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傅毓寧篇(八)

掛了電話,顧長安立刻請了假,去西寧。他走的匆忙,臨行前只告訴了宋院士。

到了西寧,他直接坐車去了傅毓寧的家裡。是傅毓寧給他開的門,看見他後都快傻了。

「你怎麼來了?」

兩天一夜的長途車讓顧長安疲憊極了,但他還是笑了下:「因為我覺得現在正是時候。」反正也沒打算瞞多久,說開了,以後的事也就好辦了。

傅毓寧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可也心疼他工作那麼忙還要跑這麼遠,當下眼圈就紅了。

「好了。」顧長安失笑,「哭什麼,我能來我高興。」

可是坐火車多累啊。

傅毓寧抹掉眼淚,「什麼也別說了,進來洗漱一下先去睡個覺。」

顧長安推脫說不用,傅毓寧堅持,兩人在門口推來推去的動靜驚動了傅母傅繪清。

「寧寧,是誰啊?」她出來一看,看見門口的顧長安,愣住了。

顧長安忙鞠一躬:「伯母,您好,我是顧長安。」

傅繪清怔了下:「你就是,顧長安?」

顧長安點點頭:「是我。本該早來看您的,可工作一直很忙就拖到了現在,請您見諒。」

傅繪清猶沉浸在見到顧長安的震驚當中,好一會兒才哦了一聲。對著顧長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凶女兒:「客人來了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去泡茶,我去見你爸爸!」

顧長安的到來,引起了一陣小小的忙亂。

傅毓寧躲在廚房裡泡茶,泡好端出去的時候,父母和顧長安已經在沙發上就坐了。傅毓寧努力鎮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茶擺好,猶豫了下,坐到了母親身邊,低著頭不敢跟顧長安對視。

傅父徐維則將茶杯往顧長安面前推了推:「小顧,喝茶。」

顧長安道了聲謝,端起來啜飲了一口。

徐維則看著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想了想,還是從最簡單的寒暄開始了。

「從B市過來要做很長時間的車吧?」

「兩天一夜。」顧長安說,「還好。」

徐維則點點頭:「你這麼匆忙趕過來,想必是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寧寧和我說,你們認識了快一年了?」

「是的。」顧長安看了眼傅毓寧,笑了笑說,「去年她到B市參加楊楊和周彬的婚禮時認識的,我是周彬的師兄。」

「嗯,我聽她說了。既然是周彬的師兄,應該也是個有學問的。」徐維則表示滿意,但很快話鋒一轉,是沖著傅毓寧的,「都來往快一年了,也敢瞞著我們?」

傅毓寧撇了下嘴,往傅繪清身邊靠了靠。

傅繪清把她的手撥開:「別賴上我,我跟你爸是一個意思。」

徐維則和傅繪清共有兩個孩子,一子一女。夫妻兩人平時都更疼小女兒,尤其是傅繪清,從傅毓寧隨母姓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這回傅繪清擺明了態度不會幫她,可見事情的嚴重程度。傅毓寧可憐兮兮地抱著她媽的胳膊搖了搖:「媽。」

傅繪清站定立場不動搖。

將母女倆的官司看在眼裡,徐維則嘆口氣:「是我和她媽媽太寵她了,把個小丫頭慣得主意大的嚇死人。」

顧長安清了清嗓子,說:「伯父,這不怪寧寧。之前我們才開始談,感情尚不穩定,她不告訴您二老也是有情可原的。現在我們談了快一年了,彼此的認識都加深了一層,所以我想是時候讓您二老知曉了。」

傅毓寧聽著眼睛都睜大了。瞞著父母這件事是她提議的,因為她太了解她的父母親是什麼樣的人了。徐維則和傅繪清都是外地來的插隊知青,返城無望落戶在了西寧。夫婦兩人為人保守古板,從小對女子的管教甚嚴,對傅毓寧的要求是大學沒讀完之前不準談戀愛。傅毓寧雖然從小很受父母疼愛,但也怕他們,因而才對顧長安說要保密的。

不過,要叫顧長安原原本本的說出來,父母不生氣才怪。所以傅毓寧聽了,也就沒吭聲。

徐維則微沉吟:「那你們現在是什麼打算?」

「當然是要結婚的。」顧長安肯定地說,「不過還是要等寧寧畢業。結過婚之後,她想再讀還是深造,我都支持。到時候我也會接您二老和寧寧到B市去住的。」

徐維則沒想到他回答的這麼毫不猶豫,眼皮子一跳,他說:「要是我和她的媽媽不答應呢?我們兩個人都老了,不願意動彈。而寧寧又是我們的小女兒,我們要留在身邊。」

顧長安的表情並沒有因徐維則的發難而有所變化,他想了想,說:「那我就申請調到這邊。」

傅毓寧不由抬起頭,看他一眼,他回以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

「那我要是不同意的是你這個人呢?」

「理由。」顧長安問。

「年齡是一方面,主要是我和寧寧的媽媽都不了解你的為人,怎麼能放心將寧寧交給你?」

顧長安認真想了想這個問題,微微一笑:「您其實沒必要擔心這個。寧寧還小,還在讀書,離她畢業還有一段時間。您可利用這段時間慢慢了解我的為人,如果我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任您處置。不僅現在是這樣,以後結婚了也是如此。至於年齡——」他頓了頓,看著傅毓寧說,「那就沒辦法了,只要寧寧不介意就好。」

