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9 對你,心動不止一點點!

酒足飯飽,林鳳眠的臉紅得跟個猴屁股似的,山東的客戶委實能喝,等客人都散了,他一下子癱在座位上,對著我咬牙切齒道:「程寶珠,你今天說的都是什麼東西!」

我無言,扶著他往外面走,一面小心翼翼問道:「林經理,我的笑話不好笑么?」

林鳳眠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黑漆漆的眼眸森冷森冷,嘴裡的牙咯吱咯吱地響,他的牙自從遇到我,磨損度估計上了一個層次。

「其實我還有個更好笑的沒有說,你就打斷我了。」我很無辜地嘆息。

「是什麼,說給我聽聽。」他滿臉不相信的表情。

我清清嗓子,道:「從前,有個麵包,走在路上突然肚子餓了,就把自己吃掉了。」我樂不可支,一邊笑一邊看林鳳眠。很好笑的嘛,林鳳眠,你再不笑就是個白痴。我用眼神無聲地譴責他。

他默默地看著我,半晌無言,我很無辜地回看,這些笑話明明很好笑,我每次看都會笑出眼淚。

突然,他一下子靠在牆壁上,捶牆大笑,一邊道:「程寶珠,你簡直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我跟著乾笑,這種情況,有一個成語可以形容,就叫怒急反笑。

他笑得好好的,突然皺眉,捂著嘴巴,乾嘔起來。

「林鳳眠,你是不是想吐?」我看見他的臉由紅轉白,神色痛苦得很。

「不吐。」他蹲了下去,撅起嘴,拚命地咽口水,「我才不吐。」

我也蹲了下去,溫柔地對他說:「林鳳眠,喝醉了不吐,傷身的。」

他嫌惡地看我,打開我的手,大聲嚷道:「吐了多臟,噁心,而且沒有形象!」

我一下子沒話說了,這個時候還要什麼形象啊?於是憤憤地問他:「林鳳眠,你這樣不難受么?」形象算個P啊!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手捂著胸口,面色蒼白,連回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這樣不行,我想了想,靠了過去,一隻手穩住他的下巴,一隻手伸出食指,伸進他的口裡,壓著他的舌根。

「林鳳眠,你給我吐出來。」

他一面打我的手,一面乾嘔,一面罵道:「程寶珠,你個瘋女人!」他站起身來,搖搖晃晃。

我也跟著站了起來,靠近他說:「林鳳眠,我扶你。」我故意忽視他瞪我的眼睛,將他的手環過我的肩膀架了起來。

「你以前都不吐的嗎?」我很好奇,這麼喝酒不吐,實乃強人。

「當然!」他的舌頭開始打轉,「鄭默給我配了解酒的葯,一般是不用吐的,今天我忘記事先喝白首烏的粉了。」

「哦。」我似懂非懂,誰是鄭默?難道是以前在電話里提到的默?我忍不住看了看林鳳眠,心情古怪異常,有點兒嫉妒,有點兒酸溜溜。

「林鳳眠,鄭默是誰?」我知道自己沒有權利問這麼私人的話題,但是我就是忍不住。

月光下,林鳳眠的臉異常明媚,聽我這麼問,突然哈哈大笑,帶著點兒孩子氣地歪頭,從上面看下來,用食指點住自己的嘴道:「鄭默就是鄭默啊。」神態嫵媚而天真。

「說了等於沒有說。」我憤慨地掐他的腰,精瘦精瘦的,看來保養得不錯。

他邊躲邊笑,將手貼在了我的臉上,含含糊糊地說:「很癢,我不喜歡。」語調裡帶著點兒撒嬌的感覺,有點像個大男孩。

啊?這小子喝醉酒的樣子居然是這樣,真是好可愛!我忍不住又掐了一下他的腰,自言自語道:「林鳳眠,你為什麼會是個GAY?」

「因為我不喜歡女人。」他嘟囔著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

這是個什麼邏輯,不喜歡女人=GAY?我驚詫,這孩子,難道常年自我誤解?我拍拍他的臉正色問道:「不喜歡女人,不一定就是GAY啊,誰這麼誤導你?」

「阿默說,我的性取向,潛意識是偏向同性……」他皺眉思考,表情天真而無辜,淺淺的梨窩一閃一閃,非常可愛。

我無言,那個鄭默同志是何方妖孽,誤導別人是有罪過的!

「林鳳眠,那對你來說,我算什麼?」我指著自己問他。第六感告訴我,他對我,有著絲絲異於其他人的好感,難道我也是男人?

他微微拉開和我距離,歪著頭看我,突然拍手大笑:「阿默說得沒錯,我的潛意識果然偏向同性,就是看得順眼的女人,長得也跟男人沒兩樣。」

我徹底崩潰,誰說他可愛?!喝醉了酒,嘴巴一樣惡毒!

