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1 明朗化了的愛情

這一次商會以一場鬧劇的方式拉下了帷幕。

諸多麻煩的善後事宜一直折騰到第二天上午,蕭別來接我和蕭媽媽回去,估計是蕭家的私人醫院出了很大的問題,蕭別臉色蒼白,一路沉默,偶爾轉過臉來看我,眸子里都是深深的疲憊和隱憂。

「蕭別,你送咪|咪回屋,她這次倒是受了不少驚嚇。」蕭媽媽推開車門回眸一笑,意味深長。

蕭別勉強回她一笑,負手彎腰,探出一隻手將我從車裡扶了出來。

「咪|咪,你最近劇烈運動的時候,會不會有不適?」他一直沉默著跟在我的後面,轉過長長的走廊,臨近我的房間時,他突然停下腳步,輕輕問道。

我皺著眉頭,仔細想了一下,除了會不自覺地使用左手做事,其他的尚且都好。

「怎麼?你的身體可好?」他的神色立刻緊張起來,探過身來觀察我的臉色。

我不禁莞爾,拍拍他的肩膀:「蕭小管家,你不會下崗的,即便我出了意外不能存活在人世,我看你也能在這裡繼續任職下去。」

話音剛落,我便看見他的臉一下子蒼白起來,呈現出一種慘白慘白的顏色。

「胡說八道!」他一把拽過我的手,眸子里說不清是驚恐還是憤怒,映襯得整個眸子亮得驚人,他憤怒地命令我道:「蕭咪|咪,你給我吐口水,說那些話都不算數!」

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他的手指將我的手臂掐得生痛,我瞪著眼看他,不但沒有吐出口水,相反還生生地咽下去一口。

「白痴!吐口水!」他怒。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外露的怒氣,眸子黑邃,黝黑之中像是隱藏著一個大大的漩渦,將所有的光亮都吸了進去,連帶著我所有的視線。

「你有什麼權利談論生死,你的生命是我二次賦予,就算是生死,也只能由我來定!」他顯然怒極,伸出手固定住我的後腦勺,狠狠地朝我的唇壓了下來。只一會兒,他轉頭吐出一口口水,鬆口氣道:「剛剛你說的,通通不算數,我替你吐了口水。」

我看過淡定的蕭別、清雅的蕭別、溫柔斯文的蕭別,卻還沒有見過如此霸道的蕭別,不禁呆住。他的氣息帶著灼|熱的溫度,再次輾轉於我的唇上,看我越發地迷濛,他冷冷地哼了一聲,一口咬在了我的唇上。

我下意識反咬,他悶悶笑了一聲,迅速地放開我。

而後嘆息,鬱悶異常地說:「咪|咪,你已經過了童言無忌的年紀,請以後不要再說那些讓人不舒服的話。」

我撇撇嘴,絲毫不以為自己有錯。

「咪|咪,為什麼你對我千依百順的時候,我不覺得你好,現在彆扭了反而覺得你處處可愛,什麼都好?」他說起情話來,簡直出神入化。

和他以往青蓮一朵的形象截然不同。

我的心口一甜,腦袋再也負荷不了,索性即時當了機,什麼生死攸關的揣測,通通給我拋在了腦後。

古語有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我腆著臉,作嬌羞狀提醒他:「蕭別,剛剛是我的初吻。」為了配合我嬌羞無比的模樣,我甚至學著鵪鶉扭了扭腰。

蕭別愣了愣,眼神閃了閃,突然抿嘴似笑非笑:「咪|咪,錯了,你的初吻不是給了我。」

他雖然在笑,卻是有些悶悶之感。

我皺眉:「我不記得了!」

他挑挑眉頭,淡淡答我:「前年生日,你趁著醉酒,強吻了顧小少,被他打成胸骨骨裂,足足養了半年才恢複過來。」

「……」我迅速石化,實在對於這一石破天驚的往事無力接納。我沒有想到,蕭大小姐出了壓過蕭別,居然還強過顧小少。

要不要這麼驚悚?

我糾結著抓頭髮,看見蕭別唇邊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禁莫名其妙地惱:「你開心什麼?」

他不溫不火地伸出食指,捏了捏我的臉:「我不會將以往的你和現在的你混作一談的,我只認同現在的你,所以,我會對你的初吻負責。」

好曖昧的話……

我咽咽口水,眨巴著眼睛看他。

他默默注視著我,眸深若幽潭,黑不見底,看得我不禁心慌起來,他見我手足無措的樣子,嘴角一勾,果然如我所願,更加直白地道:「咪|咪,其實我……」

我慌慌張張地扭手指,等著他繼續往下說,他卻住了嘴,眼睛直勾勾地向我身後看去。

我轉過臉去,後面站著商二少,見我們都停下來看他,他微微一笑,突然啪啪啪鼓起掌來:「繼續,繼續,二位繼續,不要因為我擾了這麼甜蜜的氛圍,我很久沒有感受這種家家酒一樣的感情了。」

