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4 半路殺出個次品小三

六月一日,林鳳眠的生日。

居然在兒童節這一天!

「我說,鳳眠,我們去肯德基吃套餐。」我興高采烈地建議。

他用眼睛鄙夷我,眼眸永遠流光溢彩,風情萬種地嗔道:「你以為我是你,過生日,讓人家服務小姐在廣播里大叫,祝程寶珠小朋友生日快樂!」

我一下子窘住,早知道上次我過生日,就不去肯德基了,簡直是年齡歧視。

我眼淚汪汪地看他,提議:「要不,我們去吃火鍋?」我酷喜夏天吃火鍋,汗流浹背地對著空調吹著嗖嗖的冷風,簡直從內而外的舒爽。

他皺眉,更加鄙夷:「難道又要打包火鍋底料。」

我再次窘,打包火鍋底料的不是我,是翠絲姐姐好不好!你說都涮了兩個多小時了,這姐姐居然還不放過那盆底料,非得讓我當眾大叫,服務員同志——打包!

我捧著肚子,有氣無力地問:「那麼叫個盒飯吧。」

他撇嘴,站起身,披上一件米白色的休閑西裝,對我道:「我從來不吃盒飯。」

啊,我忘記了,這小子有某種程度的潔癖。

他指指我的衣服道:「你要不要換個正式點的服裝,我們去吃自助餐?」

吃自助餐要什麼正式的衣服,我鄙夷地看他,舉起身上的運動衫不屑地說:「吃自助餐要穿得寬鬆,否則你根本吃不過別人。」

這是經驗之談。

當初我和翠絲姐姐可是穿著超大碼的運動褲去吃自助餐的,三十八元一位,吃到老闆眼淚磅礴啊。

他頓住,啼笑皆非地看我的衣服,無奈道:「寶珠,你要穿著我的運動衫去西蒙吃自助餐?我不奢望你穿晚禮服,但最起碼,正規一點兒,今天去的人會很多。」

我跳起,扯住他的袖子問:「林鳳眠,什麼狀況?」

他溫和一笑,有些悶悶地道:「家裡幫我定了晚宴,稍稍正規了點兒。」

我認識他這麼久,他從來都刻意迴避自己的家庭,這些時間以來,我幾乎都忘記他也是個有父有母有親戚的人。

「林鳳眠,原來你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

他咬牙切齒,伸出食指重重地彈我的額頭。

「我要穿什麼?」我緊張,將他的袖子搖了又搖。

他拍拍我,笑道:「你就穿西裝好了,我覺得很好看。」

這樣可以么?

我猶猶豫豫:「鳳眠,不需要穿晚禮服?」

他眼睛眯起,用手摩挲下巴,狀似沉思:「晚禮服啊……你穿很有技術難度啊。」一邊伸手比了個V字型。

算了,我想起上次反穿的V字領晚禮服,沮喪,丟人。

「林鳳眠,你父母都在?」那豈不是見公婆,我緊張得口乾舌燥。

他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我沒有母親。」

不知道又犯了他什麼忌諱,我吐舌,也從衣架上取下西裝,穿了上身。

好吧,林鳳眠,你的父親雌雄一體,自行繁殖,獨立自主地生下了你,所以你沒有母親,你爸爸就叫聖父!

我在肚子里好笑。

他扭頭,看我傻笑,怒道:「以後不許這麼猥瑣地笑,讓人感覺很詭異。」

猥瑣?詭異?我的嘴角抽搐,面部痙攣。

得了,連笑容也上繳給了愛情,程寶珠啊程寶珠,你真是個為愛奉獻一切的女人。

我在惴惴不安中和林鳳眠手挽手出了門。

到了那裡,才知道自己以往的觀念幼稚得離譜。

香檳塔,夢幻的窗帘,潔凈的長條餐桌上鋪著華麗的桌布,菜色鮮艷,品種繁多,就連服務員都彬彬有禮,貴族般地彎腰示意。

用林鳳眠的話,這個叫做中等水平的自助餐。

我真後悔套個職業裝就過來了。

滿場晃蕩得都是五彩繽紛的女人,香衣美鬢,將整個眼球都塞得滿滿的,我低頭看自己的衣服,忍不住心酸。

「林鳳眠,你沒有告訴我,有這麼多女人。」

他微微一曬,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那有什麼關係?跟你我都無關。」

我嘆了口氣,我非常後悔聽他的話。在場的女人,哪個不是衣裙翩飛,巧笑倩兮?偏偏我就是一身緊身黑西裝,生得又比一般女人修長,頭髮雖然長了不少,配著我這張雌雄莫辨的臉,根本就看不出我是個女人。我委屈得瞪林鳳眠,腹誹一萬遍,我又不是拉拉,為什麼要穿得如此中性?

