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對方的新年禮物, 自己肯定也要表達一下。
只是這還是阮思嫻第一次送男人禮物,流程走得不太熟悉,不知道怎麼才能表現出一股淡定的感覺。
想了想,不如直接上手吧。
她伸手去拉傅明予的領帶。
「你靠過來點。」
傅明予依言, 俯身靠近她。
阮思嫻開始解他的領帶。
「你要幹什麼?」
傅明予按住她的手,低聲說,「今天是節假日, 我很忙。」
「……」
阮思嫻突然捏住溫莎結,兩隻手一上一下, 用力一扯, 勒緊了他的脖子。
傅明予「嘶」了聲,「你是弄死我嗎?」
「你腦子裡能不能別總是裝著黃色顏料?」阮思嫻不復剛剛那般仔細,三兩下暴力解開領帶,丟到一邊。
傅明予正要說什麼, 辦公室門的LED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柏揚在外面,進來有事。
阮思嫻自然也看到了, 沒說話,捏著領帶正襟危坐。
柏揚拿著一個文件夾, 面無表情地走進來,看了眼「衣衫不整」的傅明予,也沒什麼表情變化,徑直把東西攤開放在桌上, 說道:「傅總, 這裡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簽字。」
作為一個合格的助理, 除了工作上嚴謹認真以外,情緒上也要具有很好的處理能力,不能一驚一乍,否則容易成為老闆戀愛中的調劑品。
傅明予理了理被阮思嫻扯亂的領口,起身走到桌邊,一隻手插兜里,另一隻手翻了翻桌上的文件,大致看了眼內容,隨即拿起鋼筆,利落地簽了字。低頭的時候夕陽透過窗戶照在他臉上,映出一層淺淺的金光。
阮思嫻一直明目張胆地看著他。
她男朋友可真好看啊,眼睛鼻子嘴巴輪廓……連頭髮絲兒都長在了她的審美點上。
柏揚在一旁彙報工作:「從下午六點開始,本次假期的人口流量已經開始陡增,運行值班主任全部在崗,目前的機組運行和機務運行控制全部正常,二十分鐘後,所有航班的運行監控情況會同步過來。」
說完後,柏揚拿起簽好的文件,再次面無表情地轉身走出去。
出門前,他按了一下門邊的按鈕,等他離開,門合上後就自動進入對外鎖定狀態。
傅明予轉身朝阮思嫻走來,坐到她身邊。
他眼裡帶著點不正經地笑,仰了仰下巴,「繼續?」
繼續你個頭。
阮思嫻直接把藏在身後的盒子拿出來,沒好氣地說:「禮物。」
傅明予直勾勾地看著阮思嫻。
阮思嫻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想說話,直接上手。
她平時看傅明予都是打溫莎結,簡簡單單的三角形,原理應該跟絲巾差不多。
一邊弄著,一邊說道:「雖然這個比不上你平時用的,但你要是說不喜歡的話,那它就可以派上別的用場哦。」
「嗯?什麼用場?」
「就——」
阮思嫻抬頭,對上傅明予意味不明的目光,話音止住。
腦子裡這麼多黃色廢料怎麼不去當粉刷匠呢?