「……」我和蕭別對視一眼,俱無言。

他不以為意,整整衣服,笑得更加溫柔:「對了,咪|咪,玩玩遊戲可以,但是不要過了。你不要忘記你說過的,兔子不吃窩邊草。」

我冷冷地瞪他一眼,對她突然出現破壞氣氛,心下鬱悶不已,商老二,你拐著彎子來嘲笑我么,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

蕭別的臉色立刻恢複到先前的冷淡,朝他淡淡看了一眼,轉過臉來對我彎了彎腰道:「小姐,我先去整理你歸校的行李。」他又轉過身來,朝商二少優雅地欠了欠身,突然露齒一笑,笑容璀璨明媚,道:「兔子少爺,喝點什麼?」

他的笑容謙遜有禮,聲音斯文優雅,說的話卻是挑釁至極。

我眼見著商二少臉黑了黑,不禁好笑,插過話去:「二哥,可有什麼事情?」私底下卻悄悄朝蕭別擺擺手,蕭別斜睨過來,清澈的眸底還殘留著笑意,沖我撇撇嘴角,露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拎著我的外衣,先進了小廳。

商二少調整了下表情,回答我的時候,已經又恢複了他一貫的彬彬有禮:「是這樣,我想請咪|咪喝咖啡。許久不見咪|咪,二哥倒是真的想念你了。」

他笑的時候,極盡儒雅之態,眉目之間有一種傲氣,並不讓人厭惡,像是篤定我一定會答應,他的笑容一直沒有淡下來,眸光閃閃,直視著我。

我回他以微笑:「那商二哥就在咪|咪這裡喝兩杯好了,我這裡有考比·努瓦克,聽說不錯。」這種咖啡據說來自蘇門答臘島,號稱世界上最昂貴的咖啡。但對於我來說,不管昂貴與否,它都是咖啡。講究檔次,是富貴人家的習慣,她們喜歡搞低調的奢華,不見得我就喜歡。所以咖啡購來以後,我一次也沒有碰過。

商二少笑容滯了滯,眼帘垂了垂,道:「咪|咪不願意和二哥私下外出么?」他的聲音里多了一絲失落,讓他平添了一分惆悵的氣息。

我忍不住笑,拍拍他的肩頭,「商二哥,你惆悵的樣子,很有幾分我見猶憐。我真不忍心拒絕你啊。」

他的嘴角抽了抽,卻依然保持著一種溫文爾雅的聲音:「咪|咪小公主看得上,是二哥的榮幸!」

這下,語氣間的刻意討好,連我都聽了出來。

我狐疑地看了看他,實在忍不下去:「商二哥,你還是不要對我這麼說話吧,反正我們也撕破過臉,你再這麼溫柔下去,我覺得很偽善。」

他的臉黑了黑,身子一僵,像是被點了穴一樣,許久之後苦笑:「我以為上流社會的淑女是不會將事情說得這麼透徹的。」

好毒的嘴巴啊,這是暗指我不是上流社會的淑女么?

我神閑氣定地看他,一攤手,無奈狀:「我估計商二哥從來也沒有當我是上流社會的淑女,再說,做淑女有用的話,我當初還用那麼辛苦地追逐商二哥么?」

我是指蕭咪|咪為愛痴狂,瘋狂賭馬的事情。

商二少不語,定著眼看我,許久以後,嘆了口氣,竟然無比真誠道:「咪|咪,我發現,我還真的後悔當初拒絕你了。你現在比那時要強上百倍,如果是現在,我想是可以的。」

我聽得眉開眼笑,立刻笑道:「謝謝商二哥誇獎,不是去喝咖啡么,走吧!」

他給了我台階下,我就順著下,從他口裡聽到這麼真誠的讚美之詞,還真是少見。商二少就是口蜜腹劍,扮豬吃老虎的典型,想從他那裡聽到一句純粹的溢美之詞,估計很難。

他又嘆口氣,眼神爍爍地看向我,欲言又止,而後,像是壓抑了什麼似的微微一笑:「好吧,我們去天堂。」

天堂是一家極為高檔的品飲館,據說,能進去消費的人少之又少,要憑著VIP資格才能入內,上層社會的名流也似進天堂品飲為榮。

我聽說過這個地方,對那裡有一種此地只應天上有的幻想。

於是,我澎湃地捏著商二少的手,很激動地大叫:「二哥,你真是我親哥哥!」

他渾身一哆嗦,下台階的時候,腳狠狠地崴了一下。

天堂其實隱在市中心,以前我路過的時候,只遠遠在那一片柵欄裡面看見綠綠的樹尖上冒出的白色屋頂,現在走進了這片柵欄才發現,原來這座小樓居然全用檀香木搭就,還沒走到跟前,就已經能聞到淡淡的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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