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徒勞的比試

美食當頭,居然忘記,大家群毆的是江湖上傳說中武功驚天地泣鬼神的蜀客,蜀大先生。

大家的心都沉了沉,戒備的握緊手中的武器,退了又退。

「我要發飆了!」蜀大先生眯眼,看見大家都退了後,這才放心的舉起手裡帶肉的糕點,一口一口狠狠嚼,慢條斯理的吞食下去,順帶用力的甩甩頭,理順被大家扒亂的髮型,扭身跺腳,這才得空嬌嗔的罵了一句:「你們都是禽獸。」說完,奪下食盒內剩餘的肉餡糕點,撩簾而入。

眾人石化……為他含羞帶怒的嬌嗔而肉麻不已。

怔仲片刻,眾人突然想起青衣小童們手上還留有一些新鮮的瓜果,於是,一哄而上,繼續廝殺拚鬥。

棋局之旁的段水仙白皙修長的手指間夾著個小巧精緻的金算盤,噼哩啪啦,打的開心不已。

「未來娘子,這下滯銷的糕點和瓜果收了個滿堂彩。」他喜形於色,俊美的臉上一派驚喜,看見五十郎目瞪口呆的樣子,順帶拋了個媚眼,道:「是不是開始對為夫的另眼相待了。」

五十郎搖頭,正待說話,門外突然又是一波騷動,飛身而入的是一波紋著花紋的苗寨人。

一個個凶神惡煞的舉著彎刀襲來。

「安全第一,撤退!」簾後的蜀大先生立刻尖叫,拉下暗道,第一個遁走。

顯然,五十郎是他們這次的目標。不過,好在這次他們改了方向,似乎並不打算取五十郎的性命。

所以五十郎跟在段水仙之後,雖然狼狽,但倒也安全。

段大少爺長年經商,缺少江湖打鬥經驗,加之顧及自己的容顏外貌,與人格鬥起來,險象頻生。

「你能不能不要打架的時候做造型.」五十郎差點流下老淚兩行,段大少爺總喜歡每每擋刀之後頓一頓,擺出自己認為最有型的造型,這樣,速度明顯就比對方慢一拍。

一個彎刀劈來,段大少爺再次用白鶴亮翅,那彎刀略過段大少爺,直接向他露出的破綻,脅下的空處襲來,目標就是五十郎。

「為什麼又是白鶴亮翅!」五十郎尖叫,跳起,伸長手臂,扯過正踮腳作白鶴狀段大少爺的髮髻,隨手向前擋去。

五十郎這麼突然的一拉,讓段水仙很是驚詫,一個吃痛便順著五十郎的手勁垂下頭來,如墨的秀髮,立刻被襲來的彎刀砍去大半。

時光停滯,心弦應音而斷,段水仙的獃獃的發愣,看著自己的秀髮隨風而落,腦子裡那根稱之為理智的弦,嘣咚一下,盡數斷裂彈開。

「啊啊啊啊……」他暴怒,雙手舉起白玉劍,舞成一圈,居然也舞的滴水不漏,「我拼了……」

他就像在跳舞,別人攻不進來,他也不攻出去,自顧自的舞成一圈。

為什麼會是這樣,原因很簡單。

先前破綻百出的白鶴亮翅,是因為姿態優美,所以多耍了幾次,現在這套狗屁不通,即不能攻也不能守的劍法,更是因為耍起來優雅漂亮而學的。

段大少爺,習的最好的是輕功,不是因為偏好此類武功,最重要的原因,就在於,輕功飛起來,飄飄若仙。

這麼一個情況下,五十郎的情形岌岌可危。

「噢?又開始了么。」閑閑的聲音,帶著笑意,五十郎眼尖,看見門口的冷無情,正笑咪|咪的看過來,立刻大叫:「無情小叔子,江湖救急啊……」

黑衣的苗人,都頓了頓,眼光同時流露出的是驚悚。

「是我來解決,還是你們自我了結?」冷無情微微一笑,一派斯文,「如果我來,怕是心情很是不好。」

他也懶得去問後幕之人,因為宮中之人大多是餵食了毒藥才會出行任務,反正橫豎一死,通常不吐露實情,就不會連累家人,所以,有些事,問了也等於白問。

四五個黑衣的苗人猶豫片刻,面色都是凄涼一片,狠狠的咬齒,竟然真的自我了結。

「真是麻煩。」冷無情打了個哈欠,對著五十郎道:「我們回去補覺,這些天,本宮主很是疲倦。」

五十郎小心翼翼的跨過橫七豎八的屍體,一路小跑跟在了冷無情身後。

走了兩步,忍不住回頭看段水仙。

他顯然還處於崩潰狀態中,仍然披頭散髮,情緒高亢的舞著劍,一面舞一面怒吼:「拼了……拼了……」

五十郎無言,翻了個白眼,頭也不回的跟上冷無情。徹底從腦海里拋棄了段大少爺。

經此一役,蜀大先生立刻命五百門生連夜挖地道若干條,叮叮噹噹修地球修了一個晚上。

