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整個十一假期溫遠都是在A鎮度過的,李小棠也非常喜歡她,畢竟這麼多年家裡很少來女性,還是這麼年輕的女性,所以假期結束要走的時候,李小棠竟也戀戀不捨的。

溫行之送她回的學校,回到T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五點多了。溫遠是被叫醒的,睡了一路,睡得臉頰紅紅的。她閉著眼睛縮在他的外套里緩了一會兒才完全睜開醒了過來,收拾書包,準備下車的時候,被溫行之叫住,遞過來一個袋子。

溫遠打開一看,竟是打包的某飯店的外賣。

她咋舌:「你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睡得豬一樣,怎麼會知道。

「今晚早些睡,明早還要上課。」

她扁扁嘴,「你也不許多喝酒。」

下午開車回來的時候溫行之接到賴以寧打過來的電話,在這種私人時間打過來的電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做,結果讓溫遠無語的是,竟然是要他去喝酒。

溫行之彈了彈她的腦門,算是答應。

下了車,又想起一件事,溫遠倏地轉過身,把住車門。

「有件事我一直忘記問你了。」她說,「那晚,在X酒店,我看到陳瑤了。你跟她一起?」

「怎麼。」

這麼淡定的態度!

溫遠怒了:「又不是你的朋友,走那麼近幹什麼?」

溫行之別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雖然知道不是時候,但他還是想起了某年某月某一日,這姑娘告訴自己,你跟秦昭不合適。想到這裡,他低頭笑了笑,見她還是瞪著他,便清了清嗓子:「溫遠,不是特別笨的我瞧不上。」

說完,關門開車走人。

留溫遠一個人在原地被他燥得直跺腳,臉頰緋紅,如傍晚天邊的火燒雲。

進入十月,GP也開始了最忙的一季。而溫遠呢,也在忙著準備一個月後的期中考試,這也算是T大的特色。每學期的教學周共十八周,每九周有一次大型考試,算是檢驗同學們前一段時間的學習情況。金融系偏理,學的都是數理知識和基於數學之上的經濟學知識。用老師的話講,金融系就是數學系。這讓從小到大最怵頭數的溫遠同學忙的焦頭爛額。托莫薇薇找了本系的幾個牛人借來了筆記,又突擊了一個多月才險險過關。接下來又跟著莫薇薇跑社聯的活動,連GP那邊說好的實習都因為沒什麼時間而挪到了下學期,等到活動終於告了一個段落的時候,已經是十二月份了。

是日,受西伯利亞寒流影響,T市迎來了第一場雪,還是一場大雪。溫遠正悶在暖和的被窩裡睡午覺,睡得正甜,被舍長劉春喜給掀開了被子。

「我真是看不下去了!這麼好的天氣,你竟然給我一覺睡到了這個點,快點起來,我們去吃火鍋。」

溫遠敷衍地哼哼了兩聲,又躲了躲,最終還是被折騰了起來。她翻出厚厚的羽絨服,踩著棉鞋跟春喜和周垚一起去了校外的一家小火鍋店,點了個鴛鴦鍋,吃的渾身冒汗。

忽聽舍長春喜嘆一口氣,放下筷子,滿臉惆悵:「我跟你們兩個吃什麼鴛鴦鍋啊,應該跟男人!男人有木有!」

周垚:「小喜兒又恨嫁了,溫遠,給服務員打個招呼,讓她上一盤男人!」

溫遠囧囧地看了兩好友一眼,塞了片土豆片進嘴裡,她忽然想起一個人:「徐小荷呢?怎麼忘了叫她一起來?」

春喜兒:「打過電話了,說在自習室複習呢,讓我們自己吃吧。」

周垚哧一聲:「我看她是怕掏錢吧。」看了春喜和溫遠一眼,她說,「別說我小心眼兒,我也知道她家經濟條件有限,但犯得著這樣嗎?我們圖的就是一個樂呵,你來了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多好,可人偏不!我說大不了這錢我們出,可偏偏人家自尊心那麼強,指不定以為咱們是瞧不起她還是咋滴,你說這人心思能不這麼複雜么?」

聽了她這一串吐槽,溫遠第一反應就是笑:「小垚,你是不是跟舍長混久了,說話都帶大茬子味兒了。」被瞪了一眼,溫遠作嚴肅狀,「好啦,她性格如此,再說她做兼職確實不容易,辛苦掙來的錢自然是不捨得花。」

周垚不以為然,「你不是也做兼職?也沒見你那樣啊!」

溫遠語塞,舍長劉春喜的表情也變得很古怪。

「怎,怎麼了?我說錯了?」

劉春喜四下看了一眼,有些神神秘秘地看了兩人一眼:「說起溫遠,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你們兩個知道不知道。」

