正常。

廳內的爭執讓氣氛變得緊張,每個人的心裡都亂糟糟,今日的事真的太突然了,他們一直遊刃有餘,沒想到突然就被人拔掉了一顆大牙。

秦潭公道:「這個沒什麼爭論的,不抓人,又不是不查問,把這些人都查好了記好了,日後該抓誰就抓誰便是,對方有坑,我們搭個板子邁過去不是一樣嗎?」

諸人應聲是,宋元與幾個男人急匆匆而去,只留下齊修在內,秦潭公站在起來,聽得他們爭執低語不斷,以及宋元不時的喊聲「氣死我了。」

齊修看著起身的秦潭公,遲疑一下道:「公爺息怒……」

秦潭公道:「我不怒,我們殺人,人殺我們,沒什麼可怒的。」邁步向前。

齊修跟隨面色沉沉道:「段山雖然不如宗周左膀右臂功夫高深,但為人很是機警,能無聲無息的殺了他,這個兇手極其厲害,雖然宋元把聽雨樓控制起來,也不一定能抓到兇手。」

秦潭公道:「抓兇手從來不是最重要的事。」

嗯?齊修看向秦潭公。

秦潭公邁過門檻,看著燈火明亮如白晝的院落,道:「就如段山所做的那樣,如果他要抓兇手還用等到現在嗎?兇手,不過是手,打掉了腦袋,手再多也沒用了。」

秦潭公走向後宅,齊修沒有再跟上站在原地。

所謂的腦袋……

「寶璋帝姬嗎?」他道,將手揣起來,又搖搖頭,「段山那樣做的……要是早點把人抓起來,也不會被人砍掉腦袋,白死了。」

該抓的人還是要抓!

……

……

聽雨樓里一片混亂,但並沒有哭喊吵鬧。

「不要擠,都站在原地。」

「查到誰誰再過來。」

「膽敢亂走的類同嫌犯。」

一隊隊官兵將人群分開由刑部的人進行查問,看到有經過查問被放出去的人,餘下的人們便安心了很多。

「蔣大人……您不用搜身。」

一個官員笑道,伸手扶住蔣顯要解衣的胳膊。

「只需要問一下當時在哪裡與何人一起有誰人作證便可以了。」

蔣顯道:「這問的太簡單了吧?不去大牢里好好查一下?」

宋元在一旁哼了聲,道:「人太多了,大牢里沒地方。」

蔣顯冷眼看他,宋元也毫不忌諱冷臉,那官員在一旁笑著打圓場,道:「蔣大人,多擔待啊,此事真的非同小可,大家也是沒辦法。」

伸手不打笑臉人,蔣顯語氣緩和,道:「此事當然非同小可,天子腳下繁鬧之地眾目睽睽之下,朝廷命官被殺,如果不嚴查民心難安。」

官員鄭重點頭道:「大人說的對。」

蔣顯道:「但也不能亂抓人,引得民眾驚亂反而有可能被兇徒趁機逃脫。」

「有蔣大人在這裡壓陣,民心可安。」官員鄭重道。

蔣顯道:「來吧,該怎麼查就怎麼查,大家現在都一樣。」看著一旁站著的刑部吏員,「今日我與康岱……」一面說一面指著身後的幾個男人什麼時候來的坐在那間房陪坐的妓|女是誰一一說來。

官員退後一旁,吏員安靜的記錄,不時的詢問兩句。

「還有,那邊的是我的子侄。」蔣顯又道,「而那幾個是長安府的學生,嗯,和西涼人蹴鞠賽的幾位,你們也都知道,蹴鞠賽贏了,養傷多日,今日他們要聚在一起吃頓飯,讓他們少年人在酒樓尋歡作樂我也不放心,就讓他們在眼前來。」

