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 32

傍晚時分,金少喜氣洋洋地回來了,門一開,帶著一股寒冽的冷風,吹得樓寶不禁哆嗦了一下。

「寶寶,走,我帶你見媽去!」他一把抓住樓寶手腕,將她往外拉。

樓寶不言不語地用力,拚命地向後拖著身體,無聲地拒絕他的親密。

她好不容易感應到族人的回覆,她才不要放棄溝通,跟著金少外出。

「怎麼了,小懶豬!不願意動?」金少好笑,轉過身來一把抱起樓寶,絲毫不在意她的反抗,將她抱上了車。

「媽有好久沒有見過你了,想見見你!」他細心地替樓寶扣上安全帶,看她猶如沒有生命的瓷娃娃一般不聲不響,兩眼暗淡無神,有些懊惱,「你難道隨了那位面癱的練總,連微笑都不會了嗎?」

樓寶聽到練總二字,眸光閃了閃,轉過臉去看金少,冷漠地問他:「什麼時候結婚?」

金少眸子一亮,驚喜萬分地探過身來,激動道:「寶寶,你接受我了?」他終究重新焐熱了她的一顆心?

「你不是說結婚以後就放了紅城?」她用一種你是白痴的眼神看向金少。

金少從未被如此忽視過,頓時惱羞成怒,捏過她的下巴道:「紅城是我的大舅子,我怎麼會不好好贍養著大舅子!」

他即便是無賴著,表面上卻還是一派斯文儒雅。

他的笑容無害而和煦,樓寶曾經迷戀過這和煦的笑容,但此時再次凝視這般的笑容,卻覺得分外的刺眼,再也沒有半分心動。

「先去浮生養老院!」他見樓寶不聲不吭,很乖順的樣子,火氣下去大半,放開樓寶的下巴,專心致志地開起車來。

一路兩人沉默無語,車子開了一半,樓寶閉上眼睛,突然聽見大衛急切的呼喚之聲,頓時精神為之一振。

「樓寶小姑娘,你怎麼了?」

樓寶嘗試著跟他溝通,「我和紅城都被金少抓了!」

「怎麼會?我倒是尋了個空隙,甩了跟蹤我的人,大人沒有帶著你回水族?」大衛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焦急。

「紅城出來尋你,被金少發現了!」

「怎麼會?大人一向謹慎!再說即便是沒有了生命力,大人也不會不濟到束手就擒啊!」大衛很是狐疑。

「金少……在我身上植了追蹤器,似乎還準備了炸彈,紅城為了保護我,才心甘情願束手就擒的!」

「太卑鄙了!」大衛頓了頓,聲音繼續傳來,安撫她,「不要緊,我會同其他人尋找一個契機來救你們,撐住啊,樓寶小姑娘!」

似乎大衛那裡有什麼事情分了心,最後一句話,他傳得又倉促又模糊。

其實人魚的生命力也不是隨時都可以使用的,每用一次,便會耗費許多體力,而且壓根不若傳說中那般呼風喚雨,只是能夠做一些小動作,當初像紅城那般耗盡生命力的做法,也只不過得了一個瞬間挪移的結果。

不過儘管如此,樓寶得了大衛的信息,無措的心還是平添了些許安慰。

「睡一睡精神果然好很多!」臨近養老院,金少轉過臉來看見重新睜開眼的樓寶,見她眸子璀璨閃爍,同剛剛的頹廢無神的樣子截然相反,滿意地笑了笑,樓寶仍然沉浸在和大衛聯繫上的喜悅中,嘴角不由得掛上了一抹輕淺的笑意。

金少大喜,看著她那一抹笑意,心下寬慰許多。

「寶寶,我會在媽跟前確認我們的關係!」他停住車,拉出樓寶的手,吻了吻她的手心。

爾後從口袋裡取出一枚亮閃閃的戒指順著她的左手無名指指尖推了上去。

樓寶反抗,被他霸道地圈在了懷裡,強迫著戴上了戒指,「你要是摘下來,我就砍掉練紅城的手指,你摘一次,我就砍一根!」他眯著眼睛威脅樓寶。

看她又驚又怒的樣子,金少心裡大為不爽,咬著牙,壓下身霸道地吻她。

這個吻一點都不溫柔,帶著懲罰的意味,金少甚至咬破了她的唇,血腥之氣蔓延在彼此的口裡,激得金少整個人亢奮不已。

樓寶僵直著身子,想著紅城的安危,絲毫不敢反抗,任由他的舌尖一次又一次的挑釁撩撥。

「寶寶,我想要你!」金少喘息著抬起身,眼神狂熱地看向樓寶,「現在!可以嗎?」

儘管他已經快到忍耐的極限,可是他還是剎住了車,等待樓寶的點頭應允。

樓寶驚慌無比,扯住衣領,將頭搖成了撥浪鼓。

「唉……」金少苦笑著嘆了一口氣,鎮定了下情緒,伸出手來將樓寶拉了起來,「不勉強你,現在不可以,就等到婚禮後吧!」

樓寶悄悄地吐出一口氣,她再也不敢反抗金少,生怕激得他發怒,又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