我撫著頭,咬牙切齒地說:「林鳳眠,那個阿默到底是什麼人?他在誤導你,什麼不愛|女|人就是愛男人,哪有這種說法!」

林鳳眠愣了愣,突然笑了起來說:「阿默是權威,當然不會誤導別人,程寶珠,你這是惱羞成怒!」

Ok,我舉手認輸,和一個酒鬼討論這麼深奧的問題,是我不對。

「我招了的士,你自己回家?」我攔住輛的士問他。

他的腳打著飄,頭低低地靠著我的胸前,眼皮耷拉,抱著我撒嬌:「我不認識路,你叫阿默來接我。」

又是阿默,我憤憤握拳,扛著林鳳眠擠進汽車,惱怒地說:「兩個選擇,要麼自己回家,要不跟我回去。」

他斜著眼看我,滿眼的笑意,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手機,熟練地按鍵,然後對著電話那頭說:「阿默,來接我,我在……」他昂起頭,朝著空曠的街道深深吐了口氣又說,「在一品樓的後面一條街道。」收起手機,他向我眯眯笑,眼睛笑成兩個不成熟的小月牙。

我倚在的士的門邊,也想回應他的笑容,但是,我發現,我笑不出來。

「林鳳眠,我懷疑你沒有醉。」我眼神爍爍。月光下,林鳳眠唇邊開出朵小小的蓮花。

「程寶珠,我有說過我醉了嗎?」他見我指責的意味頗濃,索性抱著臂同我聊起了天。

我索性揮走了的士,努力地讓自己心平氣和。

「的確沒有。」我說。可是該死的是,我表現得像個多情的少女。

「程寶珠,你不要這麼看我。」林鳳眠突然撲哧笑出聲來,眼睛映著月光,亮閃閃,黑裡帶著光,很是嫵媚,「你這個樣子,會讓我以為你是在表白。」他說得很慢,雖然在笑,但是語氣卻開始嚴肅起來。

我一下子氣結,插在口袋裡的手狠狠地握住了手機,眼睛緊緊瞪住他,眨也不眨,我不想說話,也失去了說話的力氣。事實上我真的好像對他不只是絲絲的心動,這個認知讓我心驚膽寒。

月光被雲遮過,林鳳眠的笑容也漸漸被我的目光瞪得隱去,他的手臂輕輕放下,不自然地將手插入了褲子的口袋,他的眼睛開始迴避我,閃閃爍爍,睫毛不斷地眨動。

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吹得林鳳眠的頭髮不停地飄動。

他沉默了許久,還是開了口說:「程寶珠,不要嘗試去喜歡我,就算我的性取向沒有問題,我也不會喜歡別人,尤其是女人。」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風一吹就散開,可是我卻聽得很清晰。

心在瞬間摔成了碎片。

我忘記了怎麼去笑,夜還未涼,可是我的心卻完全冰凍了起來。

我本來便不在乎是這樣一個答案,可是在什麼時候,我又給我自己希望?

「真好笑,林鳳眠,我當然不會喜歡你。」風又大了點兒,打得我的頭髮到處亂飛,我甩甩短髮,笑得恣意,面部有一瞬間的僵硬。「我喜歡的是許品鑫。」話一出口,我幾乎自己給自己甩個耳光,難道我的神經出了問題,許品鑫跟我根本不熟,我在心裡哀號。

「換一個吧,他不會真心追你的。」他的臉上全是憐憫,或許眼睛裡還有著隱忍的痛楚,我拒絕深看,程寶珠,難道你還要讓自己更加難堪?

我也是有自尊的人,即便是心內如焚,表面上,我也要做到波瀾不驚。

「寶珠,你和許品鑫……不要認真。」他見我沉默,補上一句。

「關你什麼事?林、經、理!」我的臉燒得火燎,心裡抽抽地痛,巴不得喝醉的那個是我。「我走了,你沒有醉,我就不陪你了。」我抓抓短髮,一句話說得有氣無力,我轉過身去,眼睛低垂在地上,不敢看向林鳳眠。

「到家給我個電話。」林鳳眠的聲音居然很溫柔,溫柔得讓我想轉頭看看他。

「OK,回去給你簡訊,的士。」我伸出只手向後擺了擺,落下的時候順手攔下輛的士,頭也不回地跨入車內,對著司機說:「上海路,請開快點兒。」

身後是我的自尊和剛剛萌生的愛戀,一回頭,我怕我淚流滿面……

車開得飛快,我把車窗搖到了最低,風從迎面撲來,令我窒息。就這樣吧,從萌芽就扼殺掉!可是,不過只是萌芽,為什麼我的心在隱隱地抽痛?這風太猛,終究我還是淚流滿面。

我一不小心,真的將感情投了下去?

從那天開始,我和林鳳眠陷入了詭異的尷尬氛圍中。他敬我一尺,我便敬他一丈,外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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