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摩卡咖啡

香濃甜滑的巧克力終於掩去苦澀,甜意如此,嘗試過的人們最終還能否放開?

第二日君莫醒來,突然覺得心情異樣,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昨晚的那一幕清晰地浮現出來,無端覺得溫暖和舒心。

泡杯麥片打開電腦,教務處的通知已經掛在網上,春假在即——A大剛剛推行的三學期制,將暑假縮短,另設了一個春假,足足有十多天。

以往這種時候,總是最浮躁的,學生上不好課,老師也無可奈何。君莫獃獃的看了很久那張通知,一下子覺得茫然,不知道這樣長的假期用什麼來打發。直到電話響起,君莫瞥了一眼號碼,這才拍腦袋想了起來——恩平的生日,早就讓她去H市一起吃飯。

恩平的性子很急,想必是來催她的,於是無視鈴聲,極快的喝了麥片,簡單收拾了就打的直奔車站,鈴聲響了數次,聽著心煩,索性打開無聲模式,扔到了小包的最下層。

十分鐘一班的大巴坐滿了一半,君莫挑了一個靠後的位置,車子緩緩開動,這才拿出手機慢條斯理的給恩平回電話。

剛吞了半口水,君莫差點岔了氣,努力吞了下去,冷冷的說:「那我怎麼辦?」

「你等我下午回來,一起吃飯,反正你有鑰匙對吧?不如你住到明天再回去吧。」恩平輕鬆的說,「欣然說給我驚喜,你說多難得啊!」最後說得可憐兮兮,君莫念在她是壽星,只能盡量大方的說:「那你早些回來。」

她掛了電話,窗外景色飛馳,春色漸濃,只覺得處處綠色,靈氣逼人。

其實兩個城市給她的感覺幾乎是一致的,水靈靈的朦朧,南方城市大約只有春秋兩季最合人心意的,陽光不溫不火,微風只能輕輕帶起發梢末端,總讓人覺得愜意。倒是絲毫沒有感覺自己已經挪了一個地方重新工作生活,君莫熟門熟路的回到名修城,下意識的看看咖啡店,還沒營業——她這麼積極的回來——跨越了兩個城市,時間才不過原本的上班時間,還莫名其妙的給人放了鴿子。

快步走回熟悉的樓層,不由想到不知道韓自揚昨晚回來了沒有,也只是想想而已,君莫懊惱得發現自己還是有些不願主動和他聯繫——總是覺得心慌。她開門進去,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小屋,原來恩平那樣……拜金,八卦,物質的女人,居然喜歡粉|嫩的居家風格,窗帘和桌布都帶著粉色蕾絲。第一件事是將禮物放在桌上,生怕自己會忘了,無所事事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午飯時間,她順口就可以背誦附近好幾家外賣的電話,於是方便解決。午後的陽光最讓人覺得慵懶,君莫不喜歡睡午覺,總覺得會影響到生物鐘,往往晚上就失眠。她習慣在一兩點的時候喝咖啡提神,一忙到四五點就睡意全無。可是恩平向來討厭咖啡因,總覺得是程度略低于海洛因的某種藥物,家中清清爽爽的擱著純凈水數桶,於是她自然而然的窩在軟軟的沙發上,慢慢的倒了下去——睡得天昏地暗,沉沉一片,連一片夢也沒有。

略帶掙扎的張開眼睛,屋外還是陽光燦爛,君莫又半閉上眼,和腦中殘餘的睡意艱難鬥爭,緩緩坐了起來,瞄了一眼時鐘,快5點了——她的耐心漸漸到了盡頭,恩平總不能就這樣將她喊來,然後不聞不問的和男朋友去快活了?

她拿起手機,想了想,決定過了五點還沒有來關心自己——就只能打騷擾了,猶帶憤恨的看了眼桌上的紫色禮品盒——這幾乎是她小半個月的工資,居然淪落到無人問睬的地步。

韓自揚的車開到那幢樓下,不由自主地慢下車速,他早知道她不會在這裡,還是忍不住往上看了一眼——陽台上站了一個人影,那樣像她,只可見白凈的襯衣和搖曳的素色長裙,從來就這樣淡淡的立在某處——記憶也好,生活也好,似水墨畫一般,只有細細的想起來,才覺得光韻粲然流轉。

他沒有停下車,撥電話給她。

終於清晰的看到陽台上的女子接起電話,他突然覺得幸福——只有這樣一幕,她立在陽光下接起他的電話。

「你往下看。」他帶著笑意對她說,宛若親昵耳語。

君莫低頭,自然對那輛車很是熟悉了,不由笑道:「真是你?」

是很巧,他已經很少住這裡了,恰好回來取些東西,這可算緣分么?

