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幕 只因為你

只因為你,

一切都不重要;

只因為你,

我什麼都不要。

沈欽雋大概十分了解此刻我暈暈乎乎的狀態,探過身,安慰一般拍拍我的肩膀,「弄不懂沒關係,我已經幫你聯繫了律師和職業經理人,以後可以委託他們處理股權的事。」

我點點頭,試探著問了一個最直觀的問題:「那這些原始股現在市值多少?」

他露出「就知道你會這麼問」的表情,不緊不慢地報了一個數字。

我又一次被雷劈中,想不到這輩子我還會有一夜暴富的日子,成為名媛也指日可待啊!

「這麼多錢該怎麼花啊?」他十指交疊在桌前,微微勾起唇角問我。

「我先捐一些。」我斟酌再三回答。

他眉梢微揚,目光中似乎也閃動著溫柔,「是想起小時候的事了嗎?」

「不是。運氣啦,金錢啦,或者感情……得到太多的時候,就要適當地付出一些,這樣比較好,比較平衡。」我看他略有所思的樣子,補充一句,「我的人生信條。」

「你哪來那麼多歪門邪道?」他笑,「雖然有職業經理人,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問我,但是你白己還是應該好好看上幾遍——這也是你爸爸的心血,不要馬馬虎虎地應付過去。」

我乖乖點頭。

「不早了,我讓人送你回去。」他起身幫我拿了外套,「現在滿城風雨,記得不要出門。」

老實說,我比較擔心他的處境,不過絲毫都沒表現出來。我抱著資料對他擺擺手,「你也早點兒休息,別工作太晚了。」

送我回去的是他助理小謝,我們剛在盛海有過一面之緣。

「白小姐,額頭沒事吧?」

「你知道我出了車禍嗎?」我有些驚訝。

「當時我的車子就跟在你的大巴後邊,第一時間告訴了沈先生。」

「你不是比我早走的嗎?」

他從後視鏡里看了我一眼,笑笑說:「其實我在酒店遇到你,就覺得你表情不大對勁。沈先生吩咐我看著你點兒,怕你出事。」

難怪他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我想了想,問:「那現在你能告訴我,你去盛海做了些什麼嗎?」

「應該和你猜的差不多。」他略帶歉意地笑了笑,「白小姐你是在五歲前後被送進去的,沈家每個月都有轉一筆錢過去,相信你那個時候也有所察覺,才去盛海查看。沈先生那時有些擔心你……所以讓我去看一看。」

說得多輕描淡寫啊……看一看?

我暗中翻了個白眼,不由得感嘆:就目前而言,我還沒法和沈欽雋斗心機斗填密,所以……也不用擔心他,因為如今這槍林彈雨中,他比誰都更能得心應手地應付呢。

我在便利店裡買了兩罐啤酒才上樓。

在沙發上坐下,拉開易拉罐先喝了一口,到底還是把手機打開了。

看著手機左上角信號串開始慢慢出現,我想最壞的打算就是很多陌生號碼的簡訊湧進來,問我這個第二者的感覺。不過戰戰兢兢的時候,轉念一想,現在有什麼好怕的——我現在有了很多錢哎!大不了就去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躲上一年半載唄。

抱著這樣沒出息的想法,我等了片刻,新手機卻清清靜靜的,只有麥臻東發來的一條簡訊:開機之後聯繫我。

我連忙回撥過去。

沒響兩個,師父就接起來了。

他不像下等那會兒,對我說話都是恨鐵不成剛的語氣,只沉沉問我:「躲哪兒去了?」

我支吾了一會兒,不答反問:「麥爺爺是榮威的老工程師了,是嗎?」

「問這個幹什麼?」

「能幫我問問嗎?他認識……蘇向陽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白晞!」他忽然喊我的名字,即便是隔著電話,我依然能聽到他略帶一絲緊張,「你問這個幹什麼?」

「他是我爸爸啊。」我低聲說,「我也是才知道的。」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你都知道了?」

「……你也知道!」我深吸了一口氣,「你也瞞著我?」

「我們當面談吧。現在方便嗎?」

麥臻東的車就停在路對面,我三步兩步跑過去,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上。

氣氛有些詭異地安靜。

我板著臉氣他瞞著我不說,可他沉著嘴角是為什麼生氣?琢磨了一會兒,我還是屏不住,先開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側頭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理由和沈欽雋的一樣,我也擔心你會犯病。」

