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8 學校周年慶

蕭別給我做了全身檢查,結果顯示,除了身體有點虛弱以外,其他一切良好。

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隱藏了我的那些幻覺。我知道我該好好和他溝通,把自己所有的不妥都告訴蕭別,可是每次話到嘴邊,我卻不由自主地閉緊了嘴。

我嘗試了好幾次,都是如此,索性將疑惑埋在了心底,不再為難自己。

學校的周年慶很快到來,公演的這天早晨,我披著老虎披風,頭頂著一個巨大的老虎頭套,坐在後台等待上場。

顧小少穿了一身白色的功夫裝,很飄逸的樣子,整個人俊美得就像是一副畫。雖說他的長相偏向於陰柔精緻,但那形於外的霸道氣質卻讓他整個人顯得英氣十足。

我淚流滿面地看他,心下腹誹,憑什麼他是精神爽利的英俊少俠造型,換我這就成了猥瑣瘦小的母老虎?而且這隻老虎還是典型的頭重腳輕類型,颱風要多醜就有多醜!

「喂,待會兒上去,你就地滾兩圈就可以了,躺在那裡不要亂動,知道吧!」顧小少踢踢我的腳,不待我回答,又低頭理了理自己雪白的衣擺,狀似無意地問我,「你原來叫什麼的?」

我正在摸著老虎頭上的短毛,想也沒有想,脫口而出:「林若璇啊!」

話剛出口,我便愣住了。

這是我心底最深的秘密,我一直將它藏得很深,連蕭別也不知道。偏偏是顧小少,我一點都沒有防備過他會對我的身份起了疑心。

顧小少直起腰來,眼眸微眯,直直地看向我,黝黑晶亮的眸子里似有一潭深水,看不出他的情緒。我擰著虎皮披風的一角,僵直著接受他的凝視,心裡不禁忐忑。

前台傳來如雷的掌聲,我心慌意亂地站起來,將虎皮用力往下一扯,隔斷了顧小少凝視的視線,顫抖著乾笑道:「顧同學,要上場了!」

顧小少似笑非笑地嗯了一聲,道:「是啊,小璇,要上場了!」他的手扶在我的腰間,輕輕一推,我就像只沒頭的蒼蠅般,踩著凌亂的步子跌出了前台。

燈光,音效,滿場寂靜的觀眾,我趴在台上,好半天才想起自己還有一聲銷魂的吶喊。

於是,氣運丹田,很是洪亮地吼了一嗓子:「哇……嗚……」

底下的觀眾愣了愣,立刻轟的一聲大笑起來,我聽見張導在幕前解釋:「這是蕭氏的蕭大小姐……」

哄堂大笑頓時轉成了雷鳴的掌聲。還有人站起身來大聲喝好。鑼鼓聲合著叫好聲,一時熱鬧非凡。我就著鑼鼓,又滾了幾圈,滾到了扮演石頭的那位旁邊,側卧在那裡,看他揮汗如雨。

那位仁兄苦著臉,對我乾笑:「蕭同學,你得往那邊滾多一點,方向卡錯了。」

哦……我抱著虎頭,又滾了幾圈,終於滾到了舞台正中間,剛巧,趕上顧小少出場。

他的出場自然不同於我,飄逸俊朗,單一個揚手的動作,就給他做得如行雲流水,瀟洒非凡。

底下的掌聲真實地熱烈起來。

他沖我挑挑眉,彎起一邊嘴角,緩緩地將披在肩上的一小綹發咬在了嘴裡,那動作性|感|誘|惑,惹得台下的女學生們又叫又鬧,好幾個拼死拼活地要衝上來獻花,都給台旁的保安給攔了下去。

我看他咬著那一小綹發,朝我丟了一個媚眼後,突然躍起身來,連連空翻了四五個筋斗,不禁大為佩服,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職責所在,開始澎湃地鼓起掌來。

