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7

天官也驚詫的看著自己的手。

那雙手本來是大而溫暖的,骨節分明,指節修長,現在卻縮了水,小了整整一小圈,原本是鬆鬆包裹著畢靈靈的小手的,現在只能勉強裹住她的手。

「師父,你你你……」畢靈靈又是驚詫又是好笑,「原來師父正太的時候,是這個模樣!」

不錯,天官此時的身形比之前矮了好幾分,高度幾乎和畢靈靈平行了,原本俊逸的臉龐,因為稍稍多了些許嬰兒肥,而顯得稚氣許多。

原本在腳踝處的藏青色長袍,稍稍拖了地。

抿嘴皺眉時,顯得十分可愛,儼然一副十三四歲的小正太模樣。

「為什麼是這樣?」他的聲音也帶上了少年時期獨有的清脆,雖然依然能夠感覺到之前的語氣,但是聲線明顯亮了許多。

他皺著眉頭,沉默的縮回手來,仔細的低頭打量自己。

稍稍圓潤的小臉之上,眉目顯出少年的稚氣,如果說成年的天官五官是精緻清俊的,那麼此時天官的五官,更有一份稚氣的溫潤感,說話間,梨渦都會淺淺的閃現,配著撲閃著的長長睫毛,更讓人覺得他可愛無比。

「師父,你小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么?」畢靈靈本來有些驚怕的,看他轉著眼睛,抿嘴發愁的樣子,不禁好笑了,他都不知道,他這副模樣要多可愛有多可愛,那臉頰上的梨渦因為他雙頰變得稍許圓潤,而顯得更加的深。

「怎會這樣?」他抬頭看看幾乎和自己一樣高的畢靈靈,有些不快,他跨過去,做了個很孩子氣的動作,一把抱住畢靈靈,伸手朝著兩人的頭頂比划了比劃,立刻將眉頭又皺了起來:「我跟你一樣高?!」

他幾乎是驚叫出來了的。

前頭躲風頭的敖包聽到驚叫聲,立刻提著咩咩躍了過來,一眼瞄見天官,和咩咩一起石化了。

「天官師父,你怎麼……返老還童了?嘖嘖嘖,你這樣居然和師娘一般高了!」

咩咩眨巴著眼睛,也問:「師公,你這樣年輕,讓咩咩情以何堪?」OMG,它和敖包在一起,成語都會了許多。

天官惱羞成怒,斜睨著兩人,有些孩子氣的瞪眼,反駁他們:「與其關心我的年歲身高,不如好好的研究這裡到底是何處?」

他故作鎮定的將火摺子點在敖包遞來的火把之上,高高的舉起來,仔細的打量周圍的牆壁。

這裡的牆壁是暗紅色的,伸指捅一捅,牆壁會有微微的彈性。

敖包一直皺著眉頭,不聲不吭,待天官將火把稍稍落地,查看地面時,突然開口道:「我知道我們在哪裡了!」

他停住口,很得意洋洋的樣子,就是不往下說。

天官轉過臉來,挑眉看他。

估計他年少時脾氣比現在急躁,表情也比成年後更加跋扈一些,帶著強烈的不耐煩的意味,畢靈靈看他心煩氣躁的樣子,主動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天官的臉紅了紅,眸兒飛快的瞄了一眼畢靈靈,表情稍微和緩了許多。

「有話快說,有嗯快放!」就算這樣,他依然嘴巴上直率率的挑釁過來。

敖包有些驚訝,嘻嘻笑了笑,挑釁他:「天官師父,你這樣挺好的,比你成年以後故作成人狀要好,要不就這麼著吧……」

天官緊緊的抿著唇,梨渦淺淺的,一雙眸子又黑又亮,很生氣的樣子。

畢靈靈還是第一次看到天官年少的樣子,覺得很是興趣,看他悶悶生氣的樣子,咬唇瞪眼,一系列動作很是可愛,禁不住伸手去揉了揉他的頭髮。

天官臉紅通通的,半垂下了睫毛,輕輕咳了一聲,餘光瞄到畢靈靈,四目相接,禁不住心中一盪,歡暢無比,於是剛剛還是怒容滿面的,眼見著就消了氣,等到畢靈靈再次揉他的發時,他的嘴角早已經揚得高高的,儼然一副很開心的樣子了。

