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隱藏的真相

既然對方一副信誓旦旦,冷老莊主自然沒有道理再辯解下去。

所需要做的便只有一事,那便是三方對質。

三夫人很快就被請了過來,蓮步輕移,走兩步都要喘一喘,好容易到了前廳,沒有說話,先扶著門框,平復了喘息才走進來。

看見前廳里的兩個苗人,不禁打了個哆嗦。

顫聲問道:「兩位可是來找阿母的。」

她的聲音嬌嬌弱弱,未說話,淚水就已經在眼眶裡轉來轉去,本來對面的兩個怒火異常,聽她這麼一問,驚訝萬分的問:「紅銀霜有女兒?」

想來這個女兒連苗疆的人也不曾見過。

其實不要說她的女兒,就連紅銀霜本人,他們也不曾親眼見過,他們寨里常年女性帶著面具,這個紅銀霜早年跟寨外的人學蠱術,一直不在寨里。

知道她面目的人就更為稀少。

「我是阿母路途上收的義女。」她嬌羞的解釋,眼神轉過冷老莊主,含羞笑道:「我沒有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我和阿母后來還是分開了。」

冷老莊主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溫柔道:「這兩位是來尋你義母的,你知道什麼便告訴他們。」

他這麼一說,對面的兩人立刻接著道:「那麼紅姑娘,我們寨里的銀霜現在何處?」

他們這麼一問,三夫人的淚立刻掉了下來,悲戚道:「阿母在來皖南的路上已經去了。」

她的聲音本來就很嬌弱,這麼一哭,真的梨花帶雨,讓冷老莊主不禁心也揪了起來,更加溫柔的問道:「那麼她有沒有交給你什麼?」

三夫人凝神定氣的歪頭想了想,突然道:「有,有一個小小的罈子,封著口,我見阿母很是喜歡,便隨她一起入了葬。」

那兩個苗人一下子撲了過來,神情猙獰的問:「那麼夫人可否告知我們紅銀霜的墳在哪裡。」

他們的臉上,一個帶著面具,一個畫滿了紅符,情緒激動之下,更顯得有種陌生難言的詭異感。

三夫人嚇的倒退了兩步,握住老莊主的手,顫顫發抖,卻異常勇敢的拒絕道:「我不會說的。」

她這話一說,在場的三個人都皺起了眉。

「為什麼不告訴我們?」那兩個苗疆的更是憤怒,如果不是冷老莊主面色不愉的攔住,他們兩個幾乎都要撲了上來。

三夫人嚇的後退了兩步,躲在了冷老莊主的後面,細聲細氣道:「你們肯定恨死了阿母,我若告訴了你們她的墳墓所在,你們定毀了她的墳。」

柔弱中帶著堅持,使她比平日里更美上幾分。

冷老莊主護住三夫人,暗暗的皺眉,想了想剛剛二人惡狠狠的樣子,心裏面不禁偏向了自己的三夫人。

雖然紅銀霜的為人自己不知道,但是,三夫人既然要保全這個墳墓,如果能將苗疆的寨寶完璧歸趙,而又不毀掉自家三夫人義母的墳墓,那是最好。

想到這裡,冷老莊主提議到:「我有一個折中的方法,可好?」

雖然是問句,但是冷老莊主卻用上了肯定的態度。

「好,你說。」苗疆的兩個人冷冰冰的看向三夫人,咬牙切齒。

這些年一直追尋紅銀霜的蹤跡,風餐露宿,無數的白眼相加,讓他們兩嘗盡了苦頭,自己的寨子本來是個世外桃園,大家都是和和睦睦的,從來沒有有過人會想到要用鎮寨的寶貝去煉製強蠱。

