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重逢的曖昧

風餐日宿,看來冷老宮主維持了在卸劍山莊時優良的節省作風。

整個籠子裡面,除了五十郎吃的下,睡得著,其他的人,都已經一派垂死的狀態了。

「我要求今日加餐!我要吃肉!」

午間時分,五十郎瞧著鐵欄杆,大聲嘶吼,看見冷老宮主慢條斯理的吃著五花肉,怒道:「我要他手上的那種。」

冷老宮主很是得意,一臉的慈祥長輩樣,端著盆,走到五十郎身前,和藹可親的笑道:「好好好,本宮主允許你隔欄嗅一嗅,你這年紀,該是長身體的時候,的確不可沒有了食慾。」

五十郎的眼睛都綠了,越聞越怒,隔著欄杆,看見冷老宮主笑的越發慈祥,呵呵的端著盆子湊近五十郎的鼻子不遠處。

呸,呸,呸。

五十郎終於暴怒,一連吐上數十口口水,口口中標,冷老宮主慈祥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面部扭曲,看著手裡的五花肉,彷彿在看一盆毒藥。

「給我吃吧,都有我的口水了。」五十郎很垂涎,口水都要順著嘴角滴下來。

冷老宮主獃滯半刻之後,怒起,舉起盆子,也恨恨的吐了口口水,吐完之後,哐當一聲將瓷盆摔得遠遠,怒道:「我也吐口水了,就偏生餓你。」

五十郎無趣,舉起手裡其他武林人士的饅頭,一口一口乾嚼起來。

「盟主,你要不要再一個?」她啃完一個,立刻有人掙扎著,爬過來,貢獻自己的饅頭。

現在五十郎是他們的精神領袖,怎麼可以餓著她。

五十郎看看白花花的饅頭,憤慨的拍欄,怒吼:「天天吃饅頭,我的嘴裡都要淡出只小雞來了。」

冷老宮主更怒,看看樹旁砸得稀爛的瓷盆,還有那一盆未進嘴的五花肉,於是,對手裡的白面饅頭也失去了興趣。

五十郎吼了一陣,沒有了力氣,頹廢的坐下,扯過兩隻白面饅頭,又啃了起來。

他們走了足足十天,原來,寶蟾宮的密室居然設在皖南的鄉間。

大約一年之前,冷老宮主將教眾陸續調至皖南,順帶將整個寶蟾宮也搬了過來。

寶蟾宮的入口,是只大大的蟾蜍嘴巴。

兩扇大門,就是它的牙齒。

五十郎進去的時候,順帶用牙咬了要門把手上的兩隻金蟾蜍門扣,一口下去,居然立刻有兩道很深的齒痕。

冷老宮主身邊的左護法立刻暴怒,道:「本來你不咬,還可以充門面,你這麼一咬,都知道這門把手是銀子刷金粉了,你讓我們寶蟾宮以後怎麼面對武林大眾。」

五十郎很羞愧,垂頭嘆氣道:「武林大眾都在這裡了,我以盟主的身份,讓他們發誓,不會暴露寶蟾宮以銀充金的事實。」

她這麼一說,左護法無言,狠狠的瞪了五十郎一眼,扭動著身子,追著冷老宮主跑去。

他這麼一跑,五十郎立刻就想起在山寨的那個黑色背影。

「居然是他?」

果然冷老宮主預謀一統中原武林不是近來的事情。只不過,真是想不透,這麼一個德高望眾的人,居然分毫不念骨肉情,當初吩咐留下冷無雙的性命,估計也是為了自己練習魔功需要親骨肉的骨血,才多此一說的吧。

「我們給各位掌門幫主都安排了房間,大家可以休息休息,順帶想一想怎麼樣歸順我們寶蟾宮。」

說話的是右護法,臉上滿是麻子,一笑跟抽搐一樣,偏偏他極中意自己的笑容,隔這麼幾句話就會停下來笑一笑,滿屋子的武林人士,汗毛都倒立在背上。

「至於盟主大人,」他又停了下來,嘴巴連著鼻子一起抽搐,活像中風一樣,「我們老宮主特地給你安排了最為舒適的地方。」

「我單住?」五十郎很是驚詫,心下大覺不妙。

「不錯,盟主大人,」右護法笑的更加抽搐,嘴角不自然的抖動,一派羊癲風的模樣,「你的居室,好的很哪。」

聽他陰陽怪氣地拉長聲音,五十郎的頭皮立刻發麻。

「盟主大人,這裡走……」他屈起腰,抽搐滿面地笑著,一面帶著幸災樂禍的愉悅,走在了前面。

五十郎回頭看了看廳里的各派掌門和幫主,尋思著怎麼也要找一個互助的,一眼看下去,居然沒有一個,膽敢抬眼回視自己,顯然,一個個,都從心底第一個犧牲了五十郎。

五十郎冷笑,倔脾氣上來,也不求任何人,明知道前面有古怪,咬咬牙,大步流星的跟了過去。

這座宮殿,外面看起來沒有什麼,裡面卻是深得很。

五十郎跟在右護法的後面,忐忑不安,光線越來越暗,她的心也越來越沉,女孩子天生懼黑,五十郎自然也不例外。

黑暗的道路和幽幽的壁火,讓她禁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臂。只能在心下不停的安慰自己,那宮外還有個完全自由的洛錦楓,一個通悉寶蟾宮的冷無情,最不濟,段水仙就是再絕情,看在和蕭家長期合作的份上,也會過來搭救一把。