吏員點點頭,看著已經站起來的十幾個少年們,自有人去登錄他們的名字,詢問他們當時在哪裡在做什麼,是否都在場,少年們一一的答了,也有夥計作證,只是……

「事發時他沒在。」那夥計顫顫說道,伸手指著一個少年。

身為京城酒樓的夥計,見多識廣最知道刑部問案的厲害,那群刑訊酷吏可不敢欺瞞,若有一點遺漏哪怕是無辜的也能要了你的命。

「你叫什麼?」文吏警惕,看向那少年。

「薛青。」那少年道。

……

……

「薛青!」

站在那邊的宋元立刻轉過頭來,哈的一聲道。

「果然你……」

他的話沒說完,蔣顯道:「事發時他跟我們在一起。」

康岱示意薛青走過來,道:「是的,我去叫他來的,大家要聽他的作詩。」

先前的官員攔住要說話的宋元,看著走過來的薛青,道:「作詩嗎?不知道做的什麼詩?」

蔣顯這邊的一人道:「上元詞,可惜只有一句,就被這事給打斷了。」神情遺憾又幾分惱怒,似乎怪段山死的不是時候。

一個夥計在一旁低聲作證,自己拉開門請他們看錶演時這少年正念詩,他甚至還記得念的是什麼。

「東風夜放花千樹。」夥計喃喃道,雖然他對詩詞不感興趣,但不知道為什麼會將這句詩詞記得這麼牢,大概是因為聽到這句詩的時候,再轉頭就看到人頭落地鮮血噴涌的場景太深刻了。

那一刻真的好像是一棵樹陡然綻開了無數的花,刺目絢爛。

負責查問的吏員沒有這種感觸,只簡單直白的記錄段山頭斷時在作詩,其時誰誰以及夥計誰誰為證,寫到這裡停頓一下,抬起頭環視蔣顯等人,道:「那自始至終你們都在一起,沒有誰離開過?」

蔣顯等人都點頭。

去茅房不算,還有一個人心裡自言自語,去茅房那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殺人,自己又失笑,這不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幾個文吏核對了一下記錄,便對宋元道查完了:「沒有問題。」

宋元只裝作沒聽到,先前那官員將文冊仔細的看了遍,含笑道:「蔣大人你們可以離開了。」

蔣顯道:「查好了嗎?可要查好了,否則我們離開後再來查問就沒這麼容易了。」

官員笑道:「大人說笑了。」卻並沒有承諾不會再查問,至於日後會不會查問自有日後的辦法。

蔣顯也沒有去揪他的含糊字眼,日後要查問也自有日後應對的辦法,拂袖道:「走吧。」

一眾人向外走去,少年們自然跟上。

「今日真是掃興了,沒想到遇到這種事……」

「沒有啊,這種事可遇不可求,才更難得……」

少年們低聲的嘻嘻哈哈,薛青回頭看了眼,天井裡幾個仵作還在現場勘查,一草一木一寸土都不放過,段山的屍首被蒙上正準備要抬走。

「三次郎,跟上。」楚明輝道。

薛青應聲是收回視線邁過門檻。

從喧鬧燈火明亮的聽雨樓走出來,又恍若另一個天地,原本繁鬧的街市除了遍布的官兵別無他人,店鋪都關閉一片漆黑。

不止這條街,整個京城此時都被戒嚴,馬蹄聲腳步聲烈烈的火把在城中蔓延穿梭。

但能不能抓到人大家心裡也沒什麼底,幾個官員站在街上看著通過核查不斷走出來的人匆匆遠去。

「這個兇徒,不好抓啊。」一個官員說道。

「因為死的是段大人。」另一個官員跟著道。

宋元正走出來,聽到了沒好氣道:「段大人怎麼了?段山死就不是死嗎?」

又一個官員輕咳一聲道:「不怎麼……就是,有些不好說。」

什麼叫不好說?宋元惱怒。

……

……

被馬蹄腳步踏碎的夜色漸漸散去,晨光漸漸重現。

一夜過後除了聽雨樓緊閉,其他的商鋪如常開門營業,小販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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