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PART 19 犯錯遣南海

我醒來的時候,腰咯著慌。

一睜眼,就發現,身下的床不是我那張,我那張鋪了很多的布料,睡上去軟綿綿的,可是身下這張床卻是硬邦邦的。

「哼,醒了?」未旦冷著臉,抱著臂居高臨下的在床邊看我。

我見著他臉上還有五指印痕,心裡不禁佩服那個抽了他的勇士,這事我早就想做了,就是膽怯,居然真有勇士敢出手。

他見我盯著他的臉,有些不自在,微微側過身去,掩飾的咳嗽了一聲。

我死命的側身去看他的臉,他突然不彆扭了,一扭頭,恨恨的跟我對視:「你想說什麼?」

我立刻噎了一下,諂媚著搖了搖頭。

「今日回去準備準備,給你兩天時間收拾東西,後天我要帶你回南海!」他直視我的眼睛,見我張嘴想說話,直接無情地打斷了我:「我沒有徵求你的意見!」

我啊了一聲,垂頭喪氣的爬起來,將身上的衣服整了整。

到小院的時候,見著小蛤緊張兮兮的在探望,一見著我,像是鬆了一大口氣:「主子主子,你可回來了!」

我嗯了一聲,往裡屋走,裡屋靜悄悄的,我存了一絲希望,在看見空蕩蕩的內屋時,頓時失落到了極點。

「他沒有回來么?」我問小蛤。

小蛤急急地回答我:「不不不,回來了,早晨說是拖不了了,讓奴婢帶了口信給主子!」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上來了。

小蛤結結巴巴:「井海王殿下說:夜茜姑娘這次心儀之人是大皇子殿下。」

那關我什麼事,難道我要開解他,你心愛的姑娘不愛你,你一定要好好的開心起來,天涯不獨這枝花?

還是警告我不要橫刀奪愛,跟夜茜搶了她心儀之人。

我忍不住憤慨:「莫名其妙!」

小蛤被我的語氣嚇了一跳,愣愣的。

我又軟了聲音,問她:「他還說別的了么?」

小蛤一個勁的搖頭。

我終於心灰意冷的安心了。

所以亭午來找我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跟他一起出去玩了,亭午是一心想做好哥哥的,這次特地拉了夜茜出來。

他悄悄叮囑我:「皇叔昨天對我說,讓你跟夜茜好好相處,有什麼誤會不要加深!妒意會改變一個女孩的性情!」

最後一句話是對我說的么?他還真是懂得怎麼打擊一個脆弱的老少女。

我酸溜溜的想,阮陽估計是真對夜茜上心了,否則怎麼會再三關照。既然他期望我跟夜茜處得好,那麼我就好好的讓他稱心如意。

所以夜茜來的時候,我完全以長輩的態度,慈祥和藹的待她了。

亭午說,人間某鎮三月未見雨了,夜茜起了好奇心,想要看看龍子們降雨是什麼樣子的,照理說,龍族降雨是有分寸的,如果多降雨或者少降雨都會招來天譴。

但是,偷偷地撒一些雨沫子,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亭午是大男子主義作祟,被夜茜那雙充滿崇拜之色的眼睛一瞅,立刻拍著胸脯應承下來,我們三人駕著雲朵,直接停在了那小鎮上頭。