「所以,從一開始,你們就都知道我是誰?」

「不。」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會把你找回來。」

麥臻東一手扶在方向盤上,眯著眼睛打量我一眼,淡淡地說:「你爸爸的事我知道,小時候我們也見過面,可是過了那麼多年,我沒有認出你。我也不知道……他一直在關注你。」

我默默地聽著,心底忽然很感動。哪怕只是為了沈欽雋的心意,他這個哥哥,做得也已經足夠多了。

「你後來去榮威工作,我在沈家見到你,才留心到沈欽雋對你的態度有些奇怪。我問了他,他又不肯告訴我。後來還是聽到他和助理說話,才知道他竟然悄悄把你找回來了。」

我恍惚記起那時秦眸來找我拍打婚照,麥臻東黑著臉和沈欽雋去書房裡談話,那時他說:「愛她所以才這麼折磨她?」

莫名其妙地,臉頰上有些燙,我連忙將思緒拉回來,努力聽是你說話。

「我覺得這樣不妥,畢竟沒人能評估你那時的狀態,萬一受了刺|激……」他放緩語速,看了我一眼,「所以私下我找他談了幾次,恰好你那時要辭職,借著這個機會我給你介紹了新工作,你們似乎也漸漸疏遠了。可是我沒想到,沈欽雋還是告訴你了。」

「其實是我自己想起了很多事,他實在瞞不過去了。」我低聲說,「你看我現在不也好好的嗎?我真的沒事。」

「白晞,你那時得的是兒童癔症,我去諮詢過醫生,雖然一直沒再複發,但是一旦誘因足夠強烈,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轉換成人癔症。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是不是應該和心理醫生聊一聊?」他溫和地看著我,「如果你選擇……回到蘇妍這個身份的話。」

蘇妍這個身份,意味著完全不同的生活和人生。或許我還是沒有很好地適應吧,這段時間我經常恍恍惚惚,噩夢纏身,能和醫生聊聊也好。

我點頭說:「好啊。」

「我有個好朋友是心理醫生,過兩天就帶你去看看。」

「咦?你不問我插足沈欽雋和秦眸的事嗎?」我很不知好歹地追問了一句。

師父斜睨我一眼,冷哼,「你要是什麼都不知道,我還會覺得沒準是你自作多情;既然現在都知道了,當然也知道他一直拿你當妹妹看,哪還有什麼事?」

似乎是這個道理,我抿起嘴角笑了笑,有意沒去理會心底的放澀感,「師父你問完啦?那我可以走了?」

「等等。」他忽然一把拉住我,我從未見過這個男人這樣鄭重地同我說話。

「白晞,之後沈欽雋和秦眸之間的事,你絕對不要去摻扣。我相信你們是清白的,可如果有人主動來找你,挑釁你,也要忍住。雜誌社那邊我去幫你辭職,你可以休息上一段時間,放完假到我工作室來上班。」

我被他的語氣嚇住,獃獃地問:「這麼嚴重?不至於吧?」

「以沈欽雋的能耐,應該能把你從這件事中摘出來。你就靜觀其變,什麼都不要管。」

「秦眸頂多也就氣不過找沈欽雋悔婚吧?」我仔細想了想,「沒準他們還能複合呢。」

「如果能複合,秦眸工作室的聲明就不會發得那麼絕,明知道你對沈欽雋來說很重要,還敢把你也拖下水——她的新戲還是沈欽雋找人投資的。她敢這麼做,你覺得只是意氣用意?」

我的確沒這麼想過,一時間啞然。

他淡淡一笑,「這裡的水深著呢。」

一天之內接受了這麼多信息量,我回到家,躺在床上著,在手機上打開了QQ 。深夜裡璐璐的頭像還在線,一閃一閃的,我剛點開,噼里啪啦就來了好幾條消息。

在不在?心情好差……早知道年初和你一起辭職了。

那個時候還有獵頭來找過我,結果我給拒絕了!~~o(>_<)o~~哪知道現在這麼慘。

你怎麼啦?

集團要裁員了,現在人心惶惶,都說從年輕一批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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