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暫且別離

冷無雙和五十郎被安排在了一個屋裡。

每隔半盞茶的時間,就會屋裡屋外的換人,整個黑風寨的大小姐妹,都排著隊,來觀賞冷小少爺和五十郎了。

「嘖,嘖,嘖,你看他那個小模樣啊,讓人心疼的來……」

「是啊是啊,真想摟在懷裡,好好的親他!」

……欣賞的人,圍在那裡,品頭論足。

「無雙,你忍住。堅持!堅持!」

冷無雙第三十次拔劍,手背上凸起青筋,他的眼睛裡的冰可以凍上一天池的水。

五十郎趕緊從後面死死的抱住他,一面從他的頭髮上順著摸下,像替一頭暴怒中的豹子在梳理毛髮。

「鎮定,鎮定!無雙,我們要淡定!」

冷無雙冷哼了一聲,看著滿臉擔憂的五十郎,眼眸閃了閃,索性閉上眼,眼不見為凈,剩下五十郎一個人,訕笑以對過來觀賞的女性同胞們。

好在大當家的吩咐過,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所以一班女匪只能在十步之遙的地方停下。然後隔著桌子,對著端坐著的五十郎和冷無雙指指點點。

「你說大當家的幾時動他們?」

「不知道!」十步之外的匪女們竊竊私語,帶著口水,「如果是我,抓住就撲過去,吻他的唇,吃他的舌。」

冷無雙依然閉眼,面不改色。

倒是五十郎的臉變了變,然後默默無言的端起張凳子,放在冷無雙的面前,坐下,將他擋在自己的身後。

「喂,小哥,你們倒是坐開一點,你這樣,我們怎麼看啊?」很快就有女匪怒斥,伸著手指,指向冷無雙,「我們要看他。」

五十郎閑閑的看過來,理也不理他們,一邊撓頭,一邊笑咪|咪的哼著十八摸,很快調子就由十八摸走調到了茉莉花。

看人的女匪們一個一個怒起,聲音漸漸的大了起來,有幾個甚至要越過十步之遙外的桌子,橫穿過來。

「什麼事?」

門吱呀一聲打開,進來的是虎臂熊腰的大當家。

眾人立刻爆發,指著五十郎,怒道:「這個小子,擋住了後面的美人,我們看不到!」

五十郎笑咪|咪的回看,揮手看女匪頭頭,「你好,漂亮的大姐!」

女匪頭頭的怒氣一下子煙消雲散,聲音捏的柔柔的問:「你把你哥哥給大家看看可好?!」

五十郎搖頭,伸出一根手指,眯著小月牙般的眼睛,緩緩道:「我不要!」

女匪頭頭一下子怒氣,拍桌而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話剛說的一半,眼睛一下子就瞪在了那裡,顯得萬分驚訝。

因為五十郎正動作緩慢的將冷無雙的那把小金劍架上冷無雙的脖子,一邊架一邊露出很悲憤的樣子。

「你要幹什麼?!」女匪奇道。

「你們再看下去,他一定會受不了,他一旦受不了肯定會先殺掉我,再自殺,」五十郎非常的氣憤,嚴肅的接著道:「所以,我要先下手為強。」

大家都沉默了。

閉著眼的冷無雙突然緩緩地睜眼,眸如秋水,臨波一轉,嘴角卻慢慢,慢慢的揚起,先是極淡的笑著,然後便是放肆的大笑。

他本來就生的俊美,卻因為常年板著臉,讓人生不出親近的感覺。

這麼一笑,當真就如冰雪破融,冰山塌陷一樣,璀璨的讓人挪不開眼。

「五十郎,動手吧。」大笑過後,他沉靜了下來,很冷靜的提議,捏過劍尖,對準自己脖子間的動脈,道:「這裡划起來快!」

五十郎還沉浸在他璀璨的笑容里。

手上的劍,一點一點地鬆開,顯然已經痴了過去。

「美人,不要阿。」女悍匪頭頭,看見五十郎的劍就要落下,一個縱身,撲了過去,手裡的鐵斧,將五十郎手裡的劍一下子打飛。

她連滾了兩下,突然從地上躍起,卻是向著五十郎撲了過去。

五十郎被她撲的莫名其妙,眼巴巴地看著她拉著自己後退了十幾步。

「小的們,把他們隔離開來,小的那個,我親自看管。」

冷無雙的眼唰的一下射來,抿嘴怒視,眼眸里跳動著憤怒的火焰,「你想怎麼樣?」

他畢竟行走江湖多年,怎麼看不出女悍匪頭頭的威脅。

果然女悍匪頭頭得意的朝他一笑,道:「不錯,你可以選擇,晚上跟了我,或者是,讓他晚上跟了我。」

五十郎開始掙扎,在她手裡扭著胳膊,一面搖撥浪鼓一樣的對著冷無雙搖頭,「不要答應他,不要!」

冷無雙面無波瀾,臉上一片平靜。

靜默許久之後,緩緩開口道:「好,我跟你,但是你要放了她。」他眼睛掃了掃了五十郎,有片刻的怔仲。

五十郎的淚盈在眼眶裡,滾來滾去,就是不落下。

她的雙手被女匪頭頭掐的緊緊的,只能用眼神死死的盯著冷無雙,然後,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無比嚴肅道:「無雙,要不我們來個雙飛,光憑你一個人,體力是不夠的。」