林鳳眠斜過眼來看我,一語擊中我的要害:「寶珠,你不要懊惱了,你就是穿了禮服,也會被當做男人,頂多是隆了胸的男人。」

我幾乎淚流滿面,算了算了,不要自尊了。誰讓我的胸是個盆地,長得這麼帥氣,我不做拉拉簡直浪費了。

舞會的檔次,讓我越發覺得窘迫不安。

不過我不能表現出我的頹喪來。

翠絲姐姐說了,明明巨不幸,心理巨扭曲,咱們也要裝作春光明媚,春風和煦,這才叫心理素質良好。

「程寶珠,你就待在這裡,知道么?」林鳳眠的眼睛飄過餐桌,最終落在個中老年帥哥身上。

我傻笑著問他:「那能吃東西么?」

他匆匆點頭,示意我自己行動。

這裡我誰都不認識,卻總有兩三個人走過我的時候向我熟識似的點頭,我也點頭,盡量顯得高深莫測。

長長的自助餐桌上鋪著乳白色的絲錦桌墊,碎碎的流蘇從半懸空落下,萎萎靡靡,卻又奢華無比。滿桌的食品在淡橘色的燈光下柔和地暈開,我的眼睛定焦在一盤聖女果上,燈光下,個個鮮紅欲滴,誘人無比。

我端起個小盤,靠了過去。

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夾起一顆。然後,儀態萬千地放進盤中。

我抬頭,看見中年老帥哥遠遠地指來,表情憤怒,林鳳眠看向我一臉的疲憊和無力,眼睛裡有著濃濃的失落。

我驚詫,匆匆收回眼睛,盤中的聖女果因為顫抖,滑落在了桌邊。

我用腳尖點了點聖女果,剛想彎腰去拾,旁邊飄來一陣淡淡的香氣。我抬頭,不禁怔住,原來雍容和俏皮可以詮釋得如此和諧:眼可以是水波,唇可以是紅菱,便是一頭烏黑的秀髮也能為她增添不少個人的魅力,鵝黃的晚禮服,將她的身形勾勒得前|凸|後|翹。我咽咽口水,暗地裡拍拍自己的屁股,汗顏不已。

見我獃獃地看她,端著盤子的少女嘲諷地一笑,眼睛順勢向下溜了溜,我羞愧,用腳尖把掉落的聖女果踢入流蘇之下,順手拿起顆聖女果塞進嘴裡,嘴巴鼓鼓地朝她微笑。

她鄙夷地轉過眼去,姿態優雅地拿起取食的鑷子,嫻熟地夾起一顆小小的聖女果,輕輕放落盤中。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用餐。

她一走開,我就接過鑷子,學著她儀態萬千的樣子取食,紅彤彤的聖女果滑過鑷子,再次掉在了桌下,我氣惱,用腳將它再次踢入流蘇的後面。

撲哧,好大的笑聲。

我轉身,身後面杵著的居然是許品鑫。

「寶珠,你的姿勢很有風韻。」他用腳微劃,眉眼裡都是促狹。

我翻白眼,努力地瞪他,索性捲起袖子,蹲了下去,撩開長長的流蘇,將掉落桌下的兩顆聖女果一起摁入嘴裡,齜著牙,嚼得有滋有味。

浪費糧食,可恥!

許品鑫扶住桌角,笑得前仰後合,一邊笑一邊伸出只手,將我拖了起來。

我抓頭,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他伸手順了順我的發,指尖稍稍用力,順勢捏了捏我的臉,笑道:「我當然在這裡了,要不,怎麼可以看到如此有喜感的你?」

我白他一眼,回頭遠眺林鳳眠,他還在和中年老帥哥低語,時而眉頭緊鎖,時而捏拳,我看得非常擔心。

許品鑫順著我的視線看去,笑了笑道:「你何必這麼緊張,他們父子間相處向來如此冷淡。」

中年老帥哥居然是林鳳眠的父親!我順勢用手捏起幾顆聖女果,邊吃邊思考,看來他對我的印象並不很好,短短十幾分鐘,已經拋來數個冷眼。

未來公公在排斥我啊!想到這裡,我端著盤子幽幽地長嘆口氣,胸口像壓了個巨大的石頭,只是一瞬,我便生出了倦怠的感覺,擔心又能怎麼樣,不如隨他去吧,還是繼續進我的食,把煩心的事都丟在一邊。

「你吃得下?」許品鑫挑眉問道。

「當然。」我抓起一把聖女果塞進嘴裡,許品鑫,如果沒有你,我想我的食慾會更好。

我惡狠狠地沖向另外一條桌子,那裡有個戴著高高帽子的法國大廚,正切著薄如蟬翼的火腿腸。

我伸出盤子,他切下一片夾進我的瓷盤,眼睛盯著我,見我沒有任何反應,接著又切下一片。

我啞然,其實兩片就夠了,不過法語謝謝要怎麼說?

法國大廚目瞪口呆地看我,見我仍然沒有反應,低下頭去又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