兩秒後,她沒忍住再次扯他脖子,兇巴巴地說:「索命繩。」
阮思嫻發現,現在傅明予對她發狠話的樣子已經完全不在意了。
他聽到「索命繩」三個字,反而笑了起來。
讓人很沒成就感,也不想跟他說話。
正好這時有人又按了門鈴,阮思嫻丟開領帶,起身走到窗邊。
聽到是女人的聲音,她回頭看了眼,是助理提著食盒進來了,正彎著腰把東西一樣樣地放到會客桌上。
假期修羅場之所以為修羅場,就是連傅明予這樣的職位都不敢輕易離開工作崗位。
密集的航班直接讓意外概率翻倍,即便只是小小的意外延誤,牽一髮而動全身,能影響到後續一連串的航班運行,更何況在這個時期若是出現安全事故,傅明予的責任首當其衝。
傅明予低頭系好了領帶,助理也把餐盒擺好,無聲地退了出去。
「過來吃晚飯。」傅明予想起個事兒,「我這幾天幾乎都走不開,你接下來三天也是排滿了航班?」
「嗯。」
「4號晚上,宴叔叔七十大壽,在華納莊園舉辦晚宴,你陪我去嗎?」
阮思嫻眨了眨眼睛,「誰?」
「宴叔叔。」傅明予說,「宴安的爸爸。」
阮思嫻:「……」
傅明予要出席宴安爸爸的生日晚宴,她一點都不意外。
畢竟幾年前她就知道世航和北航互利共贏,從傅明予父親那一輩就有了千絲萬縷的合作關係,完全談得上世交。
傅明予覺得阮思嫻應該是不喜歡出席這種場合的,但在他眼裡,陪同他出席,有必要性。
首先這種場合攜女朋友出席是一種大家默認的禮儀,其次,自從上次世航官博發聲後,與傅明予認識的人,以及間接認識的人都知道了他女朋友的存在。
並且為了這個女朋友,傅明予一反常態高調發聲,把李之槐那邊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而這一次的社交場合傅明予卻獨自出現,難免會引起有些人對他這個「女朋友」的揣測。
傅明予又問了一次,「去嗎?」
「去唄。」阮思嫻說,「反正宴安追過我這件事你是知道的,你不介意就行,我有什麼好說的。」
「我介意什麼,這不是沒追上嗎?」傅明予輕笑,「反而是你不用在意這些,我跟他從小到大就這樣。」
阮思嫻沒再聽他說話,心思已經飄到別處去了。
第一次參加這種晚宴,要穿什麼呢?
4號晚上就要過去,她要到3號下午才有空,到時候要像打仗似的去買衣服。
好煩。
「你怎麼今天才跟我說啊?」阮思嫻特別煩,「你早點說不行嗎?」
傅明予本來正要夾菜,聽見她這突如其來的火氣,手一頓,很不解,「我提前了四天。」
阮思嫻瞪他一眼,「你懂什麼?提前一年也不嫌早。」
這種想法,簡直跟他媽一模一樣,經常為了個晚宴提前十幾天就鋪天蓋地地準備這個那個。
「對了。」傅明予又想到件事兒,「鄭家這次也會去。」
鄭家。
不用傅明予解釋,她也知道他會刻意提一下,是因為那是鄭幼安一家。
「他們去就去啊。」
阮思嫻頓了頓,低聲嘀咕,「難道我還要刻意躲著他們嗎?」
「嗯,四號下午五點,我來接你。」
傅明予的時間觀念似乎特彆強,說五點來,絕不提前一分鐘。
阮思嫻四點半就準備好了一切準備活動,硬生生在家裡等了半個小時。
期間她打開了一次窗戶,伸手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溫度。
可真冷啊。
再低頭看自己穿的裙子,頓時有一種做女人真難的感覺。
雖然她沒想過要去宴會爭奇鬥豔,但至少不能比她那個人模人樣的男朋友差。
所以溫暖是不在她的考慮範疇的。
可惜她運氣不太好,今天早上一醒來,例假提前給了她一個surprise。
那能怎麼辦呢,光腿是對裙子的尊重。
尊重不分季節。
當時針指向五點,門鈴準時響起。
打開門時,一股冷風灌進來,阮思嫻臉上表情紋絲不動。
傅明予有片刻的愣神。
眼前的人,一襲酒紅色晚禮裙掐得她腰肢勻稱,剪裁乾淨利落,一字肩的設計正好把她優越的肩頸線條,正中間有一個倒三角的小開口,張揚著一點小性感。
平滑的鎖骨之上吊著他送的項鏈,又抓走了集中在胸前的注意力。
看見傅明予眼裡的驚艷,阮思嫻覺得再冷都是值得。
她偏了偏頭,「幹嘛,不認識你女朋友了?」
傅明予朝她伸手,握住她掌心,笑了笑,「很美。」
阮思嫻穿上外套,心滿意足地跟著傅明予走出去。
高跟鞋在樓道里踩出專屬於女人的悅耳聲音。
「冷嗎?」
傅明予問。
阮思嫻咬牙:「不冷,就一段路,裡面不是有暖氣嗎?」
賀蘭湘和傅博延到的早一些。
宴會大廳音樂聲已經響起,賀蘭湘端著一杯香檳,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
「鄭泰初帶著她女兒跟宴安已經說了快二十分鐘的話了,他是不是又有想法了?」
傅博延隨著妻子的視線看過去。
「形勢越來越嚴峻,他已經開始抓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哎呀。」賀蘭湘說,「他之前不是看不上宴安嗎?」
「那能怎麼辦」傅博延說,「你兒子那麼高調地