因為誰都知道,那個小小的罈子里,有全村人的命脈,牽一動百。

所以,任何事情都沒有那個小罈子來得重要。

冷老莊主微微一沉吟,道:「二位可否在我們卸劍山莊多停留幾日,我命人快馬加鞭,尋了貴寨的寨寶回來,這樣既盡了阿透的孝義,也解了貴寨的危機。」

這個主意出的也的確中庸。

兩個苗疆的人雖然心裡恨恨,但是為了從大局,只得咬牙應下。

這麼一住便是大半月。

雖然這兩個苗人被紅銀霜騙過,三年來為了追尋她也吃盡了苦頭,但是多年來純樸的民風讓他們從骨子裡透著一種憨厚,住下的日子裡,竟然和莊裡的各位處的頗為和諧。

尤其是大夫人,還跟著他們學了好幾種他們寨里腌制鹹菜的方式。

等到第十四日上,取小壇的人才風塵僕僕的歸來。

那個小壇只有巴掌大小,黑黑的,壇口被厚厚的牛皮封的嚴嚴實實,罈子上面滿是符咒,整個壇身被做的很是古樸,掂在手裡,有一些分量。

兩個苗人看到小壇自然非常開心,接過來打量之後,也再次確定了是本寨的壓寨之寶,並無不妥。

本來,事情倒這裡,也算是美滿的結束了。

豈料,過了兩周,那兩個苗疆人去而復返,怒氣沖沖的宣言要同卸劍山莊同歸於盡。

那個小小的黑壇早已經被人打開過,裡面存放的東西,也早已經失去了蹤跡。

想來想去,也只有卸劍山莊的人接觸過聖物。聖物必定仍然還在卸劍山莊的某個人的手上。

本來,那兩個苗人就是認死理的人,一旦認定了事實,更加不依不饒。

一寨人的性命都壓在了這壇里的東西上,現在東西沒有了,他們徹底絕望起來。

將性命都賭在了最後一搏上。

「那後來呢?」五十郎好奇的問,完全把大夫人的回憶當成了故事會,一面問一面皺眉思考,「到底是誰動了那罈子的東西?」

大夫人嘆氣,回她:「是三夫人。」

的確是三夫人,那罈子里的東西,竟然是只極為醜陋的赤紅色蛤蟆,當初紅銀霜斷氣的時候,曾經囑咐過她隔兩天便要灌一些血進去。

至於怎麼灌,三夫人完全不知道。

因為紅銀霜並沒有告訴她,所需要的血要兌上磷粉,因為苗寨的人一旦出生,都會去寨里的寨長那裡祈禱,然後,由寨長取出壓寨之寶,為新生兒祈福,一旦祈福成功,孩子的血液里就會有淡淡的磷光。

他們將這種磷光稱之為聖光。

三夫人當然不知道這麼多,所以當她第一天揭開罈子的時候,看到壇底那隻小小的赤紅色的蛤蟆時,一下子嚇的丟掉了罈子。

順帶放跑了那隻蛤蟆。

「那為什麼莊裡的人都不知道那件事?」五十郎繼續發問。

大夫人嘆氣,耐心的回她:「莊裡的人,都是這二十年里陸續進來的,原來的人,在那場拚死搏鬥里,死了大半。」

留下的只有三位夫人,死去的老劉,周一刀和碧荷。

就連冷老莊主也因為中了聖域屍油的毒,不出三年就撒手人寰了。

「我知道了,」五十郎跳起,半蹲上圓凳拍桌,眯起眼睛,一字一頓,「真正的兇手是哪個!」

大家都屏其呼吸,就連冷無雙也微微側過臉來,作傾聽狀。

「兇手就是……苗疆的冤魂!」五十郎仰天大笑,手舞足蹈的自得:「哈哈哈,我真是太聰明了。」

笑到一半,突然一下子靜下聲來,眼淚汪汪的看向冷無雙,可憐兮兮的流淚:「無雙,我這麼聰明會不會秀頂……人家不要啦……」

然後雙手抱頭,作嚎啕大哭狀。

蕭老爺的頭頂是沒有毛的,所以四季帽子不離頭,五十郎小的時候,每次不聽話,家裡的姨娘就會嚇唬她:「五十郎,如果你再調皮,就跟老爺一樣禿頭。」

調皮的定義,在五十郎的腦海里,是等同於智慧二字的。

所以她今天會哭的如此慘烈。

默……聽的專心致志的眾人,全部默然以對,無言的看著五十郎。

冷無雙的臉更加冷了幾分,索性拿起放在桌邊的饅頭,狠狠的照著五十郎的口塞了過去。

果然,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自己一開始就不該高估五十郎的智慧!

冷無雙暗地裡深深長嘆,站起身,淡淡道:「我不相信這個世上有冤鬼,所以,兇手只會在我們之中。」

現在只有42個人。

除去無辜的五十郎,那麼莊裡的41個人個個都有嫌疑。

「而且只有可能是知道20年前這件的人,」五十郎插話,這次冷無雙沒有狠狠地瞪她,只是從鼻腔里冷冷的哼了一聲,道:「廢話。」

五十郎吃癟,立刻自己將手裡的饅頭塞進了嘴,然後眼睛骨碌骨碌的看向冷無雙。

「那好,既然大家都累了,暫且回去收拾一下,從今天開始,我們聚集在一處,不能再分開,所以大家回去儘可能把要用的東西收拾好。」大夫人站起身,心力交瘁的樣子,還帶著一絲傷感。

顯然又想起了過世的老莊主。

大家都沉默的站起身,五十郎發現,每個人的身上都配上了武器,有刀有劍甚至還有鞭,這些都是平時大家刻意隱了的。

「無雙,那我怎麼辦?」五十郎指著自己的鼻尖,問冷無雙,自從廚房那件事後,她對冷無雙的依賴已經到了寸步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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