「遭了,昨日大醉一場,手腳乏力,控制不了雨量呀!」亭午有些發愁,揣摩著能不能讓我降一些。

這是有原因的,一來我靈力弱,二來我體力弱,兩者加在一起,簡直是弱上加弱。

我站在雲朵上,一揮手,運了五分靈力,只撒了一些水沫子,那些水沫子還沒有到地,直接在空中就消耗掉了。

我乾笑了一聲,看見夜茜似笑非笑的表情,心裡頓時來了氣。

「我這是保持實力呢,只用了一分力!」我大言不慚,亭午直接不給面子地笑出聲音了。

夜茜也笑出來了。

我一發怒,直接運足了靈力,注入未旦贈予我的那枚明珠之中,空中頓時烏雲密布,鎮上的百姓欣喜若狂,捧著木桶都在家門口等待。

亭午有些吃驚了,看看烏雲,又看看我。

可惜那些烏雲光壓著,一點落下的跡象都沒有,夜茜冷不丁的笑了一聲,我惱羞成怒的瞪她,她像是剛剛醒悟過來一樣,連忙用手捂了嘴巴。

我暴跳如雷的又加了一絲靈力,那烏雲終於似破裂開來一般,傾瀉而下。

「要糟!」亭午大吃一驚,慌手慌腳的來阻止,可是哪裡又阻止得住,那一泄如注的瓢潑大雨,如同斷崖前的瀑布一般,轟隆隆得沖刷下去。

「遭了!」我也傻眼了,只知道盲目的灌輸靈力,可是我並不知將這南海之水抽來以後,如何停止。

地面上的百姓們的驚喜之聲很快被尖叫掩蓋,我看見水流衝過泥牆,打著漩渦捲走不少百姓。

我又驚又怕,旋了旋化作一條小龍沖了下去,我使命的遊走,可是怎麼也擋不了奔涌而下的雨水。

那簡直不可以用降雨來形容了,就好像有無窮的水流從雲朵里奔騰而出。

「夏蜜,你這個白痴!」突然空中紫光一閃,從雲朵里游出紫色巨龍一條,一張口便將那不停奔涌著雨水的雲朵給吞了進去。

我見他龍目圓瞪,怒氣滿滿,自知理虧,跟在他後面設置水幕阻止被水流捲走的百姓。

亭午也回過神來,勉力施法,混合著泥土的褐色雨水,倒流著在空中結成一朵褐色的烏雲,沉沉得讓人恐慌。

地上的百姓早已經驚呆了,幸好被水流捲走的百姓因為未旦臨時豎起的水幕擋了一擋,並沒有喪了性命。

「給我過來!」未旦狠狠地瞪我,一爪子過來,將我緊緊得握在了手中,「你犯下大錯了,夏蜜!」他禁不住長嘆,大為苦惱的樣子。

我獃獃的,也不知道反抗,被他握在手裡。

未旦化了空中的烏雲,攜著我一路悶悶得往龍宮趕,偶爾亭午想要說話,未旦一個眼神,就被嚇得住了嘴。

亭午和夜茜想要跟過來,被未旦冷冷地拒於千里:「你們鬧得還不夠么,一人做事一人當,夏蜜這次犯了大錯,擔負責任的必然是她,你們跟去,又有何用?」

亭午內疚得要命,搶著道:「這是我的錯,是我出的主意!」

未旦冷冷看他一眼,冷哼:「怎麼不是由你布雨犯錯?連累了她?」

亭午一臉的懊惱,還要說什麼,未旦伸手結了一個閃電,直接將他劈下了海中:「回去莫要胡說,既然是夏蜜手中犯了洪水,就由她一人扛了吧!」

我垂頭喪氣的耷拉著腦袋,聽到未旦這麼說,直點頭,未旦眼兒一瞄看見我這樣子,牙齒恨得嘎噠嘎噠得挫了好幾下,索性將我禁了聲音,重新捏在手裡。

臨到大殿,亭午和夜茜遲遲疑疑的要跟進來,可惜未旦始終鐵了心一般,將他們阻在了殿外。

我縮在未旦的手,忐忑不安。

龍宮裡早已經收了訊息,龍王坐在高高的龍位之上,一改以往和藹,表情嚴肅而冷漠。

「父王!」未旦進了大殿,首先將我收入了袖中,撩開袍子,跪了下去。

「哼!」龍王冷冷哼了一聲,扭頭去看殿上某一位仙氣飄飄的道長,道:「那南海之珠便是這孽子的生辰寶物,估計不會錯了!」

未旦頭垂得低低的,我從袖籠里偷偷看他,更加心驚膽寒的,他從沒有如此伏低,也從不會這樣皺著眉頭,似乎有些忐忑之意。

殿上一片寂靜,許久之後,我見著撫著鬍鬚的老道笑眯眯的開口道:「本來私自布雨,引發洪水,是為重罪,好在大殿下及時補救,也未造成嚴重的後果,老龍呀,你我交好百年,這事,我還真不想捅上天去!」

龍王很是羞愧,允諾老道:「定會將那小鎮恢複如初!」

老道捻胡笑了笑,揮了揮拂塵,騰起水浪,破水而去。

「你可聽見剛剛的話了?」龍王皺著眉頭,看看未旦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突然長嘆一口氣,又道:「未旦,本想歷練你百年,等父王千年之後,便將這龍王之位傳與你,你這樣毛毛躁躁,我怎麼放得了心?」

未旦跪在那裡一聲不吭,我縮在他的袖子里,很奇怪他為什麼不把我供出來。我心中有愧,卷著尾巴,輕輕蹭他的小臂,未旦眼兒閃了閃,垂頭看我,似乎眸子都帶了笑。

龍王似乎很是疲憊,捏著鼻樑又嘆了幾口氣,頗為失望,道:「明日你就回你南海吧,好自為之,這五百年,我都不想見著你了!」

未旦的身體顫了顫,垂頭低低應了一聲,倒著從大殿里退了出來。

一出大殿的門,他就將我揮手抖了出來:「給我回去準備準備,明日帶你回南海!」

南海啊,那離北海好遠吧,那以後豈不是再也見不著阮陽了,我有些失落,隨即心中一酸,就算靠近北海又如何,阮陽又不是我一人的。

心中五味雜陳,我又想起這次的確是闖了大禍,未旦為我五百年不能回來,隨他去南海修鍊,其實也未嘗不好。

於是,第一次乖巧的沖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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