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巴掌過後,徐小荷和溫遠徹底鬧掰了。

吵架過後的第二天徐小荷就換了宿舍,跟經管學院的另外一個專業的同學一起住。關於溫遠的傳言也有,而且還有多種版本,不過當事人毫不在乎的態度讓私下裡好奇打聽的那些人漸漸沒了興趣。真應了周垚安慰她的那句——這些人沒什麼惡意,不過就是生活過得太平淡找些樂子而已。

溫遠淡淡一笑,不說什麼。

元旦一過,期末考試就隨之而來。

T大的考試周一直有這麼兩個特點:長和難。長是時間長,難是考試題難。所以同學們都親切地稱之為裹腳布。

溫遠這一宿舍的人平時對學習都是不怎麼上心的,不經常逃課,但偶爾也會有興緻一來結伴逛街於是便要翹掉幾節課的情況出現。所以考試周一來,這三人壓力頗多,紮根自習室差不多一個多月,總算將期末考試應付了過去。考完了便輕鬆許多,劉春喜和周垚都打包行李回了家,溫遠則在T市多留了幾日。

這天,T市又下了一場雪。今年T市的降雪量超過了過去五年的總降雪量,電視台為此還專門做了一檔節目來談論氣候變暖趨勢下這略顯詭異的天氣。普通民眾並不太關心這個,唯一的感覺就是出行不方便了許多,而且還冷得要命。

不過溫遠毫無感覺,因為GP大樓常年用中央空調供應冷暖氣,溫度甚至比供暖公司提供的還要高。溫遠躲在總監辦公室里玩兒電腦遊戲,自然是感覺不到冷。她在這裡呆了快一周了,名義上是來實習的,可考試周后元氣大傷,溫遠也懶得再去為一些數據費腦子,就搬了筆記本過來天天打遊戲。這幾天都這麼過來的,略不同的是,今天溫遠同學的心情不怎麼好。

溫行之在一旁小會議室開了個臨時會議,冗長的兩個小時,散會時下班時間也快到了。揉揉眉間,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的時候,發現溫遠正趴在小茶几上一動不動,而遊戲界面裡面她操縱的那個小蘿莉已被人殺的片甲不留倒地吐血。

他站在一旁,俯身看了看,然後敲了敲她的腦袋:「今天的戰況怎麼慘成這樣?」

溫遠抬起頭,眨巴眼睛看了他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埋頭拿起滑鼠來狂點。可死都死了,亡羊補牢有個什麼用。溫遠沮喪地關掉了電腦。

溫行之有些好笑地看著她,也不急著問,坐回辦公桌,將手中的文件處理地差不多才開口:「說說罷,怎麼回事。」

溫遠覺得這人神了,她這邊什麼也沒表現出來呢,他怎麼就知道自己有事?撇撇嘴,她說:「成奶奶剛剛打電話了。」

「說了什麼?」

「催我回去唄。」

溫行之哦了一聲,從文件中抬頭看她:「老太太知道你什麼時候放假?」

溫遠眼睛四處瞟,就是不看他:「不,不小心說漏嘴了唄。」

當真是笨。

「那老太太什麼意思?」

「說、說是讓明天。」溫遠略顯心虛地回答了一句,看了看溫行之的臉色,又連忙補充,「還說讓人來接呢,不過我拒絕了!」

溫行之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而後起身去衣架上取大衣。溫遠看見了連忙問:「你幹嘛?」

他看她一眼,「你先起來,身體不舒服不要坐地上。」

溫遠臉紅紅地從柔軟的地毯上站起來,她今天是大姨媽造訪的第一天。雖然不太疼,但肚子微脹,也是有些難受的。她看他收拾她的書包,不由得問:「你,你不會今天就要送我回去吧?」

她乖乖地接過他遞過來的外套穿上,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溫行之注視了她一會兒,伸手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轉身走了出去。

他取了車,開車帶她回家。在離家最近的一個購物中心停了下來,今晚沒在外面吃飯,自然是要買些東西回去自己做的。

溫行之一手推著購物車,一手選購著食材。溫遠站在一旁,時不時地抬頭看他兩眼,他將大衣放在了車上,只穿著一件黑色襯衣,整個人透出一種低調的清雅氣質,尤其是偶爾認真起來時那眉頭微蹙的樣子,真是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溫遠知道他長相極好,但很少當他面發花痴,不過現在一想到明天就要回B市,溫遠就不想移開視線。

「把這些拿到那邊過一下秤,我去選點兒水果。」溫行之囑咐道。

看了眼他選好的滿滿一袋,溫遠愣愣地哦了一聲,卻是站在原地不動。溫行之察覺到她的異樣,側身問道:「怎麼了?」

溫遠抬頭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在這人來人往的超市裡,這姑娘的這一舉動讓溫行之有些意外,可轉念,他便明白了過來。