「先生真是睿智。」門生之一,很是敬佩。

蜀大先生背手,嘆息道:「出來行走江湖的,只得一句!」

門生好奇,問:「哪句?」

蜀大先生沉默,片刻之後,嚴肅的回答道:「安全第一!」

五百門生無人能言,俱陷入沉默之中。

因為中間起了波折,所以第三場比試,推遲到了第三天的臨晚。

照例這次是比試詩詞。

段水仙因為悲傷過度,自動放棄了這一局的比試,餘下的不足十人,團團圍住,以蜀大先生為中心,賦詩作詞。

按著號碼來,第一個上來還是魯地的大漢,只見他裸|露出半個胸膛,胸肌發達,看見蜀大先生舉杯掩飾自己偷窺過來的目光,很是得意,將肌肉順帶抖了又抖。

「以蜀大先生的高風亮節,作詩一首。」蜀大先生身後的門生宣佈道。

山東大漢很是困擾,皺眉思索了良久,故作深沉的垂頭吟道:「蜀大蜀大,比鼠還大……」

噗……蜀大先生一口茶噴洒出去,拍手嘴角抽搐道:「妙哉妙哉,下一個。」

下一個上來的是五十郎的同鄉,揚州鎮遠鏢局的少鏢主,照例是粗人一個,斗大的字都不識一個。

偏偏學文人手執紙扇,青衣長袍,一身呆肉的站在那裡,果然肉樹臨風。

「請你以蜀大的衣服為名賦詩一首。」

少鏢主大人想了又想,很是惆悵的抬頭,眼睛定焦在不遠處屋樑上的一雙正在行周公之禮的麻雀之上,完全一派清澀文藝青年的模樣,淡定的吟道:「雲想衣裳花想容……」

蜀大先生暗怒,捏住瓷杯地手抖了又抖,極力平淡道:「下一個。」

如此一個又一個,來拜訪的江湖兒女大多是德智美髮展不良的,有了武功的通常都不會吟詩,蜀大先生青筋直蹦,一直等到五十郎上場,臉才緩和了點。

「你就即興隨便吟兩句吧。」他對五十郎的印象很是完美,所以心裡不知不覺已經內定了五十郎。

五十郎也是個半文盲的,看見大家都殷切的看向自己,很是鬱悶。

抓耳撓腮許久,糾結的吟道:「遠看是蜀大,近看是茶杯,原來是蜀大捧著茶杯……」

空氣像冰凍了一般,全場沒有一個人呼吸。

冷無情站在五十郎之後,滿面羞愧,懊惱的差點用頭去撞桌子。

蜀大先生獃滯了以小會,突然激動的蹦起,帶頭鼓掌,澎湃道:「好詩好詩,不流於式,這個這個,」他斟酌許久,斬釘截鐵的力挺道:「非常好,形象逼真,靈動活潑,非常好。」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恍然大悟,果然是一首形象生動的好詩。

滿屋子的人都啪啪啪的鼓掌,讓五十郎也亢奮不已。

「我宣布,這場比試,蕭五十郎勝出。」

沒有人提出異議,大家都輸得心服口服。

沒有懸念的比試,似乎已經成了定局,當晚就有一批武林人士退了場,趕三天之後的武林大會。

「想像那塊玉佩一到手,我就能抑制住我的毒素,」五十郎心下放鬆,半靠著窗欄,看向對月沉思的冷無情,「那樣,我就可以陪著無雙,賺一天是一天。」

冷無情轉頭,皺眉問道:「如果沒有他,你為什麼而活?」

五十郎笑眯眯的答:「為了江湖的崛起而奮鬥。」

……冷無情沉默,果然是遠大的志願。

不過人生在世,有個目標,總是好事。

第二日,便是最後一試。到場的只有三人,除卻滿臉憔悴之色的段水仙,餘下的,便是五十郎和冷無情。

比試的是畫兒。

蜀大先生很是激動,隨手解下身上懸掛多時的玉墜兒道:「今日便描繪此玉。」他又搖頭晃腦得意道:「此乃清心若泉玉,世上只得一枚,是我打算送給新門生的禮物。」

五十郎立刻很垂涎。

眼珠兒直往玉佩上勾,段水仙見狀,心裡扭曲思忖到:她毀了我的發,我必然要毀了她對玉的肖想。

他這麼一想,立刻發奮,越發仔細的描繪起來。

先描形再描色,用上自己十幾年來所有的畫技,很認真地勾勒,完全投入了進去。

五十郎歪著頭想了半天,也下筆勾勒。

先是一個大餅狀的物件,中間又開了兩洞,畫完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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