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每一分鐘都是痛 03

這一覺醒過來,佳南望向床邊的電子鐘,愣愣地看著那個時間很久很久,幾乎以為自己是眼花了。

她不是定了鬧鐘么?

不過此刻已經遲到了,也誤了周一早上最重要的例會,索性打了電話給助理,再慢慢的起床。

車子一路開往山莊,倒恰恰避開了周一最可怕的上班高峰,佳南踏著一雙高跟鞋一路疾走到辦公室,恰好撞到秘書從電腦後抬起頭,有些錯愕的望著她。她自知此刻形容有些狼狽,只能輕輕咳嗽了一聲,裝出不在意的樣子,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坐在慣常的辦公椅上,也不知為什麼,佳南只覺得心浮氣躁,於是起身將空調打得大些。

「許經理……出了點事故。」秘書一臉慌張的進來,「門口的保安和人起了爭執,有人被打傷了。」

佳南只覺得匪夷所思:「是客人?」

「不是……是媒體的人。沒有預約,保安不讓進。」秘書有些尷尬,刻意避開了佳南的目光。

「……這幾天又入住了明星?」佳南揉揉眉心,有些困惑。

「不是。」秘書生硬的笑了笑,忽然沒頭沒腦的說,「報紙在您桌上,您自己看看吧。」

佳南有些疑惑地走到辦公桌邊,拿了份報紙,翻開了數頁,剎那間呼吸變得困難,身子像是被定住了。

過了很久,空調吹得自己頭痛,她才伸手去夠桌上的電話。

手指還在顫抖,撥出第一個號碼前,她很快又摁掉,重新撥出一串號碼。

接電話的是父親的私人看護,她先問:「爸爸醒了嗎?」

「早上清醒了一會兒,現在又睡了。先生的情況您知道的,就是這樣,哪怕醒過來,也有些意識不清。」

以往聽到這句話,她總覺得失望,可唯有今次,佳南竟鬆了口氣,將電話擱斷之後,轉而撥了第一次的號碼。

手機響了許久,陳綏寧卻只是拿在掌心中把玩,並沒有要接起的意思。

舒凌頭痛地摁了摁額角:「想接就接,不想接就掛掉。你這是什麼意思?」

「吵到你了?」他如夢方醒的樣子,將電話摁斷了,淺淺一笑。

「你真會折磨人。」舒凌嘆了口氣,抬起眉眼望著他。

陳綏寧的指尖輕輕敲著桌面,慢條斯理地說:「對不起。」

「嗯?」舒凌百無聊賴地翻著手上一本極大的物理工具書,如今她剪了短髮,又因懷孕,臉上線條圓潤上許多,看上去很是可親。

「這幾天你別出門了。」他想了想說,「還有你爸爸那邊,去解釋下,免得他又大發脾氣。」他的表情有些若有所思,一字一句的吩咐。

「怎麼?」舒凌將書扔在一旁,指了指那些雜誌報刊,「不是……你做的?」

陳綏寧抿著唇角,並沒有回答,只說:「我出門一趟。」

陳綏寧徑直推開許佳南辦公室的大門,看著她目瞪口呆的表情,忍不住莞爾一笑。

她回過神來,幾乎是鐵青著臉色走到他身後,將門重重的關上了,然後將那份《北都周刊》扔在他面前:「這是什麼?」

標題是「陳綏寧偷食,與舊愛舊情復燃」。

狗仔的偷|拍堪稱一流,兩組照片:一組是許佳南與陳綏寧出入公寓,另一組是有著身孕的舒凌獨自回家。事實俱在,且圖文並茂,許佳南第三者的身份著露無疑。

他從容不迫的坐下,似乎並不屑於看這樣一份八卦雜誌,只說:「我也很意外。」

佳南冷冷笑了一聲:「意外?對你陳綏寧來說,這個世界上還有意外的事?」

窗外陽光爛漫,卻彷彿被吸入了他深邃的目光中,深不見底,他仰頭看著她,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才低低地說:「很多。」

他的話中似乎還有些另外的含義,可是此刻的佳南並沒有去分辨,她只是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這樣做,你有什麼好處?」

陳綏寧輕輕勾著唇角,是微微笑著的樣子,沒有辯駁,只是眼神中倏無溫度。

「許佳南,我們的協議當中,有提到過雙方必須為這件事保密么?」他閑閑問她。

佳南怔怔的看著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你看,這樣一來,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也免去了一些麻煩。」他揚揚下頜,微笑著像是循循善誘。