估計他也沒有料到我會鼓掌,翻最後一個筋斗的時候,歪了一下,一腳朝著我的小腳肚踩了過來。

鑽心的痛啊!我又驚又痛,居然一個無師自通的懶驢打滾就立了起來,咆哮道:「顧連城,你踩我的腳了!」

顧小少的面色鐵青,眼睛瞄了瞄台下石化的觀眾們,對我做了一個摸頭安撫地動作。

我這才想起自己扮演的是一隻非常人文有氣質的母大蟲,不應該有台詞的,這麼一想,我立刻失去了底氣,刷地一下,自動自發地卧倒了下去。

我瞄了瞄台下,穿越過無數個花花草草的群眾演員,我看見蕭別穿著淡藍色的T恤,清清爽爽地坐在第一排,正含著笑看我。

底下據說要被武松同學抽得滿地打滾,四肢抽搐的,我想了想,決定全身心地投入到演出中去。

畢竟這一次連蕭別都來了。

「等一下我抽打你的時候,你要從黃花滾到紅花!呈現S形的滾動道路!」

顧小少提著齊眉棒,小聲叮囑我。

我點點大虎頭,開始昏天黑地地滾動。

好不容易滾著S形到達了目的地,顧小少提著棒子戳了戳我,稍稍彎下腰,壓低聲音同我商量:「觀眾看得很過癮,你聽掌聲!」

我支起耳朵聽到嘩啦嘩啦的掌聲,果然澎湃得很。

「要不你再從這邊的紅花滾到那邊的紫花,我們再滾一個輪迴!」他笑眯眯地看我。

我抓了抓大虎頭,很悲悵地從虎頭裡瞪了他一眼,開始第二次S形滾到。

這一次直滾到我眼冒金星。

顧小少伸腳踢我,聲音裡帶著奇怪的扭曲:「蕭咪|咪,你是不是得罪了很多人,怎麼大家看你滾來滾去,就非常開心呢!」

果然掌聲比先前的又大了許多,我捂在厚重的老虎皮里,渾身都是大汗,頭髮一綹一綹地貼著我的頭皮。

好累啊!

顧小少再次同我協商:「張導演舉手示意,讓我們再滾一個來回!」

……有完沒完?我出離憤怒了!不帶這麼耍著人玩的啊!

我嗷嗚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搶過顧小少的棍子,對著他的屁股就是一記:「那麼好滾,你怎麼不滾?」

顧小少瞪大了眼睛看我,臉上的表情又是想笑又是想發怒,嘴角一個勁兒地抽搐。

我抹抹汗水,一把撥開老虎頭套,大吼:「張導演,為什麼總讓我在台上滾動?」

張導演估計沒有想過母大蟲會暴動,舉著小劇本,冷汗淋淋地向我作揖:「蕭大小姐,你就演完這一場吧!」

顧小少終於撐不住,轉過身去,抖動著肩膀大笑出聲。

台下的觀眾在石化了五分鐘之後,終於也忍不住,集體笑抽了風,我提著老虎的頭罩,傻傻地看著蕭別。

蕭別兩隻眼睛閃閃發亮,嘴邊的笑意也止不住,對著我無奈地搖搖頭。

我嘆了口氣,決定有始有終。於是,我將老虎的頭罩,再次罩在了頭上,就地卧倒,又滾了兩圈,這才在雷鳴般的掌聲中,從台前滾到了台後。

一下舞台,我就忍不住踢了一腳顧小少:「你和那個導演串起來耍我!」

顧小少擦著眼淚,抖著胳膊,一把拽住我的頭髮,大笑:「小璇,蕭家從哪裡找來你這個寶?不如你跟著我吧,他們付你多少錢,我加倍給。」

我渾身一下子涼透,撲過去捂他的嘴,怒斥道:「胡說八道,我就是正牌的蕭咪|咪!」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收起笑容,拉拉我的頭髮:「這裡沒有別人,你跟我說實話吧,是誰的主意,蕭家的老太還是蕭別那小子?」

我真後悔在他面前露出馬腳。顧小少是最為倔強任性的性子,如果溝通不好,他絕對有本事搞得一團糟。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還不是一個笨人。

我咬咬牙,道:「我可以告訴你整個事情的始末,但是你不可以將這件事情說給第三人聽,我要你發誓!」

顧小少抓起我的一隻手,放在他的胸口之上,表情嚴肅無比:「我發誓不會說與第三個人聽,如果違背了承諾,就讓我繼承不了顧氏!」

我知道顧氏對他的重要,看他這麼發誓,頓時安心了不少。他是顧家這一代的小么,尚在襁褓中,父母便飛機失事去世了。前頭還有幾個堂哥哥,家裡爭權奪利鬧得不可開交,當家的爺爺又很是寵愛這個小么,一直心心念念地要將顧氏傳給他。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我嘆口氣,很認真地看他,問道:「你相信借屍還魂么?」

他直接而簡潔地回答我,態度非常堅決:「不可能!」

我用一種遺憾的神情看他,搖頭嘆息:「你連這個都不相信,又怎麼讓我把整個事情告訴你?」

他挑挑眉,沉默了一回,突然展顏:「或許相信吧,半信半疑,你說吧,怎麼回事?」

我皺著眉,開始講述我醒來以後的事情。很奇怪,我對顧小少說這些往事的時候,居然絲毫也不打頓。

說完之後,我的心裡猛然一松。這些事情壓抑了太久,久到我連做夢都不敢說夢話,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我居然可以將事情的本末全部倒了出來。

顧小少越聽神色越是嚴肅,連眉頭都皺了起來,待我說完以後,他嘆了口氣,道:「小璇,我相信你!」

我松出一口氣來,像是找到了一個同盟軍。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會不會是其他的原因,你才來到蕭家?」

我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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