金老太已經從昏睡中蘇醒過來,臉色好轉,只不過身體依然虛弱無比。

「媽,我帶了樓寶來探望你!」金少拉著樓寶上前。

金老太很是開心,拉著樓寶的手,喜滋滋地打量,「寶寶啊,我就說最後跟燁彬在一起的會是你!」她看見樓寶腕間的翡翠鐲子,很是欣慰,「你看,金家的鐲子,只有戴在你的手上,才會煥發它的光華!」

她說得激動,一時氣息抬不上來,捂著胸口劇烈地喘息。

「媽,不要激動!」金少上前,幫她撫胸,順帶將手邊的保溫罐打開,湯汁散發出詭異的香氣,呈現出一種濃烈的褐色。

樓寶聞了,條件反射般想吐。

金少似笑非笑,帶著似明不明的意味看她,問道:「香不香?」這個笑容過於邪惡,讓樓寶不禁抖了抖。

金老太伸手打了一下金少的胳膊,訓斥他:「你不要嚇她,寶寶,說句掏心的話,雖然同是人魚,可是如果你好好跟燁彬過日子,我保證,燁彬永遠不會動你!」

樓寶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這句話她聽明白了,這碗湯水,極有可能是她的同類煲就。

「紅城……」她能想到的第一個便是紅城,因為極度的恐慌,她嚇得連音都發不出來,上下牙劇烈地打著顫。

金少很不滿意她的反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挑眉惡劣地笑道:「是他又怎麼樣!」

樓寶嚇呆了,腸胃猛烈地痙攣,抽搐著,心裡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但是她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只是獃獃地盯著那碗湯水。

「樓寶?」金少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皺著眉頭放柔聲音喚她,見金老太不贊成地皺眉,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屋外拉。

樓寶痴痴地跟著他走出屋外,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一聲,撲過去要掐上金少的脖子。

那一聲尖叫凄厲絕望,金少聽在耳里,不由得心中劇痛,要怎麼樣濃烈的愛意,才能讓一向柔順的樓寶迸發出如此痛心的尖叫?樓寶對練紅城已經愛到這種地步了?想到這裡,他的心便抽痛到不能自已。

「寶寶,你聽我說……」他擺脫她的鉗制,放柔聲音打算告訴她實情。

不待他反應過來,樓寶已經又兇猛地撲了過來,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力道大得驚人,他差點抵抗不了,被她掐得差點翻了白眼。

「寶寶……」他艱難地試圖撥開樓寶的手。

「掐死你,掐死你!」樓寶淚流滿面,整個人已經處於瘋癲的狀態,似乎已經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她的力氣如此之大,金少的脖子給她掐得泛了白。

「寶寶,你聽我說!」金少推不開她,也不忍心傷害到她,被她掐得快要昏死過去。

「你去死!」樓寶的眼淚一滴一滴滑過臉龐,將手收得更緊。

眼見著金少氣息漸弱。

突然,樓寶的動作一頓,接著軟軟地倒了下去。

她的身後,站著不停喘息的金老太。

「為什麼不敲暈她!」金老太怒吼,扶著牆,氣得渾身發抖,「你學了這麼多年,只剩下了婦人之仁嗎?」

金少沒有答她,蹲下身,將樓寶慢慢地摟進了懷裡。

「燁彬,聽話,放棄她吧,媽覺得留著她是個隱患!」金老太喘著氣,竭力勸著自己的兒子。

金少抱起樓寶,抬起頭來,第一次正色嚴肅道:「媽,她是樓寶!」

金老太被他悲痛欲絕的眼神給驚了一驚。

「樓寶是唯一的!」他心裡痛著,可是卻將樓寶摟得更緊,「我這輩子,只任性這麼一次!」

金老太不說話了,這個孩子從小到大都冷靜得可怕,也理智得可怕,從來不懂得心軟,也不知道情為何物,此時這個模樣,顯然已經情根深種。

再多的話,也勸不了一個溺於情愛之中的人。

她只能深深地嘆了口氣。

「媽,這顆生命珠,你先吞了吧!」金少想起什麼似的,掏出顆細小的淡綠色珠子,遞給金老太,珠子散發著柔和的薄綠之光,在他指尖暈染開來。

「你吃吧,媽只要看著你成家就滿足了,活那麼久做什麼?」金老太嘆氣,推開那顆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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