畢靈靈心中好笑,這樣的天官比成年時更加直率,更加不懂得掩飾自己情緒,所有的心情都寫在了臉上。

敖包見年幼的天官似乎並沒有被激怒,似乎有些失望,「哎哎哎,我知道這是哪裡,你們絕對猜不到!」

他又惡劣的停下里,微笑。

咩咩終於忍不住了,啪嗒一蹄子抽在他的臉上,很正義的罵他:「快說快說!」

敖包受了它一蹄子也不生氣,反而有一種終於被重視的感覺,清清嗓子道:「以我四百年的道行,如果沒有猜錯,我們遇到的是鬼母,此時,應當處在她的體內……」

「鬼母?」天官猛的轉身,大吃一驚的樣子。

火把的燈光搖曳閃動,映在他稚氣的臉龐上,似乎他比剛剛又小了一些。

「一個時辰便會減去好幾歲……」敖包有些幸災樂禍,看天官皺著眉頭,露出一種與他現在年齡不符合的愁容時,忍不住笑出了聲:「天官師父,鬼母是難產婦人怨氣所結,對我們神獸妖類都不會有影響……」

「不過若是人類,問題就大了,年歲會越來越小,直至胚胎,最後靈魂會被鬼母完全吸收!」敖包越說越覺得樂趣,摸著下巴,仔細偷看天官和畢靈靈的表情。

天官垂下睫毛,皺著眉頭,似乎在沉思什麼。

他自從年歲漸減以後,就不再和畢靈靈手牽著手了,一個人獨自走在前頭,此時,雙手擎著火把,站在牆壁邊,長發及腰,衣袍拖地,又蒼白著一張稚氣的臉,顯得格外的脆弱。

畢靈靈沉默了半晌,突然快走幾步,撲過去,將他抱得緊緊的,摸著他的長髮安撫道:「師父,我們一定會出去的!」

她的眸子在火把映襯之下,璀璀發亮,眸子里都是堅決:「我會保護你!」

天官聞言,抬起眼來,微微一笑,騰出一隻手來,緩緩的也回抱於她,感覺到她的顫抖,伸手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也放柔聲音道:「嗯,師父不會有事,師父說過要保護小叉一生一世的!」

兩人感情充沛,漸入無人狀態。

敖包好生無趣,舉起手來破壞氣氛:「我有辦法,天官師父,你怎麼總是半途走神!讓我怎麼繼續講下去?」

咩咩不耐煩,小蹄子踢啊踢,這次敖包學了乖,將它提得遠遠的,惡作劇的笑。

畢靈靈終於被他激怒,推開天官,朝著敖包走了過去,一把奪過羊咩咩,朝著敖包鄙夷道:「你是男人么,說話做事都是半截半截的……」

咩咩立刻倒戈,小蹄子堵著眼睛,悶聲悶氣的也聲討他:「敖小蟲,咩咩鄙夷你!」

「……」敖包額間的青筋跳了跳,一把又奪過咩咩,心底的違和感立刻漸消,這才耐心解釋:「想要出去並不難,鬼母的子宮向來進來出不得,只需要外面有人接應,擊散她的怨氣,我們便能出去了!」

畢靈靈提醒他:「還有第二個方法么,要知道外面並無接應我們的人!」

敖包一攤手,聳肩:「要從子宮內打破鬼母的子宮壁出去,可能不成……」他說了就跟沒有說一般。

天官默默的走了過來,靜靜的站在畢靈靈身邊,朝她點頭:「的確如此!」

鬼母這種妖物他也曾經在仙山的書籍上看到過,據說其內堅硬無比,無人能破,但是若是散去她外壁的怨氣,超度了怨靈,禁錮必定解除。

可是此時,又有誰來解救他們。

敖包看看天官,很惋惜的樣子,嘆氣道:「天官師父,你是好人,本來敖包想要向你好好討教做人的道理的,可惜……」

畢靈靈怒視他,轉過身去,伸手一把蓋住天官要出口的話:「師父,沒有什麼可惜,我會救你!」

她的內丹尚且只有小指甲蓋大小,被她萬分艱難的從體內逼出來,閃著微弱的光芒,就連天官手裡的火把都比它光亮太多。

眼見著內丹蘊於唇間。

突然,一道利光耀眼奪目的從眾人的頭頂劈了下來,帶著尖銳的呼嘯聲,將這堅不可破的禁錮徹底粉碎開來,所有的一切,都若星辰浮灰般散落開去。

那道金色的光芒越來越烈。眾人禁不住眯眼,皆感那片光華霸道刺目。

然後,從那片刺眼奪目的光暈之中,緩緩的走出一道修長的人影,栗發褐眸,衣袍迤邐,一見著畢靈靈,立刻驚喜的低低喚了一聲:「乖乖,阿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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