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PART 22

身體軟綿綿的,可是意識卻是異常清醒。

我聽見夜茜惡狠狠的訓塔罄:「將她丟進南海的聖貝中,魂魄全無,即便是龍帝親自去尋,也無從查起。」

塔罄似乎有些害怕,抱著我的手一直抖:「我看井海王殿下對她關心的緊,我們何必對她下如此的毒手,教訓教訓便好!」

夜茜不說話了,突然我感覺到自己軟軟的手臂上一陣刺痛,於是耗儘力氣半眯起眼睛,從一線的眼帘向外看去,那夜茜正用纖長指頭捏我的肌膚,每捏一下就笑一笑,問塔罄:「你以為給她下了大劑量的毒劑,她還能生還,你看,她連最起碼的意識都沒有了,塔罄,我們現在再無退路!」

塔罄的臉變得鐵青,轉過身,走在了前頭,垂頭看我的時候,臉上倒是又懊惱又後悔的,轉過房門的時候,他飛快的探手,將一枚小小的閃著淡白色光暈的小藥丸塞進了我的嘴裡,壓抑著聲音絮絮叨叨:「夏蜜姑娘,我是無心的,我……」

他停住了嘴,有些懊悔的懺悔:「我儘力挽救你了!」

我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整個軟趴趴的被他捧在手裡,他騰的一下化出浪花一朵,那朵浪花淅瀝瀝的奔騰著,他一下子躍上去,踏著巨浪,問夜茜:「你要不要留在這裡,以免井海王殿下起疑心!」

夜茜一瞪眼睛,兇巴巴的問他:「你怕他么?你是西域魔神的兒子,你也怕他么?我卻偏要跟著你,看著你將她丟入聖貝中!」

塔罄的嘴唇囁嚅了幾下,長長的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空出一隻手來,探給夜茜,夜茜得意洋洋的握著他的手,也躍上了巨浪。

那朵巨浪待兩人站定以後,呼的一下,乘風破水的疾馳。看不出塔罄武修不合格,御水的本領倒是厲害。

我拚命的集中起精力,想要動一動手指,做出點徒勞的反抗,可惜無論我怎麼努力,手腳都如同石頭般沉重。

那浪花飛馳的特別快,我勉力將眼睛睜開一線,看水下行宮的飛逝,心裡不免覺得這場穿越經歷得有些無厘頭。

一直想要好好的活,一直想要活出質量,結果榜上個井海王,卻是萬人迷的,恢複了容貌,卻又是別人的,想要遠離一切,卻又被下了毒。

我真恨不得死得更快點,等待下一次投胎,耍賴潑皮也要爭取個好的去向。

水浪咕咕的前進,很快那水浪就駛向了我從未到達的疆域,我看著越來越陌生的景象,終於在心中放棄了對阮陽的期望。

我到底是在盼望著些什麼呢?

難道他真的會像個英雄一樣,踏著浪花,匆匆的尋來,將我救出虎口么?我暗自在心裡嘲笑了自己一聲,忍不住斷斷續續的哼那首自己最喜歡的甩蔥歌。

聲音微微弱弱,塔罄聽了手臂一僵有些激動的轉過頭去看夜茜:「她還有救,夜茜,我們回頭求求龍帝吧,他一定有辦法救活夏蜜姑娘,我們不能再繼續下去啊!」

夜茜眼睛看也不看我,冷笑著回他:「你以為龍帝會救她?龍帝龍母最憎惡蛟龍,她的原身是一頭蛟,龍帝巴不得她早早消失呢!」

她又怕塔罄不願意再往前行,索性撂了狠話:「你要是不將她丟進聖貝,以後都不要見我了,我就算有了孩子,也不會再見你一面!」

塔罄聞言立刻有些急了,默不作聲的將浪催得更快了一些。

夜茜開開心心的拍他的臂,道:「對,再快點,前頭就是未旦的地盤了,那聖貝就在他的宮中,他現下不在宮中,我們正巧潛進去,做得人不知鬼不覺!」

我瞄了一眼,那水浪的盡頭,的確有富麗堂皇的建築,不禁停了歌聲,有些感慨的嘆了一氣。

夜茜聽我停了哼歌聲,探過頭來,朝我笑:「你怎麼不唱了?」

我拼起力氣,吐的一下,將一口口水都噴在了她的頭上,將所有攢起來的力氣都用上了,蚊子般的哼哼:「唱你妹!」

姐研究棒子劇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毀在如此惡俗的一個女二號手上,你說姐怎麼能不憤青!