「是你下來,還是我上去?」韓自揚直截了當的給她選擇,他時間不多。

「我下來。你別上來了。」君莫急急的說,既然如今屋子是恩平住著,總不能像以前隨便讓人進出了。

她抓著手機就往下跑,砰的關上門。

「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有告訴我。」韓自揚撥開她的几絲額發,她表情微微一僵,卻沒有躲開。他將一切收在眼底,看來並沒有習慣自己的親昵——卻沒有避開,到底還是好事。

「恩平生日,我早上才來的。」她側著頭看他,高大的身影遮去一些陽光,「可是她把我拋下自己去約會了,我在想自己出現在這裡的意義。」

韓自揚看了看時間,不無遺憾的嘆口氣:「又被人捷足先登了。」

君莫只能假裝糊塗,「你很忙?那我上去了。」

韓自揚微微皺眉看她欲走,實在找不出理由將她留下,亦只能說再見,卻低低的說:「晚上我聯繫你。」

君莫回頭宛然一笑,揮揮手中的電話,聲音清脆:「好。」

他微微眯起眼睛,還是那部黑色的手機,只有那一聲爽快的答應聲讓心情稍稍明快起來。

才跑到電梯前,又是一串陌生的號碼,心中已經升起了不好的預感——是曾經聽過的聲音,費欣然。

「君莫嗎?我們被堵在山路上了,看來晚上下不來了,恩平的手機又停機了,她讓我給你說一聲,真是對不起,我們明早回來。」他一鼓作氣的說下來,不帶停頓。

君莫心中先冷笑了數聲,真把她當猴耍呢?酒店服務業的高級職員,可以全額報銷手機費用,居然還能停機?騙人也不找個像話的理由——還不如說沒電了。

這樣險惡的用心,就是瞧准了自己不好意思對費欣然發脾氣——她盡量剋制自己,用愉快地聲音說:「你們好好玩。」爽快地掛斷電話,心想誰還等你呢,決定上樓提了包就回去。

然而走到門前,終於覺得整個世界開始扭曲了——她帶鑰匙出來了么?

現在可以肯定沒有了,因為她的衣服極簡單,一個口袋也沒有——唯一手中握著的是手機。

真好,懶得給恩平撥了,肯定關機。費欣然大約也遵從女友的指示,關機。她頭疼的想,自己還能投奔誰?

或者去酒店住一晚?

可是錢包在屋裡。

所謂的山窮水盡。

君莫打電話給他,一時間也只是想起了他。

「我被關在屋外了——無家可歸。」她語氣中帶著不滿,似乎在向電話那頭的男子發脾氣。

韓自揚頭一次被她的話驚愕得回不上話,過了片刻,似乎平復下心緒:「你下來。」他快速的將車掉頭。

「你想怎麼樣?要不我讓人送你回去。或者在這裡住一晚?」他略帶微笑的看著她撅著嘴,神氣像極一個孩子,很有耐心的問她。

「不回,我所有的東西都在上面。」她沒好氣地指了指樓上,「你……能不能借我些錢?」

韓自揚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借錢?」他重複了一句,「你想住酒店?」

君莫點點頭。

「住我家吧。」他淡然說,「我今晚不回來,反正屋子空著。」態度認真而懇切,並不讓她有一絲難堪。

「那不好。」君莫搖搖頭,執著的伸出手去,「借我點錢好不好?」她的眼神小心翼翼。

他看著伸在自己面前纖細的手,一把拖了過來,懶得再向她解釋。

她一直不知道韓自揚住哪裡——原來是小區最裡面的一幢排屋。他的力量大得驚人,君莫乖乖的沒有掙開,轉眼便站在了屋內。他將屋子鑰匙塞給她:「我真是來不及了。你先自己呆著,一會讓人給你送些東西來。」他才要帶上門,回頭望她:「你不餓吧?」

君莫抿嘴,搖了搖頭,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這才打量屋子——感覺像極了他在南岱住的套房,其實是風格迥異的裝飾,可都是冷冷的,沒有活生生的有人住著的生活氣息。哪怕找出一團用過的紙巾,或者一截煙灰都好——似乎一切都纖塵不染,如同樣板房一樣僅供人觀賞。

沙發是死灰色的——十分適合他的風格,君莫想起他今天也是穿了灰色的西服,真是英氣逼人——這才發現茶几上攤著一本雜誌,翻著的一頁上是數部手機的測評報告,她隨手翻了幾頁,皺眉看著不熟悉的術語,一旁寫了一些極潦草的單詞。

似乎沒過幾分鐘,就有人來按門鈴。

君莫快步去開門,門外是那次去瑞明傲慢的神色打量自己的秘書,手中提著很大一包東西,面帶微笑的遞給她。

君莫低頭看了看,聽到她解釋:「是韓總吩咐我送來的,您看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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