冷無雙崩潰,差點衝上去,敲扁她的頭。

「閉嘴!」

「好!」

女匪頭頭和冷無雙同時開口,前者的臉上像開了多大喇叭花,紅光滿面,後者的臉,蒼白一片,帶著強烈的怒氣。

「大王,你要不要三飛,算上趕車的老伯。」五十郎非常體貼的提議,想起趕車老伯的一腔痴情,實在忍不住代為推薦。

女匪頭頭的臉一下子僵在了那裡。

本來腦海里的綺麗幻想,立刻換了男主人公。

那是一個白髮蒼蒼的猥瑣老伯,缺著牙,噴著口水,滿臉的皺紋像朵盛開的波斯菊,鬍子一抖一抖,怒氣沖沖的說:咋好事都給他們倆佔了。

這個突然插入的畫面,讓女悍匪頭頭一下子打了個冷戰。

然後極為尷尬的訕笑,對著廣大的女匪群眾們,很真誠的說:「那個老伯,是留給姐妹們的福利,我不能奪人之美。」

而且還表現的很意猶未盡。

就好像那個趕車的老伯真的是從她的牙縫裡省下留給大家的一樣。

屋裡屋外的眾人,臉立刻都垮了下來,大家滿腹的怒火,在胸腔里熊熊的燃燒。

這個當家的,太不厚道了。

可以看看的她一個人霸佔了過去,居然連熄燈後再摸索的,她也想染指。

五十郎最後還是被囚在了另外一間屋裡。

送晚飯過來的居然是趕車老伯。

他眼淚汪汪的握住五十郎的手,哽咽道:「好兄弟,我聽說你推薦我了,我很感動!」

五十郎看看他,很無言,於是稍稍的客氣了一下:「哪裡哪裡,沒有成功啊!」

趕車的老伯一下子惆悵起來,緩緩轉身,踱到室內的窗口處,默默無言的望月,然後低沉沙啞的回她:「我知道的,大當家的喜歡矜持的,我壓抑太久,一下子沒有掌握好,太奔放了,嚇著她了!」

然後,很騷包的甩頭,強作冷淡道:「我決定從現在開始,向你的大哥好好學習,做一個冷峻的人。」

他一轉身,五十郎更加無言,在他的背上橫插著兩根樹枝,顯然,他在模仿著冷無雙。

「好吧,你努力!」五十郎嘴角抽搐,看著趕車老伯比著奮鬥的拳頭,鬥志昂揚的甩門而去。

晚飯過後半個時辰,便有人領著五十郎去女悍匪頭頭的屋。

她的屋在一片小瓦房裡,算是比較突兀的,別人的瓦房都是灰濛灰濛的,就她的屋上用大量的鮮花點綴著,五十郎突然想起自家的茅廁,以往蕭老頭都喜歡在茅廁外面掛上大量的花朵,來達到美化空氣的妙用,異曲同工。

這裡的大當家,簡直就是蕭老爹的知音。

「大當家,兩位小公子都帶到了。」

五十郎回頭,看見身後站著冷無雙,黑衣如夜,面白如玉,雙手後背,眼帶嘲諷,一副無波無瀾的樣子,看見五十郎看自己,極為淡然道:「來了。」

淡淡一句,好象在自己家吃完飯出來散步遇到熟人一樣。

五十郎無語以對,只能朝他點點頭。

屋子裡,不是女悍匪頭頭一個人,似乎有另外一個男子的存在,兩個人正壓低喉嚨,急急的爭辯著什麼。

「總之,宮主的提議,我得斟酌,全寨上下這麼多的姐妹,我不能一個人決定,石左使,請。」

門咯吱一聲被推開,女悍匪頭頭先一步出來,後面跟著個渾身裹著黑布的人,就連臉上都裹著黑布,露出一雙細長的眼睛,刻意的垂下。

經過冷無雙的時候,稍稍頓了頓,回頭,對著女悍匪頭頭道:「大當家的,宮主吩咐過,這兩人,玩可以,但是不要玩死了。」

他的聲音既尖且細,聽著就像銳角的石頭割過耳膜,讓人很不舒服。

「哦?龍宮主連我的小相公也這麼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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