「好了溫遠,」他拍拍她的腦袋,「我沒怪你。」

他倒真是不太捨得送她回去,可她也知道離家半年,B市那邊還是有些人在想這姑娘的。更何況現在也不是挑明的時候,所以更要送她回B市。

而溫遠卻搖了搖頭,不光是因為這個的。她其實是不想回去的,她在T市過的太快樂了,一想到要回去面對家裡的那些人那些事,她就覺得心情沉重。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他不會跟她一起回去,並不是避嫌,而是每年都是如此——他幾乎從不在家裡過年。

「那你會回家嗎?」她沒鬆手,只問道。

溫行之將她往身邊帶了帶,說:「不回。」

就知道是這樣。溫遠瞪他一眼,又壓下腦袋。溫行之就這麼側低著頭看著她頭頂柔軟的發心,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揉了揉。

「不過我會回A鎮。」

她抬頭看他,有些不解他的意思。只見他勾了勾唇角,不疾不徐地說道:「所以今年你先回去,等過個兩三年,我再帶你去A鎮過年。」

去那裡過年?溫遠眨眼思索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之時,忽然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衣服。這,這意思是——?她不太相信地看著他,期待著他再說的明白點兒。而溫先生一向都是點到為止,見她悟的差不多,便將袋子又遞給了她。

「可以去了么,溫小姐?」

溫遠瞥他:「溫先生,兩三年時間會不會太長?」

溫遠是不折不扣的典型的給點兒陽光就燦爛的主,所以面對這種小小人兒的挑釁,溫先生應付的很從容:「既然你這麼想,那不妨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好了。」

才不要!

溫遠切一聲,拿起袋子過秤去了。溫行之看著她小小的卻又充滿活力的背影,淡淡的搖頭一笑。

兩三年,確實是太久了點。

第二天,溫遠坐車回了B市。一到這種時候溫遠就忍不住有些怨念,這兩個城市之間要不要這麼近啊,半小時就到這種距離真是讓她鴨梨很大好不好,真是夠BT的。

來接站的警衛員聽不見溫遠同學內心的吐槽,敬職敬業地把她的行李放進吉普的後備箱,又開快車把她接回了溫宅。所以,逃離了半年,溫遠卻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又回來了。

她站在門口,似模似樣地嘆了口氣,才進了院子。B市和T市的天氣一樣糟,大雪簌簌地下,院子里除了正中的那條道路只有一層薄薄的白雪,看得出打掃過的痕迹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被厚厚的雪遮住了,幾乎要沒膝。

溫遠踩著雪咯吱咯吱地走上了台階。

她伸手,略有些遲疑地推了推門,而幾乎就是同一瞬間,坐在大廳沙發上的那個人向門口看來,四目相對,溫遠停在了原地。是喬雨芬,半年沒有見,她的氣色比她走得時候好了很多,正笑盈盈地跟另外一個溫遠看著有些面生的阿姨在說話。

相比溫遠,喬雨芬真是淡定太多了。她看了眼溫遠,偏頭對身邊那人說了幾句,便向門口走來。

「回來了,傻站在那裡做什麼,趕緊進屋。」

溫遠哦一聲,從警衛員手裡接過行李,進了屋。

「冷不冷?」喬雨芬邊拍她肩膀上的雪邊問道,溫遠心頭一熱,剛要說不冷,坐在沙發上的那個阿姨發話了。

「雨芬,這是你家姑娘啊,長這麼大了?這是在外面讀書回來了?」

喬雨芬笑笑,並不答話。阿姨兀自直感嘆,「可見你跟你家先生感情是真好,要兩個孩子,兒女雙全,多好。」

知道溫遠身世的人並不多。一來是溫家低調慣了,從不向外人說自家的私事。二來是這溫家大院也並不好進,能進來的必然是走得極近的人,這樣的人,即便是知道,也不會亂嚼舌根。這阿姨溫遠看著面生,想必要麼不是太親近,要麼就是剛認識的。禮貌起見,她對她笑了笑。

那阿姨看了,也笑了:「我瞧著跟你是不大像,應該是像她爸爸多一些吧?」

喬雨芬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而溫遠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她一抬頭,跟喬雨芬對視了一眼,只一眼,便看清她眼中複雜的情緒。待要再看,她已轉過了頭,對那人說道:「說笑了,這孩子不是我跟行禮親生的,是行禮一位近友的,夫妻車禍去世的早,家裡沒什麼人,才抱過來養的。不過雖是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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