佳南想了很久,似乎才明白那個人指的是誰,剎那間臉色發白,低聲說:「所以,真的是你?」

陳綏寧沒有承認,卻也沒否認。

「你想要讓誰知道?」她的聲音漸漸嘶啞。

「你我心知肚明。」

佳南只覺得自己雙腿發軟,她定定看著他,眸色變幻了許久,終於輕輕笑了起來:「你……為什麼逼我越來越恨你呢?」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直接的,對他說出了「恨」這個字,他亦沉默下來,眼眸中的一點黑愈來愈濃。

「你不會以為……我將你留在身邊,是捨不得你吧?」陳綏寧冷冷說,「許佳南,那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早說過,只是沒有玩夠。說真的,每次你的反應,都讓我覺得有趣。」

佳南垂下長睫,呼吸有些紊亂,她不得不平復了許久,才慢慢的說:「好,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你的情婦。接下來呢,還有什麼?」

他修長的手指支著自己的下頜,淡淡的說:「撿起來。」

她便像木偶一般,走到那本被摔散的雜誌前,蹲下去,一頁頁的撿起來。

因為穿著極為貼身的白襯衣與及膝裙,她一彎腰,便露出纖細的一截腰線,原本服帖的襯衣也往前掀起來,令陳綏寧想起他曾經在酒店的套房見到她,幾乎一樣的動作,一樣令他怦然心動。

在許佳南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自後邊抱住了她,手掌扣在她腰上——那裡的肌膚觸到一片炙熱的燙,是他掌心的溫度。

她又羞又氣,卻不敢動——自己已經太過了解他的習慣了,她越是掙扎反抗,他便越是樂在其中。於是索性一動不動,任由他微涼的手指順著腰後那個弧度慢慢的往下探,一直觸到裙內。他的手臂慢慢的用力,將她身子轉過來,與自己相貼。另一隻手撫開她的長髮,低頭去觸她的唇瓣。

佳南仰著頭,看著他挺直的鼻樑,和越來越近的黑色眸子。

他在離她的唇一分毫不到的地方停下,用一種近乎輕柔誘惑的聲音說:「陪我去一個地方。」

佳南在心底冷笑,她能拒絕么?於是只是沉默。

陳綏寧似乎克制了自己動作,只在她的鼻尖輕輕吻了一下:「我給你兩個小時,準備一下。」

司機將佳南送回公寓,東西收拾到一半,陳綏寧才回來。佳南正將手機充電器放進行李箱,卻聽身後男聲閑閑說:「手機不用帶了。」

他徑直伸手,將那團電線扔在了一旁。

他的掌心擦過她的手臂,肌膚相觸,只覺得她渾身都是冰涼,手指便輕輕頓了頓,眉心微皺,重申了一遍:「衣服和人就好。」

佳南不動聲色的抽出自己的手,只是微抬眉眼:「我需要知道爸爸的情況。」

陳綏寧唇角勾起來,臉色倏然間便是一沉。

佳南的目光落在雪白床單上那一團手機線上,輕輕笑了笑:「對了,沒事……這世上不會有你不知道的事。」她甚至不再說話,只是從善如流的重新收拾,將電腦、手機甚至MP3都拿出來。

房間里只有空調嘶嘶的送風聲,她看上去完全沒有開口的慾望,倒是陳綏寧依然站在原處,唇角動了動:「相機不帶么?」

她不抬頭:「本來就沒帶。」

「怎麼?不喜歡拍照了?」

佳南手下的動作卻緩了緩,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淺淺一笑,「我們如今這樣……還要帶相機?」

她只是微笑著吞下了後一句話,沒錯,以前的自己喜歡拍照、拉著他玩自|拍……可是現在,滿目瘡痍的現狀,還有什麼值得留戀回味?

陳綏寧抿緊了唇,黝黑的眸色中辨不出喜怒,只是微微側開了臉。

夏天的衣物本就換洗方便,他們帶的也輕便,一道下了電梯,進了地下車庫。佳南條件反射的往四周看了看——就是在這裡,他們被小報偷|拍。他提著行李包,大約是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緩緩放慢腳步。

佳南繞到車子的另一邊,正要上車,聽到陳綏寧低沉地聲音:「你在怕什麼?」

她的手扶在車門上,頓了頓,一言不發的坐進去。

她在怕什麼?

其實她現在什麼都不怕,她……只是因為在乎父親,才變得這樣畏手畏腳。

陳綏寧開了車,往城北駛去。佳南一路都沉默著,不曾開口問他們是要去什麼地方,他也不說,只是戴了上了墨鏡,專註地開車。

車程是兩個小時,或者三個小時,她記得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道路愈來愈窄,愈來愈崎嶇,翻過了好幾座山頭,他終於將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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