夜茜大怒,高高的舉起手來,就要揮巴掌過來。

突然浪尖上的塔罄震了一震,扭頭顫抖著聲音,向夜茜大叫:「茜,你,你快看!」

夜茜收了手勢,迷了眼睛同我一起看去。

那暗黑的水浪中,急速的劃來兩團光暈,乘風破浪般,所過之處,水草都化為碎末,我無力的靠在塔罄的手臂上,眯起眼睛去分辯。

那兩團光暈中分明是兩條龍,一條墨黑墨黑,渾身的鱗片都爍爍折射著淡藍色的光芒,龍身矯健,龍首威武,兩條龍鬚因為急速的御水,而飄蕩不定,而另外一條龍兒則是周身金色,光暈將它強烈的攏在其中,周身金色的鱗片像鎧甲一般,堅硬且威風,一雙龍眼和我對視後,突然在水中仰起龍首高高的大嘯了一聲。

「是井海王殿下和七皇子!」塔罄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夜茜眯起來眼睛,捻指做法,將我打回小小的一團,收在手裡,將塔罄一推,道:「幫我擋著,我送了她後,便來尋你,那之後,我隨你回西域,生孩子過日子!」

我去,她真的鐵了心想滅了我。塔罄猶豫了一下,身形突然高漲十倍,居然拚死迎了上去。

我萬般不甘心的扭動,眼睛朝著阮陽看去。原來他的原身是如此威武的一條墨龍,真是漂亮。我痴痴的看他,見他的眼睛朝我掃來,龍目里滿是焦灼。

「放下夏蜜!」他沉聲警告夜茜,「你此刻放她下來,我不將你的魂魄打碎,夜茜,莫要一錯再錯!」

夜茜咬咬牙,捏著我,一扭頭,突然御水疾馳,似乎完全聽不進阮陽的警告。我被她捏著手裡,頭無力的垂了下來,倒著向後看去,水中突然金光大勝,光暈里,阮陽幻作了人形,一身淡白泛著珠光藍的鎧甲,黑髮束著褐色的玳瑁,整個人綳著臉,周身一團煞氣。

就連那柄溫柔小劍也出了鞘,被他捏在手裡。

日西也斂了龍身,旋了個身,幻作平時的樣子,只是臉上布滿了焦急,見著夜茜捏著我,又害怕又痛心的勸夜茜:「夜茜,你莫要用力掐她,她會痛!」

夜茜此時已經接近行宮門口,一扭頭,面目猙獰笑著將我舉了起來,大拇指用力掐在我的脊椎上,道:「你們若是追來,我就掐死她!阮陽,我知你能耐,你若動一動你的劍,我便和她一起消失在你面前!」

「……」我老淚縱橫,耷拉著頭,連臨終遺言都提不起力氣吐露出口。

「夏蜜……」阮陽看我耷拉著頭,有些心疼的看我,隔著塔罄安慰我:「我定會救你出來!」

我依舊耷拉著頭,一切都結束了,夜茜這妞瘋了,小太陽阮陽就算普照她一萬次,她也凈化不了了,看這樣子,就算是同歸於盡,她也是願意的。

「蜜兒……」他聲音顫顫的命令我:「你抬眼看我!」

我被夜茜掐在脖頸處的脊椎上,壓根沒有力氣抬頭,只能無力的動了動尾巴,以示我還活著。

果然阮陽鬆口氣般,踏著浪就要過來。

那塔罄要攔他,阮陽眼角一睨,劍未出手,周身的淡金色光暈已經將他打得十丈遠,塔罄跌落在地上,嘭的一下化出原型,原來是一隻金髮碧眼的美男魚,此刻正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向外嘔著鮮血。

他全然不顧自己的傷勢,一雙碧綠的眸子全部凝在了夜茜身上,我聽見他以溫柔的語氣同夜茜道:「茜,你丟下她,我們回西域,過我們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夜茜咬著牙,看也不看塔罄,渾身帶著顫,後退了幾步。

阮陽的煞氣很是驚人,即便是離了很遠,我還是忍不住哆嗦得抽了筋,像得了帕金森一般在夜茜手裡直抽。

夜茜顫抖著站定,舉著我大叫:「阮陽,你信不信我會掐死她,真的會!」她嚇得眼淚無意識的掉了下來,自己卻不知道,將手更用力了幾分,我被她掐得就差眼珠子從眼眶裡彈出來。

「不要!」日西從後面匆匆的趕過來,拚命攔在阮陽面前,向他搖頭:「阮陽,你沒有看見夏蜜疼得直抽么?」

阮陽咬著牙,腮邊都是緊繃繃的,眸子深沉不見底,他持劍站定,過了許久,才沉聲問夜茜:「你要怎麼樣?」

夜茜顫抖著慢慢退著,朝著阮陽道:「皇叔,我只要你眼中有我,你能允我么?」

我立刻振奮了,拼著老命嚎:「允,允,他最擅長干這個!」

夜茜被我打斷了話,暴怒之下,用力一掐我,我嗷的一下,閉上嘴巴又蔫吧了下去,倒是阮陽和日西在雙雙抽了抽嘴角之後,齊齊的叫道:「莫要掐她了!」

日西萬分焦急,一推阮陽,勸他:「阮陽皇叔,你就允了她吧,多個紅顏知己沒有什麼害處!」

夜茜將我捏得緊緊的,似乎有些緊張。

阮陽緊閉著嘴,臉上絲毫沒有往日的溫柔,眼神惡狠狠的瞪了日西一眼,然後轉過頭去,看著我,道:「對不起,夜茜,我不能允你,往日里,我只是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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