所以一點都不需要緊張。

但是她卻不知道,那三個人此時卻因為寶蟾宮事前改變了的迷陣,被徹底隔絕在了寶蟾宮之外。

左一個彎,右一個彎,轉的五十郎頭暈眼花。

不多時,連壁上的油火也熄了,徹底黑黝黝的一片。

五十郎的恐懼到了最盛,快跑幾步,追上右護法道:「還要多遠,能不能給個火把。」

右護法很是惱怒,道:「不是你,我會到水牢這裡?」

他怒氣衝天,許久之後又道:「老宮主有令,所有的資源要好好的利用,爭取一片銅錢掰成兩半用。」

五十郎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無可奈何道:「可不可以預支,事後我讓家裡送來油火錢,這樣黑暗,我可受不了。」

右護法冷笑:「魔宮的水牢,如果光火通明,豈不是可笑。」他淅淅瀝瀝的抖開栓著的鐵鎖鏈,一巴掌就將五十郎打了進去。

五十郎沒有防備,一個踉蹌,沒有站穩,就撲在了水中。

冰涼刺骨的水,瞬間漫過了她的耳鼻,使她一口氣悶在了胸前,怎麼也順不過來。

恍惚間,她彷彿看見黑衣冷冽的冷無雙,眸子含笑,嘴角含情的朝她遞過手來。

無雙!

她立刻清醒過來,順勢膝下用力,稀里嘩啦的從水裡站了起來。

冰冷的水拍打著她的胸口,異常的寒冷,五十郎哆嗦著,黑暗中摸著牆壁,站穩腳。

水牢里,水位極高,幾乎漫過她的胸口,直到嗓子,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一聲比一聲粗重。

「你這樣是沒有用的。」黑暗之中傳來個蒼老的聲音,將五十郎驚了一驚。

「是人是鬼?」五十郎探頭看去,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水牢的牆壁上,用腕粗的鐵鏈掛著個披頭散髮的老者,兩眼閃著精光,黑暗之中尤其明顯,看見五十郎哆嗦,呵呵一笑道:「自然是人。」

呼,五十郎舒一口氣,立刻又驚奇道:「寶蟾宮居然男女混合住牢房?」

掛在牆壁上的老者突然就暴怒,道:「當然不是,寶蟾宮哪有這麼沒品,冷雲那個老匹夫沒有來之前,我們是非常優待犯人的。」

他陷入無限的回憶中去:「每日三餐必然有肉,有酒,衣服常換,鞋常新,最重要的是,男歸男,女歸女,哪像現在這麼亂套。」

五十郎怒,問道:「為什麼要合牢。」

「因為多出來的房間,他都改成了居室,用來發展教眾了……」老者無言,五十郎更加無言。

擴建是好事,關鍵犯人的福利,也得顧及啊。

沉默半晌,五十郎踮腳,仰頭問道:「你又是什麼人?」

老者眼光閃爍,過了許久,反問道:「那麼你呢。」

五十郎立刻胸脯一挺,無比自豪道:「本人就是一支梨花壓枝頭,江湖人稱見人殺人,見神殺神,見鬼殺鬼的新一代武林盟主,蕭五十郎!」

她這麼一說,老者立刻眼冒火花,激動道:「也就是說,你的部眾是非常的多,你的號召力是非常的強大羅?」

五十郎想起廳里那群神色冷漠的掌門,極為違心的點了點頭,硬撐道:「本盟主,一呼百諾。」

老者吁了口氣,道:「既然這樣,為何會被關在這水牢之中。」

五十郎默然,半晌,發狠回道:「老馬失前蹄,若是我能逃出,定會踏平這寶蟾宮。」

她也就過過嘴癮,真的出去,她恐怕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

偏偏牆壁上的老者就立刻信了她的話,萬分激動道:「如此甚好,你可想出去?」

神經病,當然想!五十郎在黑暗裡翻了個白眼,道:「想又如何。」

「我可以助你出去。」老者斬釘截鐵,笑的白鬍子跟著一抖一抖,「我有辦法可以讓你出去,你出去以後,幫我平了寶蟾宮,擒了冷雲那個老匹夫……」

他越說越怒,牆壁上的鏈條振的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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