「我?」溫遠茫然地指指自己的鼻子。

「我也是聽說的啊,對不對的,你可比往心裡去。」

「哎呀你快說吧,急死人了!」周垚急道。

「好吧。」劉春喜盯著面前吃的只剩下半盤的小肥牛肉,「我聽隔壁宿舍有人議論溫遠,說經常看見有車在外面等著接溫遠,雖不是什麼豪車,但沒有個七八十萬也是拿不下來的。有,有時候吧,還不是同一輛,她說她都看見好幾次了!」

「是誰呀?這麼八卦?!」周垚義憤填膺。

「倒不是咱們系的。」春喜兒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溫遠的臉色,見她沒有生氣,才接著問道,「溫遠,她說的不是真的吧?」

溫遠這會兒算是徹底聽明白了,先是一囧。想不到,每次看他開來的車已經夠低調了,竟然還會被人議論,真是生命不息,八卦不止啊。

「你們相信嗎?」

她看了兩人一眼,春喜兒和周垚一對視,皆搖了搖頭。

溫遠眉眼一彎:「其實吧,她說的也對。」

「啊?」

春喜兒一聲尖叫,溫遠忍不住失笑:「你忘了,我在T市不是還有一個親戚嗎?」

兩人頓悟,周垚奸詐地笑笑,拉了拉溫遠的袖子:「哎,沒想到啊,你竟然有個這麼有錢的親戚!」

溫遠望天,「要說也不是很親,最起碼不是近親。」

「能有多遠?」

能有多遠?

溫遠想了想,「最起碼從學校到他那裡得十幾分鐘吧。」

周垚&春喜:「……」

一頓飯,吃得周垚和春喜狼血沸騰,圍著溫遠一直打聽她的「遠親」溫遠則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這兩個寂寞的「女紙」

結完帳,回學校的路上,雪越下越大了。幹道兩旁的路燈將整個學校映出一片橙色來,有一種異樣溫暖的感覺。操場上有人在打雪仗,春喜兒和周垚都興高采烈地加入其中,溫遠才不想無辜被殃及,便站在一邊含笑看著,直到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起。

看了看來顯,她咧嘴笑了。

「喂!」

明顯很雀躍的聲音,那邊人也受到感染,放下手中的水杯,認真地跟她講電話:「在哪兒,聽著有些吵。」

「我在操場!T市下雪了,你那裡下沒下?」

前幾天,溫行之去了倫敦。對此溫遠已經習慣了,每年都四分之一甚至更多的時候溫行之都是在英國,每次回來,也都會給她帶一些小禮物,她已經攢了一小收納盒了。

電話的這一頭,溫行之轉過轉椅,撩開了窗帘。安靜的莊園,望過去是白皚皚的一片。

「真巧。」說完,便聽見那頭笑了笑。

「我聽賴以寧姐姐說,你每次去住的酒店都可以看到大本鐘和倫敦之眼。」

「怎麼?」

「我也想看。」

看著熱鬧的人群,溫遠忽然想他。想念在A鎮的時候,被他抱在懷裡舒舒服服睡覺的日子。也因此,說話的聲音就不自覺地帶了點兒撒嬌的意味。溫遠不粘人,但偶爾會撒一撒嬌,她覺得這樣正好。

「不行。」溫行之說,「帶著你是個麻煩。」

「……」溫遠不滿,「喂!」

溫遠之無聲地笑了笑,「不許在外面待太久,太冷就早些休息。」

溫遠切一聲,看見周垚和春喜打鬧的身影,她說:「你以後不要開車來接我了」

「為什麼?」

溫遠狡黠一笑:「哪有為什麼,要避嫌啊!」

溫先生:「……」

難得見他被她的話噎住,總算扳回了一局,溫遠心情大好地掛掉了電話。而電話這頭的人,對著聽筒里傳來的嘟嘟聲,蹙了蹙眉。

這情況,好像不太妙。

經劉春喜這麼一提醒,溫遠特別注意了一下隔壁宿舍的人。有幾個看她的眼神是不太對,不過倒也不會直接在她面前說什麼,只是在水房遇到的時候,兩排水龍頭,溫遠一個轉身,會從鏡子里看到在湊在一起洗衣服的幾個人正在默默地打量自己。溫遠從心底感到無力,只好甩甩手,端起盆子離開她們的視線範圍。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兩周,直到系裡忽然開始傳另外一個人的緋聞。整個金融系的女生宿舍都在這一層樓,也都炸開了鍋。

是日,溫遠剛剛買了早飯去了教學樓。第一節是「補頭」的課,溫遠可不敢遲到。剛走到門口的時候,被一個同學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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