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一直以來,溫遠都認為自己是一個崇尚自由主義的人。雖然被某人壓迫教育這麼多年,溫遠追求自由的小火苗幾經摧殘也沒熄滅。

沒結婚之前,溫遠默默地安慰自己:俺總有翻身的那一天!

而結婚之後,經過幾番IQ懸殊的較量,溫遠同學終於有了一種感覺,那就是:自由的日子,離她越來越遠了。

三月末的天氣,偏北的T市還不算暖和。早起又下了一場細雨,吸入胸腔的空氣都泛著一股冷意。雖已過春分,但因為天氣的緣故,六點左右,天便幽幽黑了下來。

溫行之這日早早下了班,經過溫遠最愛的一家餐廳時還順帶幫她帶回來了一份蝦餃。

家裡的門大開著。溫行之換了鞋,一進屋,看見客廳里敞著溫遠的大行李箱。這個行李箱有些年頭了,是她高考結束後上大學前買的,不知為何,這麼幾年一直不肯換新的。

溫行之看了眼行李箱里裝的東西,將蝦餃放到餐桌上,又不緊不慢地走向卧室。果不其然,衣櫃的門也開著,溫遠同學正埋首在一堆衣服間,哼著歌收拾的不亦樂乎。

昨晚他開會加班,便讓她一個人搭地鐵回家。雖然事先叮囑過晚飯不許敷衍,但溫遠同學還是偷偷地跟同事跑到母校後面那條小吃街去覓食了,回家晚了不說,還冒了雨,當晚就打起了噴嚏,發起了燒。

早上他上班走的時候,她還微微有些低燒,臉色也略顯蒼白。晚上回來一看,似是好了不少。

溫行之在一旁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見她實在是懶得搭理他,才徐徐開口道:「收拾行李準備去哪兒?」

溫遠抬頭,眉飛色舞道:「我們公司組織了一次培訓,去A市。」

說是培訓,多半也就是去玩兒的。光聽目的地溫行之就明白了,A市,南方一個著名的旅遊城市。

溫遠說完又埋頭收拾,等了許久都沒聽見他說話,才抬起頭,又看了他一眼。

只見他微微俯身,一邊試她額頭的溫度一邊說道:「你想去?」

這麼近的距離,又是這麼誘哄的語氣,擺明了就是不想讓她腦子轉了。溫遠吞了吞口水,說:「我們部門的新人都要去的,我,我又不能搞特殊。」

還是有些燙。

溫行之收回手,看著她,說道:「A市這幾天天氣也不怎麼樣,你又生著病,還是留在家裡罷。」

「可是這是公司要求——」

「公司那邊我會替你打個招呼。」溫行之直接切斷她的後話,「趁這段時間好好在家休息休息,前幾天你不是還在抱怨沒有假期?」

溫遠愣怔地看著他,直到他走出卧室,她才反應過來,將堆在身上的衣服撂在一旁,急急地跟了上去。

脫了外套的溫行之正在廚房幫她熱蝦餃。一看見吃的溫遠同學首先氣短三分,可一看他那閑適的態度,溫遠同學又氣不打一處來:「反正,我要去。我這是學習,培訓!」

溫行之聽著,沒搭腔。

溫遠同學一想這個理由說服力也不強,面前這人早就看透她了,而且老謀深算,她挑一挑眉毛他都知道他動的什麼心思。索性直接按照他的話說:「我就是去玩兒的又怎麼了?正好趁這段時間休息休息嘛。」

「得了吧。」他端出盤子遞給她,毫不客氣地嘲笑她,「哪一次旅遊回來你不喊累?」

溫遠嘟著嘴把盤子接了過來,低頭想了一會兒,抱怨道:「老是找這麼冠冕堂皇的借口,我又不是你,沒那麼大吸引力,不會招蜂引蝶的。」

這純粹是在歪曲他的意思,不過溫行之聽了卻沒反駁,瞥了她一眼,回卧室換衣服了。

溫遠盯著他的背影,使勁地叉起一個蝦餃塞進嘴裡,惡狠狠地嚼了一個咽下,而後沖著卧室的方向喊道:「反正我是去定了。」

當晚,這個話題就此擱置。

溫遠一邊蹲在客廳里收拾行李一邊用餘光瞄著溫行之。他正坐在沙發前看新聞,眉頭稍稍皺著,神情頗為認真,壓根兒不看她。

溫遠不由得想,難道是她堅定的態度打動了他?以前遇到她想做而他不準的事情時她也抗議過,怎麼就沒這效果?