傅毓寧不敢看他,臉頰憋得通紅。

徐維則在心裡暗嘆了聲女兒的不爭氣,也不打算再問顧長安什麼。他是看出來了,這個年輕人是有備而來,而且段位很高。好在,也不用急於這一時。

當晚,送走顧長安之後,徐家夫婦兩人躺在床上有些發愁。

徐維則悠悠地感嘆了句:「沒想到顧長安是這樣一個人物。」

夫婦兩人撞破這一事實純屬偶然。那天傅繪清趁傅毓寧不在家住的時候來了個大掃除,將她的床單被罩都洗了,被子和褥子也都拿出去曬,只剩下床板的時候,自然就看見壓在那裡的一封信和匯款單。瞧匯款單瞧不出來個什麼名堂,可一看信傅繪清才知道是大事不好了,當即把徐維則叫了過來。夫婦兩人商議後決定不動聲色,等傅毓寧回家再徹底問個明白。無奈,他們家這小丫頭見躲不過,直接交代了,說是她談的對象,但什麼事也沒發生。之後就什麼也不肯再說,之前寫過的信死活不肯拿出來給他們看,單看這一封信又沒什麼太出格的地方,讓他們想發火訓斥她都不行。就這麼僵持著的時候,顧長安來了。

在他們夫婦二人看來,顧長安來得正好,說明他至少是一個肯負責的人。但同時也犯難了,因為從他們心底里覺得,女兒談的肯定是一個跟她歲數差不多,不太成熟的毛頭小子一個,從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傅繪清笑了笑:「你也別光想著為難他了,我瞧他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拿捏住的人。」

「是啊。」徐維則長出一口氣,「畢竟年紀和閱歷在那兒擺著,是個聰明人。」換作一般的年輕人,在這種情況下能不緊張地應對都不容易,說的話也大致都是一些發誓保證類的空話,讓人聽了心裡也沒底。可顧長安不是,每句話看似說的隨意,但都確實是深思熟慮過的。就比方說要調到西寧來這句話,他如果真不答應寧寧去B市的話,他為了娶寧寧恐怕真有辦法調過來。只是,他讓他調過來幹嗎?

「其實我後來細細一想,這也不是件壞事。」傅繪清突然說。

徐維則來了興緻:「怎麼說?」

「B市離咱們老家不遠,寧寧嫁給他,不僅離開西寧了,回老家也方便。」傅繪清說完,見丈夫長久地沒有說話,便問他的意思。

徐維則確有這一層的考慮,不過是以顧長安忠實可靠為前提。否則再怎麼樣,他也不會靠嫁人來為女兒離開西寧鋪路,這就本末倒置了。他想了想,說:「再看看吧,在哪兒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寧寧的幸福,這才是一輩子的事。」

在徐家夫妻兩人心裡七上八下的時候,傅毓寧反倒輕鬆下來了,充當臨時導遊,帶顧長安逛遍了西寧,還去了一趟她就讀的學校,旁聽了一節課,認識了她宿舍的其他的女生。看到她們跟她最初的時候一樣,都不敢在顧長安面前說話,傅毓寧樂了。

「原來,我最初見到你的時候是這樣啊。」傅毓寧一邊啃排骨一邊感嘆。

顧長安坐她對面看著她,時不時遞過去一張紙巾讓她擦嘴。看著她兩頰塞滿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現在是比之前強點了,在我面前都顧不上美了。」

「我現在這樣不好看嗎?」傅毓寧睜圓眼睛瞪著他。

顧長安只微笑,不說話。她在他心裡已經不是以好看與否來評論了,二十歲的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臉,薄薄的劉海下明亮靈動的眼睛,烏黑飛揚的長髮,一舉一動都讓他著迷,哪裡還會有不好看?現如今他看她,想得更多的是以後。

吃過晚飯,顧長安送傅毓寧回家。這兩天雖說是傅毓寧帶著他玩,卻是他天天準時將她送回家,唯一不同的是前兩天徐家夫婦兩人都避而不見,今晚卻將他叫了進去,徐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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