這麼一想溫遠渾身就起雞皮疙瘩。

果然。

當天晚上,溫遠同學為她略顯「囂張」的態度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第二天早上偷偷起床,腳踩到拖鞋上腿都在抑制不住地打顫,一個沒站穩,差點讓又跌回到某人的懷裡去。

她抹黑溜進浴室洗漱,壓根兒不敢開燈看自己身上的那副慘狀,簡單打理了一番。她拎著行李箱開了門。

開溜之前,她往卧室里偷瞄了一眼。大床上空空的,卧室的衛生間里的燈亮著。

溫遠不敢多逗留,撒丫子跑下樓,打了車向火車站溜去。

所有參加培訓的人都在火車站集合。

溫遠因為昨晚過於勞累一上火車就睡著了,等到了她一醒來,就發現坐在一旁的同事小白一臉曖昧地看著她。

溫遠打了個顫,問道:「有,有事嗎?」

小白看似神秘實則猥瑣地笑了笑,指了指她的脖子。溫遠下意識地低頭看去,臉騰地紅了。

她假模假樣地掩了掩衣領,坐正後向窗外看去,努力無視小白想要八卦的眼神。

抵達培訓中心所在的小島上時已經是晚上了,有幾個興緻勃勃地嚷嚷著要到處逛逛,而溫遠卻是沒那個力氣,一進酒店的房間,就癱倒在床上了。

晚飯過後她吃了些感冒藥,現在正是葯勁發作的時候,她困得上下眼皮都要黏在一起。溫遠趴在枕頭上悶了一會兒,一邊跟同住的小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一邊翻著手機的通訊錄。

未查閱簡訊:0

未接來電:0

溫遠忍不住嘟了嘟嘴,一邊腹誹著某人一邊暗暗決定:不給他打電話了,改發簡訊報平安。而且內容很簡單,就四個字——已到,勿念。

發了簡訊溫遠把腦袋埋進了被子里,等了大約有十分鐘,電話嗡嗡地響了。她目光炯炯地盯著來電顯示上的大名看了有十秒鐘,黑亮的眼睛一轉,按下了拒聽鍵。

就得殺殺他的威風。

溫遠樂不可支地想。

誠如溫行之所言,A市的天氣並不怎麼好。尤其是這座靠海的小島,這幾天一直在下雨,比T市還要冷。好不容易碰到一個不下雨的天,溫遠跟小白一起出去溜了一圈兒,結果被淋在了半道上。

於是天不遂人願,溫遠同學的感冒又加重了。鼻子不通氣,發著低燒,還咳嗽。

「沒事吧,溫遠?」

室友小白半夜裡被她的咳嗽聲驚醒,有些擔憂地問她。溫遠擺了擺手,起床喝了一杯水,又趕緊鑽回了被窩。

許是擔心自己把感冒傳染給她,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溫遠對小白說,「要不,我換一個房間住吧。」

「為什麼?」小白睜大眼睛看著她。

溫遠抓抓頭髮,說道:「我怕你跟我待久了,也生起病來。」

這幾天小白對她很是照顧,溫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聽了原因,小白鬆了一口氣:「沒事,我身體倍兒棒,不用擔心這個。」

「那好吧。」

溫遠訕訕一笑,沒再提換房間的事。

因為生病,溫遠很少參加集體活動,倒真像是來參加培訓的了。

一想起這個,溫遠就鬱悶地用枕頭捂住自己的腦袋。沒過一會兒,又憋不住氣從枕頭裡鑽了出來,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

剛入島的前幾天,溫行之一天打一個電話,不過都無一例外地被溫遠同學拒接了。

也不是不猶豫的,可溫遠同學實在是被壓迫久了,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機會了,自然是要好好利用的。

雖然現在看來,有點兒矯枉過正了。因為某人已經三天沒打電話了。

溫遠看著手機,忍不住癟了癟嘴。

又盯著電話看了一會兒,溫遠喪氣地把手機扔到了一旁。他不可能現在給她打電話的,上午十點整,正是他最忙的時候。

可老天似乎聽到了她的心聲一樣,她剛在心裡念叨完,手機就嗡嗡地響了。

溫遠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飛快地按下了接聽鍵,像是生怕對方掛斷一樣。

「喂——」

「肯接我電話了?」他刻意壓低了聲音,聽上去還有些沙啞,不像是在指責,倒隱隱有些縱容。

溫遠蜷腿坐在床上,下巴頂住膝蓋,悶悶的嗯了一聲。

鼻音很濃重,溫行之微微蹙起了眉:「感冒還沒好?」

「我又淋了雨。」音調拖得有些長,帶點兒撒嬌的意味,「所以感冒又加重了。」

那頭聽了是一陣沉默。末了,掛斷了電話。

溫遠睜圓了眼睛,幾乎是不敢相信地聽著短促的嘟嘟聲。

掛,掛了?

溫遠眨眨眼,而後使力合上了手機蓋。

虧她還想看他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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